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老那里浑浑噩噩的回来,瑶池盛会已经进行的酒到酣处,穿越重重人影,清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王母见清浅回来了,调笑道:“我这瑶池胜景啊,你可是一样都没瞧见呐。”
清浅打起精神,“娘娘,您快跟我说说,我都错过了什么?”
王母手上金黄尖锐的护甲搭在清浅的一只手上,王母端庄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花开灿烂,人比花娇啊。”
清浅一愣,顺着王母的眼光看过去,只见梵烨身旁神姬一脸的甜蜜,不时深情的看一眼梵烨,清浅心中一堵,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说天造地设,男未婚,女未嫁,可不是天造地设么?”王母笑的暧昧,清浅却如坠寒窟,什么天造地设,什么郎才女貌,全都是狗屁,师父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清浅就愣住了,瞳孔倏然紧缩,脑中回荡着刚刚闪现的念头,如此疯狂,如此的,令人不敢相信,师父,是她的。清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状态,混乱,轻松,亦或是,欣喜,这种想法令她羞耻,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师父产生那样肮脏的念头?
清浅强烈的情绪波动影响了在清浅肩上的濯莲,白色的绣纹发出一阵阵清香试图让清浅镇定下来。
王母没有注意或者说根本没在意清浅苍白了的脸色,自顾说着:“清浅啊,你是没看见啊,刚刚神姬不小心弄撒了百花酿,浑身的衣服都湿了,仙尊紧张的呀,呵呵。依本宫看啊,这仙界很快就得有喜事了。”
“胡说!”
混乱中清浅凭本能的站了起来,待清浅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看着闹出巨大动静的她,不明白她突然站起来是为了什么,而王母却冷了脸。
清浅下意识的瞅向梵烨,梵烨眼中古井无波,全无在意,这种与己无关的距离感一下子刺激到了清浅,不知是不是濯莲弄错了香气,清浅只觉得脑中迷迷糊糊,生出一股熊胆来,师父本来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清浅两三步走到梵烨的榻前,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把把腻在梵烨身边的神姬拉开,神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清浅推了个踉跄,梵烨只是眼波动了动。
清浅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着神姬,“你坐在师父旁边也就算了,靠那么近干什么?身上的衣服湿了,你难道在下界白过了千年吗?就不能用灵力催干吗?还是你天生就喜欢湿着衣服露这露那!”
清浅这一番话说出来,神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委屈的神色,“清浅妹妹,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欲拒还迎,含羞带怯的神色配着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梵烨。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你一个小小的神姬,竟敢将主意打到仙尊的头上,胆子倒是不小!”
神姬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身子像是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无理取闹,众神仙们议论纷纷,玉帝更是斥责出声,“放肆!”
玉帝脸色阴沉,“清浅,你竟然胆敢当众羞辱神姬,你说神姬没有资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神姬,论资格,你连给神姬提鞋都不配!”
王母也出声道:“清浅,你太不识好歹了。”
神姬眼中掠过一丝得意,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可怜,看热闹的众仙也都不忍心纷纷指责清浅欺人太甚。
“一个野丫头,太无礼了。”
“就是,没有教养,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育她的。”
“可不是吗?看把神姬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太可恨了。”
“玉帝,王母娘娘,神姬有话要说。”
一直没出声的神姬站出来,议论声停下,神姬看着梵烨,又转身看着玉帝,“千年前,神姬下界历劫之前,仙尊曾允了神姬一个条件,可还算数?”
清浅站在梵烨身边,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梵烨抬抬眼皮,对清浅招招手,眼底的情绪被眼睑遮住,“你说。”
神姬看到梵烨的动作,指甲掐进手心,看着玉帝王母鼓励的眼神,坚定的开口道:“神姬愿与仙尊结为仙侣!”
“你休想!”
清浅尖利的眼光恶狠狠的射向神姬,神姬脸上飞快的闪过阴郁,“清浅妹妹,我可没有问你。”
“我师父是不会跟你结为仙侣的,你别再做梦了!”
神姬见梵烨不出声,默许着清浅出头,心里对清浅厌恶不已,“清浅妹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仙尊愿不愿意与我结为仙侣,可不是你说了算,还有,你只是仙尊的徒弟,管的也太多了罢!”
随着神姬话音落地,众仙窃窃的指指点点,玉帝王母的脸色更是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清浅只觉如芒刺在背,神姬的话句句戳中清浅的要害,偏生梵烨还不说话,两人极近的距离成了众仙指指点点的行为,清浅相信,从今天起,她清浅就成了整个仙界的笑话。
清浅像一只护食的野兽一样龇牙咧嘴的保卫着自己的食物,对一切妄想染指的人都画上大大的叉号。这样单纯的举动虽然不妥却能感受到纯粹的真心。
梵烨动了,只见他轻轻的放开清浅,似笑非笑的看着神姬:“你想与我结为仙侣?”
清冷的声音如碎玉,那眼神却像是蛇一样的冰冷,但此时的神姬却看不见这些,她只看得见梵烨嘴角的笑,“是,我想。”
清浅伸手抓住梵烨的衣角,梵烨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见清浅有些乞求的眼神,不要。
梵烨微微一笑,黑曜石一样的眼瞳中似乎升起了黛金色的图案,又仿佛错觉,他慢慢走到神姬的身边,神姬脸上飞上了绯色的红晕,自然看不见梵烨眼中的森凉,“神姬天资国色,能看上本仙尊,倒是本仙尊的福气。”
神姬面带喜色,正待抬头,却被梵烨压了下去,“别动。”
神姬果然乖乖的一动不动。
玉帝坐在九龙金座上,虽身处高位,但看着殿中梵烨睁着一双黝黑的眼,明明站在下面,却仿佛是高高在上,瞬间有一种被俯视了的感觉,玉帝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再看却见梵烨早已转过身去。
“可惜本尊一向没有福气。”
神姬愣住,不光是神姬,玉帝王母乃至一众神仙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梵烨轻轻扫视一圈,嘴角勾起轻笑,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清浅,在座位上坐下,“外界的事玉帝不会不知道吧?”
“四弟想说什么?”
梵烨倒了一杯百花酿,却不喝,任由那酒香蔓延,“天下未定,重重忧患,一日不能三界太平,本尊便一日不能心安,让神姬与本尊结为仙侣,岂不是耽误了神姬的大好年华。”
梵烨的一番话,既缓解了神姬被拒的尴尬,又解释了他为什么拒绝的原因,深明大义,虚怀若谷,反应过来的众仙纷纷夸赞仙尊胸怀之宽广。
玉帝的脸色好了点,“既然四弟如此说,那此时便日后再说,但是,清浅,区区一介凡人,竟敢藐视神族,罪无可恕,念在你身为仙尊之徒,年纪尚幼,自即日起,前往寒潭,禁闭百年!”
清浅刚从那股劲里缓回来,就听见玉帝对自己的宣判,她不在乎这些,只是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师父到底会不会与神姬结为仙侣。
清浅直直看着梵烨也不回话的行为让玉帝很难堪,梵烨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向澄澈如水的眼神里分明多了些东西,神圣而沉重。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对诡异的师徒对视而感到不妥时,清浅突然恢复了正常,“玉帝,清浅愿意受罚!”
接着,清浅又说道:“但清浅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神姬,无论我接受多少惩罚,你都给我记着,你配不上师父,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与师父结成仙侣!”
大雄宝殿上,一个灵力皆无的柔弱少女铿锵有力的对仙界最受关注的神姬放下厥词,神姬气的脸色铁青,王母精明的眼倒映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涌出担忧,一个是徒弟,一个是师父,为何身为徒弟的清浅那么激烈的反对师父结缘呢?那眼神,露骨啊。
“清浅!”梵烨清冷的声音,清浅一愣,看着梵烨浮现着怒气的眼睛,“师父的事,师父自有主张。你管的太多了。”
如一把剑直直的插进心口,清浅说不出话,只能空空的看着梵烨。
梵烨的眼睛一向生的极美,黑曜石一样的黝黑,时常漾动着潋滟的流光,此时,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带着极冷的浮光,像是飘渺山崖顶的雪雾,森漭而冷漠。
无神的摸摸胸口,那无处发泄的酸楚窒息难过是什么?
“丫头,你看到这根丝线上的红光了吗?”
“那是情。”
“丫头有没有经常想着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你的至亲,也不是你的朋友,却是你心心念念想着,朝朝暮暮盼着,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你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痛苦而痛苦,嫉妒跟他交好的人···”
“情若定需如此痛苦,清浅情愿此生无情。”
“傻孩子,红尘情障,好比入魔,一入此间,至死而甘之若饴啊!”
情障,入魔!
“哈哈哈!”清浅突然大笑出声,眼角的泪倏然流下,口中喃喃道:“原来这就是情,果真是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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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貌似很多人都对梵烨有意见啊,梵烨,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亲们,你们喜欢哪个做楠竹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