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依然,黑发如瀑,匀称身形。
我到的时候,司马瑞安正仰头赏着一幅黄鹂图。
“大哥,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呢?”我收回贪婪的目光,极为幸福地笑。
他缓缓转过身,眸光灿如流星,大大地眼睛眨了眨,嘴角弯了弯,笑道:“陛下是在怪我么?”
我奇异地看着他调皮的模样,眼珠子朝天转了转,撅着嘴,傻笑道:“大哥,近日有好事?这般开心,很少见哦。要不是认识你很久了,还以为给人掉包了呢。”
他貌似风度翩翩的摇了摇手上的扇子,一手端了茶,姿态优雅的坐下,半日才开口:“有啥好事,你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我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呢,你前些日子提的许寒筝倒是有下落了。”
我顿时来了兴致,喜道:“哦?真的?快说说。她是不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他竟然白了我一眼,抿了口茶,才徐徐道来:“许寒筝,的确是你失踪15年的双胞胎妹妹。十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事故,许寒筝被一个神秘人劫走,皇室动用所有力量也没能找到。没想到是给罗刹教教主厉舟宇带走,收为养女,训为风云大陆第一金牌杀手。”
我心中一片悲哀,大约又是源于一段陈年恩怨罢。
“那她~~~”心底漾起不祥预感,“难道~~~~”
他眼中闪起可有可无的怜悯,“对,上个月,也就是你出现前的半月,她的一次刺杀任务失败,而后遭众武林围剿……”
果然,人无完人,象他这样的上位者,是没有多余的感情的。
我吸了吸鼻子,“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没找到她,为何……既然她是金牌杀手,必定本事不凡,为何…!这中间绝对有隐情!”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子边,背手作望天状,“陛下,还是这么聪明。她的这次刺杀任务失以本来面目出现,所以~~~~”
人命那,在古代都是不值钱滴~~`我若不是穿到这么个尊贵的壳子,绝然活不长。然而,这个最高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若是我多管闲事……
突然我想起那个教主大叔,为何一口咬定我是许寒铮呢?这当中一定有古怪。
当下,无言相对。
或许司马瑞安觉得临窗吹风太久,转身坐到我旁边,轻声道:“陛下,来了皇宫这么些日子了,还习惯么?”
我看着他说:“无所谓习惯不习惯。皇宫的饭菜挺好。比起我从前,好太多。只是辛苦你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
他目光微闪,“陛下……你……”
啥时候变结巴了?不明白。
“那周乾凌到底怎么回事?”终是问出来了,其实,看他欲言又止的,肯定早就知道了凌君的事,大约也想问我吧。
司马瑞安看着桌上的书,说:“也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急了,“受那么重的伤,你就只有这句话?”
他淡淡瞥了我眼,“周乾凌本是罪臣之后,你却将它纳入后宫。去年年三十晚上,他不愿侍寝,惹恼了你,一时争执,混乱中,一剑刺中你胸口,你命悬一线,昏迷半个多月……你伤好后,与他又纠缠了大半年,最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绝然离宫出走……直到你出现在春风镇,他自动请命随我去找寻你。前些日子,他自发去查一宗刺杀案,未果……”
听着他四平八稳的叙述,我一片茫然,“难道皇室与他有仇么?为何后来~~~~”
“对。不过,他家的事,绝没有冤枉之嫌。至于他和你的纠葛,我就不清楚了。”司马瑞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烦闷。
我想了想,又道:“瞧他宫里的状况,莫非他的妃位已被削?”
他点头,“表面上未曾,实际上没人承认。因此,很糟糕。”
切,这许寒喻也真是,很有强抢民男的嫌疑。
我试探道:“既然他不愿入宫,不如找个机会放他走罢。”
他似笑非笑,“呵,这就怜惜了么?其实,以他的身手,想要出皇宫,绝非难事。想要逃避皇室的追捕,也是轻而易举的。他周家的势力,并不是一个诛九族就全部消亡的。”
我小小鄙视了下自己,管什么闲事哟,这古人个个都是成精成仙的,我还是安分做米虫罢。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叫同情好不好。对了,这后宫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内吧?”
他面皮一红,捏了捏手上的书,垂下浓密的睫毛,随即有些黯然,“陛下,后宫一向是权力制衡的中心……您自大婚一来一直做得很好……而今,皇夫的人选仍未定,这朝廷政局……大家争得厉害……我这边压力很大……”
我震惊地望着他,难怪他从不允许我问起许寒喻的事,问了必定发飚,原来是怕我知道了这个不答应同他进宫。
心,一片冰凉,鼻子酸涩得很。
我起身,拿了案桌上的芙蓉糕,紧赶紧赶连吃了5块。
转头对他嬉笑道:“大哥,这下可好,你妹我有艳福了。放心好了,不止你们男人梦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女人也俏想美男环绕呢。别担心,我一定帮你稳住后方。”
他大约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就应了他,有些发愣,玉色的肌肤有发灰的迹象,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暴风雨和自我厌弃,发颤的唇吞出话来,“如此,甚好。臣有事,便先行告退。”
说毕也不待我答话,就急脚鬼似的踉跄走掉了。
外面不停传来他撞倒人和东西的声音。
泪,争先恐后地掉落。
司马瑞安呐司马瑞安,你不能这么绝情,你就如此笃定我会乖乖听你的么?就如此笃定我对你的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