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的跟在胖老头的身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府邸。
红!
这是清浅的第一感觉,红砖红瓦,红门红墙,这整个一红色大本营啊。
“哈哈,小丫头,跟了我一路,想干什么呀?”胖老头笑眯眯的脸突然出现在清浅的眼前,清浅吓了一跳,却也没有跟踪被发现的尴尬,大方的站了出来,“老爷爷。”
月老摸摸胡子,“小丫头是哪一宫的?”
清浅摇摇头,月老又问道:“那你主子是哪个总得知道吧?”
清浅心知月老误会了,同时心里郁闷,我难道就长了一张丫头脸吗?
“老爷爷,我没有主子。”
这回轮到月老惊讶了,他打量着清浅,衣着华贵,气质不俗,的确不像是丫头,但要不是丫头,这九重天上,怎么会有这么个一身空壳半点灵力也没有的女娃呢?实在是令人费解。
“丫头怎么会在灵池啊?那可是个禁地。”
“禁地?”清浅脸上一派天真,“我不知道啊,我走着走着就在那里了。老爷爷,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吧?”
月老看清浅一张精致的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有些心疼,“来来来,别担心,不知道就算了,以后可别去了,哪儿危险。”
“恩!”
清浅乖巧的样子让月老心生欢喜,刚刚在月老怀里的那只肥兔子蹦蹦跳跳的绕在月老的脚边,不时的蹭蹭月老的裤子。
“真的吗?”不知兔子跟月老传达了什么,月老高兴极了,拉着清浅,“丫头,你可真是爷爷的福星,来,跟爷爷一起去看看那对痴人。”
清浅一头雾水,什么是痴人?
打开房门,满满一屋子的红线,有的两天都系着,有的只系了一头,还有的掉落在地上,月老小心的把掉落在地上的红线捡起来,仔细的收好,“丫头,看到了吗?这就是姻缘线。”
姻缘线,清浅想起看过的书中,千里姻缘一线牵,管姻缘的有一位月下老人,情缘天注定,暗中只用一根红丝,把这两人的脚绊住,是为姻缘线。
“原来爷爷竟是月下老人。”
“呵呵。”月老把装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红线的盒子放好,朝着清浅招招手,清浅走过去,看见一条红光华盛的丝线,两头紧紧的连着,月老小心的抚摸着这根红线,满脸欣慰。
“爷爷,这根丝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月老笑着,“丫头,你看到这根丝线上的红光了吗?”
“看到了。”
“那就是情。滚滚红尘,命中注定的两个人,相遇,相知,相爱,相守,一路走过来,会有误会,会有坎坷,可信任彼此的心却不会改变,爱就像是一坛绝品的佳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沉淀,一点点的积累,最终成为无人可以代替的,生命中不能缺失的部分。而两个人的感情越坚定,情就会越来越真,姻缘线上的红光也就会越来越亮。”
“那这些黯淡无光的,是两个人没有爱了吗?”
“是啊,多少夫妻被生活的琐事磨掉所有的爱意,在凡尘中一点点的迷失了自己,忘记了当初的那份心意。”月老脸上似有伤感,清浅又指着刚刚掉下来的丝线,“爷爷,那这个呢?”
月老走过去,捡起来,收进刚刚的木盒,“人死如灯灭,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一切就又重新开始了。”
清浅似懂非懂,盯着一根黯淡了的红线仔细的瞧着,那红线倏然变成了一个房间的样子,两个人正在扭打,那男人狠狠扇了女人一耳光,女人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男人喋喋不休的又狠狠踢了女人一下,这时,从门外走进来另一个女人,那男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两人相偕离去,只留下趴在地上的女人不能动弹。
线上的红光更黯淡了。
“看到了吧。”清浅从幻境中出来,“爷爷,既然在一起如此痛苦,为什么不干脆分开?”
月老看着清浅,叹了一口气,“傻孩子,红尘情障,好比入魔,一入此间,至死而甘之若饴啊!”
“情若定需如此痛苦,清浅情愿此生无情。”
月老一怔,看着清浅,大眼睛里虽澄澈却并未动情欲,当眼神扫过清浅的心口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
“爷爷,怎么了?”
月老稳了稳心神,抬眼看见清浅那毫无所知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此女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如此单纯的女娃偏生种下了那般霸道的情丝,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丫头,你跟我来。”
月老带着清浅小心的避开那连接着的红线,走到一个小门,月老神色凝重的打开,瞬间光华满室,根根姻缘线剔透华灿,如同上等的血玉,鲜红欲滴。
“好美!”
“这是三生情丝。”月老看着那一根根的红线,“女娲在补天之后,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将其立于西天灵河畔。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开,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不知过了几载春秋,只听天际一声巨响,一石直插云宵,顶于天洞,似有破天而出之意。女娲放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此石吸收日月精华以后,头重脚轻,直立不倒,大可顶天,长相奇幻,竟生出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三段,纵有吞噬天、冥、人三界之意。女娲急施魄灵符,将石封住,心想自造人后,独缺姻缘轮回神位,便封它为三生石,赐它法力三生诀,将其三段命名为前世、今生、来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笔姻缘线,从今生一直延续到来世。从那时起,天地间但凡是感天动地的真爱,都会自动在这三生石上出现,然而,姻缘线未成之前,在这三生石上温养的姻缘却是历尽坎坷,那鲜红欲滴的线说成是血泪染成的也不为过。”
清浅痴痴的看着那三生情丝,“那他们幸福吗?”
“幸福,姻缘线已成,永生永世,他们都会幸福下去。”
清浅眸中微闪,月老观察着清浅的神情,“丫头,比起一般的姻缘,这三生情丝虽然要痛苦很多,但你要记住,他们在这三生石上结下的永生的情缘天地可鉴,想想他们的幸福,那些痛苦就可以释怀了。”
关上门,清浅有些舍不得,月老意味深长的说,“以后你还会看到的。”
清浅不以为意,“爷爷,不瞒您说,我自幼孤苦,颠簸坎坷,连自己都不曾爱过,更遑论别人,这三生石,我是万万不敢想的。”
“丫头,冥冥中,万般皆有定数,好比这姻缘,情到了,是挡也挡不住的。”
见清浅还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世间情爱,本就是一道参不透看不破的天机,爷爷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什么,但你须知,要勇敢。”
“勇敢?”
月老笑着,“丫头有没有经常想着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你的至亲,也不是你的朋友,却是你心心念念想着,朝朝暮暮盼着,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你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痛苦而痛苦,嫉妒跟他交好的人···”
清浅随着月老的话陷入沉思,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急欲破土而出,有一点恐慌,有一些紧张,还有一些刺激,就像是即将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焦躁难耐。
“丫头,”有些恍惚的看着月老,只见月老慈祥的看着自己,“有一句话,你须记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