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以为那些最美好的总是完美的,如璞玉般没有瑕疵的,然而诸如孰是孰非,诸如善恶之辩等等,都其实如镜花水月般的,毫无意义,等到一切都败给了现实,唯一能抓得住的也只有现实。
“封国?呵,表面看似朝廷官权制衡,高官权臣依旧相互争斗而又相谐治国,封国国主依旧似圣明广纳才子能人,军队纪律严明,人多将广,一只丰军更是各个英勇善战,能以一敌百。然怕是早已控于人手,乱象四起。”
宇鸣天摇着一柄玉骨扇,娓娓道着封国的内忧外乱,风雨如晦,竟似闲话家常般的谈笑。
“这……封国虽在四国中不算最强,但其将士以忠良扬名,那些高官权臣虽经常相互讥谤、斗权斗势,其下属官员也惯于见风使舵之事,然于国家大事从未生过叛意,就是战家莫氏举兵造反一事也是积极合作一致压制下的,怎会轻易受制于人,宇兄,这似不合情理。”
此时我心中思绪飞转,回城五年来的诸多常事竟都似于理不合,师傅五年来从未登王府大门,而这之前师傅经常到俞安王府和俞安促膝相谈至深夜,谈到佳处竟抚掌大笑,也不论他人安睡与否。右相于伦中年体壮,以勤勉著称竟已伤风之感休朝三日,比武胜于封国第一武士的肖乌年仅21己任正一品玄武将军,越级之大已反祖制,然后也再无见其在于任何人比武,然此武学精湛的少年能士在武林八州九部中毫无名声,并未听闻,进朝后又似勤勉于政事而已,而礼部、兵部、户部高官皆有新人进,老人出。
一切看似国君新立,就要要改革旧制,创立一些新政,对一些看不顺眼的老将或罢免或降职,继而亲身选纳新人补上,看似每个新朝都必须完成的换血历程。然细究却发现其罢免降职大多是一些骨鲠之臣,还有一些也见惯了风雨的元老,绝非碌碌无为任人宰割之人,而换上的新官虽算是一方豪杰,材德兼备,新君试才录用,择人布职,然终究年尚轻且职位过高,而且国宴中我拜见过这些新官,总觉得其言行举止、谈吐气息些许怪异,竟不似常人。
“难道,人已非人,国将……”我猛然闭口,望着鸣天,竟没觉察已经面色如土。
而让我惊恐的并不是封国的内乱,而是,那些人,那些不似常人的新任官员我分明在俞安王府的御魂园见过,那个地方俞安已经封锁,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进去,也没有人听闻过,就连陈伯也未曾知晓。
而我也只是在陈伯生辰那天,半夜偷偷搬完美女,正神清气爽的出门,然竟发现俞安正望南格的小偏门走近,那个院门我去过,只是一座废弃的四合院,什么人也没有,我当时只是心思俞安是否在那藏了位美女,年近21岁府内竟连侍妾都无,抱着探查其是否已暗渡陈仓而随其步入。
俞安进入四合院中,立于中央,抚掌两声,两名灰衣男子竟似从地下钻出来般的,面无血色,形似无魂无魄的飘着,向着俞安俯首,俞安却并不惊恐,收起了终年不变的温文儒雅,肃起神色的吩咐着什么,不知为何,我从未能听清过俞安对人的耳语,竟不似人间话语般的。
片刻后俞安右手一挥,那两个灰衣男子变化为一缕灰烟,渗进地下,俞安回首,朝四周望了望,出门前又似察觉了什么竟朝墙角望了下,然后朝我走来,我顿时面如死灰,似要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然一只白猫不知哪里蹦出,还叼着那位美女的丝帕,俞安看了看,轻摇了头,反剪手于后,向陈伯的生辰宴席踱步而走,我抹了一把汗,抬头一望看见院门上方的横匾上竟隐约显着三个字“御魂园”。
“悠然,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了,看你愣了半响,如此的安静,真是难得啊。”鸣天好似发现写什么似的对我讥诮的一笑,深深的瞳孔逆流着不似人间的风华,似明了,似叹息。
“悠然,你……”此时殷尘煜也望向我,脸上也没有了憨笑,眼底也似流淌着不安。
“哎呀,瞧你吓得,还自命旷世奇娃呢,不过尔尔,殷弟,时辰不早了,我也似乎有点饿了,悠然你是丰城人,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去丰城最好的酒楼风吟轩吃饭哦。”
宇鸣天望着我,又恢复了平常的讥笑、逗笑,眼底又是讥诮,嘴角依旧嘲弄。
宇鸣天这厮一边帮我解围,一边还不忘敲我一笔,果然狐狸,好谋,多思,做事情极尽殚心竭虑,真是可恶。
“哦,好,正巧我也饿了,那就劳烦悠然郡主破财了”殷尘煜回过神来,与宇鸣天望而一笑,俯首望着我说道。
“哼,殷公子初来丰城,本郡主自当尽地主之谊,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至于某位狐兄,你就作为陪客吧。再者殷公子如此风流倜傥,风姿飒飒,悠然也十分期待能有机会与公子品丝竹,论诗歌,谈琴艺,论棋道,不知殷公子觉得如何。”
我将漂亮的脑袋坦坦荡荡的一仰,毫无羞涩的望着殷尘煜,做足了戏般的各种殷勤各种崇拜,眼底尽是赤裸裸的媚笑。
“咳,好……甚好,有……当然随叫随到!”殷尘煜脸顿时通红,站在那里竟不知所措。
“咳,两位是否可以移步风吟轩调情,所谓调情是小,饿死事大。”
宇鸣天讥诮的望着我们,轻笑道。
“好……宇兄你先请”殷尘煜的脸一阵白,又刷的下全红,俨然比翠红楼招牌的色彩还要鲜艳,纯正。
“哼”我一下撞开宇鸣天,径直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