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云琉陌想不到回京两日竟然会接连遇上这位她以前却从未见过的神秘王爷。
文嬷嬷小跑上前,祈王的嗓音略带点沙哑飘过来,“嬷嬷不用多礼。”
云琉陌不紧不慢走过去,心底的震荡如同涟漪一点点泛开去。
她未曾料到,原来,这就是祈王,大月朝正统的嫡长皇子!
正光帝尊威,昕王冰美,昊王俊狂,眼前的人——她的思绪飞速转动着,两个词飞入脑海,纤尘不染,眉目如画,然后感觉这两个词只能形容眼睛看到的表象。
这人,发色乌黑,肌肤白皙,唇色粉淡,身段颀长精瘦。长袍未束腰带,显得很飘逸洒脱,但也让人感觉荏弱;天蓝色的锦衣袍干净得如同此时澄澈的苍穹,不沾染任何尘埃。玉一般细腻白皙的肤色,脸色不若常人透着红润,仿佛是病弱的苍白,又仿佛不是。这般温润的男子,却有一双浓烈斜飞的长眉,眼尾的弧度凌厉地插入发鬓中,抹去几分温和,添了几许凌挺。
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云琉陌见着那双点墨一般的漆黑眼瞳,自己的身影非常清晰地投射在里面。
愈发黑白分明!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像是最纯净的黑瞿石般,一眼望见底,除了自己的身影,你无法从这双狭长的凤眸中读出任何一丝玷污这双眼睛美好的东西来。
仿佛世界干净得没有任何的污浊。这是可能的事情吗?
尊贵的身份,却有一副孱弱的身子,使得他基本与皇位无缘。远离皇宫,远离皇权,才造就祈王殿下的干净?云琉陌不相信,再远离皇权,他骨子里流的是天家的血脉,那英挺犀利的眉峰,仿佛是他骨子里另外一股不予人窥探能量的反射。所以,倒不如说换个说法,这个男人你无法看透,却又让人无法自拔沉沦这份纯净美好之中!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男子!
两人人距离约莫十几步处,云琉陌敛袖轻轻一福,“臣女云琉陌,参加祈王殿下。”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在她面前出现,亲自将她扶起,云琉陌心底惊讶,他只需开口让她起身便行了,竟然亲自扶她起来。
他的指尖微凉,隔着薄薄的衣裳犹如一道清冽的寒泉,驱赶她一身的燥热,那手将扶起后旋即移开,他的嗓音依旧略带沙哑,“久仰!”
云琉陌唇角微微抽了抽,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人看似温和无害,谁知一出口就来这泰山压顶的两个字呢。
她唇角轻扬,抬起螓首,目光直勾勾与他对视,刻意压低了声线,“您也是!”
祈王殿下在上京可不如他的人一般低调,瞧百姓对他多拥护!
是她的话或是她的笑,祈王殿下轻笑出声,这一笑仿若春暖花开,又似春风拂过碧波,简直是,好美啊!
不过旋即他修长洁白的手握成拳头,抵住在那薄薄淡粉的唇边轻轻咳了几声,身后那道黑色的身影立刻上前,双手奉上水囊,“王爷,您喝点水。”
皇甫曜摆了摆手,“不用。”
文嬷嬷在一旁插话道,“不知道王爷此时进宫是为了何事?”
“无事!”清淡的两字的两字从那张薄薄的唇逸出,声调略沉,听不出不悦的意思,但已足够。
堂堂祈王进宫难不成还要向你一个奴才报备不成,就算祈王身体不好,昊王是最炙手可热的的储君人选,一切都不过未知数,云琉陌还是怀疑文嬷嬷这样的脑回路是怎么在皇后面前站稳脚跟,成为皇后的心腹。
文嬷嬷讪讪立在一旁,云琉陌神色略过一丝不耐,道,“嬷嬷止步,我一个人就可以出去了。”
“赤炎,拿把伞给云姑娘。”
赤炎上前,双手奉上一柄青色的油纸伞,云琉陌注意到他们只有一柄伞,不过祈王一路走来并未见他打伞,应当不用,她也不多说,接过伞道了句谢便告退了。
“本以为姑娘性子变好了些皇后娘娘能够少操些心,谁知还是这般不懂事,王爷您风寒未愈,若是中暑岂不糟了,真是一点眼色也无,哎。”文嬷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在抱怨。
云琉陌仿若未闻,跟这种人计较无谓浪费口舌,如今宫里情势诡谲,皇子年长,正光帝却如日落西山的余晖,日渐孱弱,云琨说过,这两年正光帝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文嬷嬷这种人,风光不了多久。
不过——她脚下微顿,侧身望向那道闲庭信步般的优雅背影,天很蓝,与宫殿上方的琉璃瓦反射出莹润的绿光相互交织,画面壮阔疏朗,一个词却忽然一闪而过,郎艳独绝!
祈王仿佛能够察觉她的目光,竟然也停下脚步,负手而立,侧过身子,目光精准投射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她仿佛能够见得那道英气的眉微微挑起,云琉陌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心虚,略慌张地转过身,步伐失去节奏,几乎是落荒而逃。
清朗的笑声似有若无浮荡在空中,她双颊燥热起来,额头隐隐发热,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赵添见她小跑过来,脸色似乎不对,赶紧迎上来,脸上带着疑惑与担心,“大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清了清喉咙,“没事,爹爹呢?”
“老爷去礼部了,老奴在这里等接您回府呢。”
云琉陌将伞给他,“添叔,这伞找人送还到祈王府。”
赵添露出震惊的神色来,“祈王?”
“你刚刚没见到他进宫吗?”云琉陌疑惑问道。
“没有,倒是见着昊王了。大小姐,祈王是什么样的?您给老奴说说。”赵添一脸兴奋问道,云琉陌觉得他有点八卦的成分。
她还以为他是从崇华门进宫,看来不是,管他呢。云琉陌逗趣道,“添叔,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想替祈王爷效命?”
赵添却叹一声,“大小姐说笑了,老奴只是觉得祈王爷睿智过人,却无奈造化弄人,可怜啊。”
云琉陌脸上浮现黑线,可怜?不见得吧,她看他还挺悠然自得的,当一个富贵贤王不也挺好嘛!
难道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是最幸福的人吗?正光帝幸福吗?不过两年他便衰老得如此快,不见得!
不过,这六月的天还得风寒咳嗽,祈王的身子看似好像真的挺弱的,是先天如此?还是?
孝敬皇后当年难产,不久便过世,祈王便被抱养在当时还是淑妃的傅皇后名下,两年后淑妃有孕生下皇甫昊,登上皇后的宝座,皇甫曜的地位便尴尬起来了,可以说,是成为了眼中钉了!
一个皇后两个嫡子,一个亲生一个抱养,这其中可以让人玩味的地方就多了,毕竟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毫无保护自己还击的能力,只能任由人摆布。
不过,他还是平安长大,并且名声不错,起码不是被养成了一个废物!
云琉陌想起那双手沁凉的触感,微微笑了,“添叔,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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