正当男人们在WFP总部为丹麦暴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霍尔德家花园里有一个‘闲妻’陪着一群孩子和某个‘怨妇’喝着下午茶。
‘闲妻’当然指的是慕容悠,而所谓的‘怨妇’指的是娜娜,本应该一起忙碌的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誓死不再要孩子的她光荣的怀上了第二胎,因此,她抱怨天,抱怨地,抱怨那个让他怀孕的男人,成为名副其实的‘怨妇’。
自从那次大雪夜晚归后,慕容悠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娜娜躲着她,甚至不愿见她。
“我们好像很久没见面了。”她忍不住试探道。
“有吗?”娜娜冷淡的回应,“找我喝茶就是要说这个?”
她的漠然让慕容悠顿生一种疏离,她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她站起身往娜娜的茶杯里倒上温热的红茶,“当然不是,恭喜你怀孕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
“当然要恭喜了,你应该快点和卡尔结婚。”慕容悠试图转移话题,活跃一下气氛,“你不会又想让孩子随你姓吧?”
威尔也快5岁了,娜娜和卡尔却始终都没想过要结婚,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娜娜蹙起双眉,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句话,“我不会嫁给他!”
慕容悠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快,“为什么?”这不符合常理,难道两人吵架了。
为什么……
娜娜看着茶杯里的倒影,苦涩的想着自己一次次拒绝卡尔求婚的理由,她抬眼望着慕容悠,她的好朋友,生死之交,却是一个轻易可以从她手里夺走一切的人。
“你想知道?”她的语气有些酸涩又有些无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慕容悠这件事似乎与她有关系,她点了点头。
娜娜喝了一口红茶,这是迟早都要说开的事,她和卡尔之间有一道怎么也捅不破的阻碍,她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悠,突然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一句:“我恨你,我好恨你!”
那是愤恨和嫉妒的眼神,哪怕只有一眼,也足以感受到埋藏在她心底的恨,这让慕容悠显得不知所措。
娜娜看向一边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神情从激愤转为落寞,回想起以往的幸福,如果那是幸福的话,如今的她也不必如此痛苦了。
她端起茶杯,喝着暖热的红茶,即使它暖如太阳,她的心却依旧寒冷无比,片刻后她才幽幽的说道,“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他的心了,哪怕不是全部的,也总该有很多了吧,只要能超过你在他心里的份量就可以了,或许有一天他会像狄克爱你一样的爱我。”
她扯出一个凄楚的笑容,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是我错了!事实是残酷的!还记得下雪的那天吗?”
慕容悠点头,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去牧场晚归的那天。
“就是那天让我明白了一切!”她黯然的像是一道幽魂,声音凄楚的宛如随风而落得树叶。
慕容悠的晚归让她看清了一切!
悠急忙解释道,“等一下!如果你认为卡尔来接我,是因为他还爱着我,那你就错了;那是因为他担心雷会出车祸,所以才会跟着出去。”
她知道自己和卡尔曾经交往过的事一直是娜娜的心结,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依然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吧。
可那段交往是她和狄克赌气后的胡闹,作不得数的,她和卡尔连手都没牵过一下。
娜娜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杯子,回想起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痛心疾首的闭上双眼,“不是那样的,你真的以为他是担心狄克会出车祸吗,不,完全不是,当时决也在,他是最专业的赛车高手会让狄克遇到危险吗?”
听她这么说,慕容悠越觉得惶恐不安,她握住娜娜有些冰凉的手柔声解释道,“或许是他没有想到,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啊!”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娜娜声音倏地激动起来,她甩开悠的手,无意识的摸着膝盖,她的表情哀戚的令人感到绝望,“当时,电视里正巧播着因为大雪而造成的一起交通事故,狄克理所当然的就冲了出去;接着是决,他一边叫狄克停下,一边也跑了出去,然后是卡尔……”
“我想他一定是担心决办事不牢靠,所以才会跟着一起出去。”
娜娜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你知道卡尔冲出门的前一刻在做什么吗?”
慕容悠跟着摇头,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她的心也不禁揪紧起来。
娜娜的脸渐渐扭曲起来,她冷冽的目光射向她,“让我告诉你,他正在我面前倒咖啡,滚烫的咖啡,那则报道播出的同时他的手就在发抖,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慕容悠倒抽一口冷气,难道咖啡……她不敢想下去。
娜娜的思绪依然沉浸在无限悲哀里,揉着膝盖的手猛然握紧,“他冲出去的时候忘了自己还在倒咖啡,那些咖啡全洒在了我的腿上!滚烫的咖啡就洒在了这里,连同杯子,他却什么都没发觉,就这样冲了出去!”
娜娜的眼眶蓄满了泪水,闭上眼睛的同时泪珠也瞬时滑落,“你知道吗,无论膝盖上的伤有多痛都不及我内心万分之一的痛!如果不是阿洛拉的急救,我可能还会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慕容悠不敢想象当时的她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要如何安慰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娜娜抹去泪水嘲讽的笑着,“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永远赢不了你!可笑的是我却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我怀疑他和我上床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你!”
“不要说了!”慕容悠听不下去了,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那么激动干嘛?”娜娜的口吻突然变的极其平淡,示意她坐下来,“别让孩子们担心。”
慕容悠朝着正用不安的眼神瞅过来的孩子们露出微笑,要他们继续玩,自己缓缓坐下后才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卡尔知道你受伤了吗?”
她扯起嘴角,哀戚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不会告诉他,当然也不会让威尔去说,说到儿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比起自己的母亲他也更喜欢你。”
悠心里一抽,她要怎么去安慰眼前的伙伴,她轻咬着下唇刚想开口,便被娜娜打断。
“你什么也不要说,只要静静的听我说。”她执起茶壶往两人的杯子注满温热的红茶,“阿洛拉为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了其他人,她说得没错,你也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可是……”
她猝然用力握紧茶杯,力道之猛竟让杯身发出破碎的声音,“可是有那么一刹那,当我望着门外的大雪,我的心却在诅咒,希望雪越下越大,让他们找不到你!或者你干脆死了算了!”
娜娜饱含恨意的双眼下,慕容悠什么也没说,低头静静得看着手中茶杯冒出的热气,却因为她最后一句话使得双手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娜娜残酷的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死,我真的希望你死!”她的声音到了最后成了哽咽,“如果你死了,他就会是我的……我的,呕……」她突然站起来冲向一边的水槽呕吐起来。
慕容悠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
”娜娜,你没事吧!“
”没事……孕吐而已,呕……这么快报应就来了!“她嗤之以鼻的讽刺着自己。
一旁玩耍得正开心的威尔听到母亲的呕吐声连忙赶过来,”妈咪!你怎么了?“
慕容悠安抚道,”你妈咪是孕吐。你看着她,我上楼去拿些止吐药。“
”妈咪,我去拿!“安迪察觉她的脸色有异样想要帮忙。
”小傻瓜,你又不知道放哪里,瞧你们一脸脏兮兮的,还不快去洗洗脸!“她将他们推向一边的水龙头,”快洗干净,呆会儿我下来可不想看到你们还是这么脏。“说完她独自走向主屋。
”妈咪,好些了没有?“威尔紧张看着娜娜不停的呕吐。
”没……没事了,悠呢?“娜娜好不容易吐干净,站直身体靠着旁边的大树喘着气。
”上楼拿止吐药了!“
”你去告诉她,我们要回去了,不用拿了。“她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分了,算了,还是她自己去说吧。
☆☆☆
慕容悠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塑胶瓶,关上抽屉后望着梳妆镜里的另一个自己,镜中的她神色落寞,脸色也有些苍白,娜娜的话仍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原来在她幸福的背后还有人隐藏着这么多的悲伤,她多希望这是一个梦、一个误会、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娜娜所受的伤害,或者她该找卡尔好好谈谈,不行,娜娜的自尊心那么强,找卡尔只会火上浇油;或者她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从没想过卡尔还会爱着她,她一直以为时过境迁,他已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更何况他和娜娜连孩子都有了,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有过失常的行为!他到底抱的是什么样心态和娜娜在一起的。
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特别想念自己的丈夫。
她握紧手中的药瓶,对着镜子捋了捋长发,她要做的是去面对而不是逃避,她应该要和娜娜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在这里长嘘短叹庸人自扰。
她对着镜子准备做个深呼吸来勉励自己,刚吸进的氧气还来不及吐出,她就感觉到胸口有一股灼热感,伴随而来的是喉间不断涌出的血腥味。
她用手捂住嘴,极力压制想要呕吐的冲动,倏然喉间的异物挣脱束缚从她的口中喷出,温热略带粘稠的液体成放射状的喷洒在她面前的镜子上,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暗红色的液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狰狞,而不断从嘴角溢出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纯白的波丝地毯上。
血!好多的血!
她呆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水,脑中一片空白,胸口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让她不得不吐出堵塞在喉间的液体,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吐血。
老天!她竟然在吐血!
”妈咪!“
门口传来的叫声打破了慕容悠的惊恐,映入眼帘的是娜娜惊恐惨白的脸,和她身后窜出的安迪。
”安……“慕容悠轻声唤着小儿子的名字,伸手想要抓住急奔而来的人影,眼前却突然一片昏黑,任由身体软软的倒在沾满鲜血的地毯上,耳边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呼喊声也没能阻止她陷入无尽的黑暗旋涡……
雷,我觉得好幸福,你说上帝会不会因为给我的幸福太多了,而想要收回它!
他敢!
你又不是上帝!
有我在没有人能把你的幸福夺走!
那我是你的幸福吗?
你是我所有的一切!
如果我先死了呢?
雷,看来上帝要收回属于我们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