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人口里得到回报、静月.回来的消息,纪夫人一直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而芬儿——恨的是咬牙切齿。
被拉到海棠院的玉纯,惊讶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哇塞!只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她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天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呢!
她让人把厨房的油瓶子、盐罐子,锅碗瓢盆统统拿去她的房间里,叫玉纯在里面搞些什么。而自己则和梅兰菊竹在大厅里玩“游戏”。
老鸨听见房间内被“砸”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心疼的啊,直捂胸口;又看看厅里乱哄哄的嬉笑声,肠子都悔青了。她坐到大厅中央的地上大哭起来。
“天啊!救救我吧!这可如何是好呀!仅有的几个顾客都被吓跑了,我可怎么活呀!”许久,她眯起眼睛,偷着看看左右,没有人有空理她。
肥胖的身子行动是不方便的。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无心去看她们做什么。回房间去了。用被子蒙住头,想眼不见为净,睡觉。可她哪里能放心的下。她怕呀!那个疯丫头一把火烧了这里都有可能的,何况还有个纪家二少爷给她帮忙,给她撑腰。
院内所有人都被那丫头叫去,连厨娘都没放过。眼看就快晌午了,胖老板不敢吱声,那丫头动不动就拿字据在她眼前晃悠,还阴阳怪气的摇着脑袋说:“不行去官府呀!”急得她只得自己动手了。
胖老鸨一生被人服侍着,哪里会做这些。厨娘回来做饭时候,看到一个满脸黑灰的人在厨房转悠,还以为是贼,拎起扫帚就打。打的她是“哇哇”直叫。厨娘听见这声音很熟悉,停下来,弯腰仔细看看她的脸。
“哎呀!是老板,我还以为是贼呢。”她扶起被打坐到地上的老鸨说:“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来这里做什么呀?”
“我看这么晚了,没人做饭,又不敢去问那个‘小祖宗’,只能是自己动手做啦!”
“怎么会呢?您坐这里歇歇,我来就是。”她扶老鸨坐到一边的凳子上。老鸨揉着被打痛的地方。
“静月姑娘叮嘱过我们,每个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再去她那里学东西,她给每个人学的都是不一样的。”厨娘继续说着。
“是吗?都学些什么啊?”老鸨看到厨娘一边忙乎,一边用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她有些好奇。
“您自己去看看吧,我都说不好,都是些没见过,没做过的。总之大家都在忙!”
要做的事情太多,静月.把他们分散到各地。走到他们一班做着女红的地方,是梅姑娘房间。老鸨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你们在忙什么呢?要不要我来帮忙呀!”她拿出插在腰间的丝绢擦擦脸颊,眼角边的余光瞄到桌子上一大堆的东西。紧跟着是一声尖叫声。丝绢掉到了地上。
“天啦!天啦!这些不是我前两天才——买——的几件衣服吗?谁把它们弄这里来啦!还剪成这个样子?一片、一片的啊”最后成了哭腔。
她又抓起一堆羽毛伤心的说:“我从那么远的京城才买回来的黑天鹅绒羽毛扇!”“我的珠帘、我刚换上去的纱窗帘、我的全部首饰&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抓抓这个捧捧那个,伤心不已。
几乎她房内所有的好东西都被搬来这里了,还是集体被“肢解”的丁零破碎。
做活的那些人听到她说话开始,就一起背对着她,不敢在看她的脸。
急急忙忙的赶着手中的活。
“呜——汪汪——汪”她听到她的“宝贝儿”的声音。心里惊呼,不好!心想不至于吧!不会的,不会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她咧着嘴瞪圆了眼睛,探过大脑袋,寻找到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一看到,跌坐到地上爬不起来了。
里面一片忙乱。那条老鸨托人从南洋,出重金买回来的纯白长毛狮子狗,被一个人,按着头和前爪,另一个人按住后爪,一点动弹不得。静月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对准它。
可怜的小东西本来还奢望它的主人来了,可以救它。现在看到主人坐在地上一点不动,只好乖乖的听话,呜呜的小声抗议。桌子边摆着整齐的一堆白色长毛。
三天后,玉纯.那里传出来的是断断续续的,稍微顺耳一点的声音;静月.那里是她有节奏的拍子,做女红的房间堆起来一些精妙的奇装异服。
静月.让梅兰菊竹分别穿上一些不同的服饰当模特,摆了些造型叫玉纯.照着样子画了不少的画像,叫人出去四处张贴。
玉纯.的画功炉火纯青,画的是惟妙惟肖,加上静月.巧妙的构思,自然是引来众多人的观看。下月一号的演出期,被传遍四面八方。人们很期待这个新鲜事物。
老鸨看见静月.为梅兰竹菊特别打造的,叫什么“汤锅冷锅巴,掐死花儿子”的舞步,很是好看,吵着静月.也要学,静月.看看她肥胖的身材诡秘的笑笑,教她跳一种专门摇肚子的舞种——肚皮舞。
梅兰竹菊本身的功底就不错,在静月.的指导下,各自的探戈、伦巴、恰恰、华尔兹都跳的出神入化,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相比较下,四个护院转换出来的临时男舞伴,就僵硬很多。常被她们拉扯的跌跌撞撞。正是因为这样吧,更是显得滑稽可笑。
他们都认真的练习着,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保住饭碗;保住多年相伴的老朋友——海棠院。
原先的乐队在静月.的改造下已经面目全非。玉纯.精湛的乐理知识,被发挥到淋漓尽致。锅碗瓢盆的凌乱杂音配合着原有乐器的婉转音,竟然开发出不一样的视听效果。有的让人振奋,像是摇滚;有的优美华丽,正好配着跳华尔兹;有的悦耳休闲,给你舒适的休闲空间;有的耳目一新,听见就有无穷无尽的遐想。
离从新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都在努力练习。
静月和玉纯.虽然天天相见,却都忙的不可开交,连打招呼的时间也没有。玉纯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只能是一直憋在心里。今天他忙里偷闲,拉起静月.的手往城郊奔去。
东面的城郊有一片很大的湖,湖边有一片香樟木树林,那里是古城年轻男女幽会,谈情说爱的地方。
初冬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照在人们身上,感觉很舒服。他拉着她来到湖边。远处的情侣陶醉在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里,完全不理会旁人。两颗年轻的心,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跑的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的心里小鹿乱撞。
她抬起头看着他,从他眼睛里察觉到藏着一团火。他不均匀的喘着粗气,气息正好落在她的额头。她感觉他的气息是滚烫的。
看着她抬起的小脸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隐藏着幽深的眼神。他的喉咙有点干涩,急需清甜的泉水滋润——他低下头,寻找着、寻找着她的唇。她没有回避,迎合他的深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感觉着他的温度变化,沉醉在他强忍的温柔里。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推开他接连说:
“不可以、不可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为什么?我要娶你为妻,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要生生世世的照顾你。我不可以离开你的”
“难道你已经定有婚姻?”他急切的问她。
“没有!”
“那为什么”看着低着头,惜字如金的她,玉纯.急的快要疯掉。
她坐在地上,看着一平如镜的湖水。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湖水泛起清波,层层叠叠的微波犹如静月.的心事——满腹忧愁,难以平静。
“我是从以后的日子来的,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去,如果真的和你相爱,不知道会发什么事。你懂么?明白么?”静月.样子很痛苦。事实上,她早已爱上他。只是一直强忍面对现实。她不想伤害他,不想有一天留下孤独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无尽的思恋。
他似乎有些听懂她的话,他能真切感觉到她爱的强烈,爱的特别!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此情此景,玉纯.吟出《浣溪沙.》中的诗词。
“是啊,不如怜取眼前人,芬儿就很爱你,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该在一起的。”静月.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的心痛到滴血。
玉纯.同样不好过,可是一时也没有特别的好办法,只能是生着闷气。遇到这种千古难遇的事情,谁会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算了,我在这里一天,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一天,好吗?”她脸上挂着泪花,笑着站了起来问他。“好,我们就拉拉小石头,不许耍赖!”说完伸出她的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