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想不通,师父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她陷入天牢,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不出现,她被关在太子府,终于郁郁寡欢的时候,师父也不出现,如今她贵为皇后的时候,却要劝她放下一切。
手里紧紧地握着那瓶假死药,玉儿强迫自己要明白一个道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单纯地依赖承志,他心怀天下,会有更多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而她,容颜逝去,终究会被其它女人取代。
而接下来的那几天,她几乎闭门,一直在自己的宁坤宫中,承志听了印景的话,会过来看看她,可他始终不明白,玉儿为何在他登上帝位之后,会发生如此变化,任凭他怎么问,她总是很平淡地躲过去。
玉儿在御花园看着牡丹正盛开,印景难得看到玉儿这么专心,便想替主子摘了博取她一笑,这手还没碰到那朵开得正艳的牡丹,此花便被宁夫人的丫头摘了去。
印景气急,骂道:“哪个宫的丫头,这么不识抬举?”
玉儿一愣,抬头望去,美眸望向那站头身后的主子,宁夫人,她婷婷玉立,嘴角含笑,步伐沉重地缓缓而至。玉儿望着她那隆起的腹部,冷艳高贵地看着她。
“拜见皇后姐姐。”宁夫人微微弯下身子刚要行行礼,便被玉儿给拦住了。
“你身子有孕,不必行礼。”玉儿握着她的手,顺势搭上她的脉博,虚弱无力,看来她腹中的胎儿发育不是很好,按理说,她应该呆在宫里静心养胎才是,为何偏要这个时候来御花园,难道……
“皇后姐姐一直闭宫,妹妹我多次想见见姐姐。无奈这身子一天天重了,容易累。”宁夫人嘴唇发白地站在一旁,虚汗不断往双颊流去,突然一个踉跄,便倒在玉儿的身上。
玉儿顺势接住了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肚子疼。”宁夫人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妹妹等你等得好苦。”
玉儿震惊地看着她,掀开罗裙,一望,她下身的血已经浸湿。玉儿错愕,直接推开她,转身便唤道:“印景,快,我们回宫。”
玉儿明白,宁夫人终究还是将脏水往她身上波了,她千躲万躲,躲不开她的刻意。果然,在晚膳时,印景匆匆跑进宫内,斥退了两旁的宫女,上前,轻声地靠近玉儿的耳边,说道:“宁夫人小产了,是个儿子。”
“这就是命。”玉儿抿唇苦笑着,她终于明白师父所说的,就算她不争,也会被人算计,现在的处境就跟承志当年是一样的。他无心争位,却也被人算计在内,没人喜欢放一个威胁在身边。
“娘娘,那宁夫人就是故意的,奴婢可以作证的。”印景心疼地看着玉儿,她的淡定,她的从容,是印景不明白的,按理说,她应该在宁夫人发生小产的时候,就要过去跟皇上解释一切,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印景,替我梳妆一下,皇上过会儿就应该会来了。”玉儿缓缓起身,桌上的美食未动过筷子,她很平静地坐在铜镜上,让印景给她整理得好看一些。
果真如玉儿所料,没多久,承志便过来了。玉儿福了福,跟没事人一样,问道:“饿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用膳?”
“朕吃不下。”承志冷声说着。
“是因为宁夫人的事?”玉儿轻咬了一口饭,不动声色地提着。
“玉儿,宁夫人怀得是朕的孩子,你怎么能把她推倒,你知不知道孩子没了,是皇子。”欧阳承志厉声地责备着,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玉儿说过话,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玉儿缓缓抬起美眸,看着承志,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一个交待,好吗?”
“你认为朕吃得下饭吗?”承志不解,他的玉儿是神,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看到的一丝光明,当年命悬一线,是她的医术救了他的命。
如今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却因为嫉妒而伤害宁夫人肚子的孩子,他不愿相信,可玉儿的不解释让他怀疑自己的信任是否是多余可笑的。
“承志,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好好陪我吃完这顿饭,好吗?”玉儿眸含淡淡的一层雾,轻声地恳求着,当他说出她推人的那句武断的话之后,玉儿便明白,承志说的那句相信她的话,已经彻底的失信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承志突然害怕地看着玉儿,“玉儿,只要你解释,朕就信你,你说,宁夫人腹中的孩儿是因为你嫉妒推倒的吗?”
“皇上,娘娘并没有推宁夫人。”印景一旁着急地替玉儿解释着,她真得太急了,她的主子性格就是这种,看淡一切,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可她这个丫头急呀。
“难不成是宁夫人在撒谎?”承志瞪着印景。
“皇上,印景是亲眼所见,更何况娘娘什么性子,皇上应该明白,她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何况是皇上的孩子。”印景句句似哭诉,然而玉儿却还是平静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驳。
承志听了印景的话,转身看着一旁静得可怕的玉儿,大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让她的筷子停在半空,问道:“朕只想听你说,玉儿还是以前的玉儿。”
玉儿抬眼,看着承志,终于松开,筷子掉落,另一只玉手上的碗放了下来,淡淡地看着承志,抿唇,浅浅一笑,道:“皇上一踏进宁坤宫,不就已经相信了宁夫人的话。你过来就是要逼我否认,然后你再去给宁夫人一个交待。”
“朕不逼你,只想听你说真话。”承志郑重地看着玉儿。
“今天是宁夫人,明天也许还会有其它的夫人,师父说得对,我真得不适合待在宫中,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考验,我通过了考验,却要放下一切。”玉儿悲凉地笑了笑,小手伸了过去,摸着承志的脸,“你终究还是属于别人的了。”
“说什么糊话?”承志不解。
“皇上,答应我,如果将来你要另选皇后,不要让宁夫人坐上这个位置。你一定要选一个品性好,有宽大胸怀的女子来辅佐你。”玉儿的话有点像生离死别,让承志大吃一惊。
“朕怪你了吗?朕骂你了吗?”承志拉着玉儿的手,发现她手心开始冰凉着,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嘴唇一直在颤抖着,“玉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玉儿抿抿唇,嘴角流出血丝,却很平静地冲着承志笑着,“我终究逃不过一个命,天煞孤星,必须一生孤苦。”
“印景,快传御医,快。”承志慌乱地抱住玉儿,冲着印景撕声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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