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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臂上一阵阵地疼得难受,但柳子衿心里十分平静。

这是她自己选择去做的事,不管这单纯是为了免掉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麻烦也好,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缘由也好。或许王府怎样也会想出对策来,但这件事若现在这样解决了,她便连王府内的名声也可保住,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她意外望见自己手腕上原来有一段淤青。这淤青前一日还不曾有,想来只有昨夜是唯一的可能。

那果然不是梦。

只是,这样费心地将场面收拾干净,而且不让门外的丫鬟们察觉,一定是想让她以为那是一场梦。既然如此,她绝不会轻易在人前提起的,否则,就会直接暴露她是共犯的事实。

才刚洗了脸,外面却突然热闹起来,来了一堆的人,道着喜地往门前迎来。一行人簇拥着十全嬷嬷来到跟前跪下行礼,口称少夫人,都紧着给柳子衿道喜,独不细看旁边空床冷帐,其实悲凉一夜。

柳子衿沉默地坐着,看着十全嬷嬷上去将白绫收了,过来给自己梳头唱歌讨吉利,欢天喜地地去了,这才着明月过来梳上发髻。

王妈在旁边已经站了一阵,此时见柳子衿稍微空了,便上来行了礼,陪笑道:“少夫人,若有什么吩咐的,不妨跟奴婢们交代一声。若有府里的事儿要问的,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子衿淡淡地看她一眼,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垂了眼,继续去看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入门头一天,她没有打算在人前多说话,至少要等到三朝回门之后,她才真正算得了是自家人,如今套近乎,没有太大意义。

那王妈只当她新妇入门还很害羞,只得再礼了站到一旁,看明月给柳子衿梳头。

明月十分手巧,很快挽起一个单螺髻,既大方又不失稳重,后面用喜鹊金簪固定了,缀上几朵红色的宫样纱花,又将太后赏赐的那支金凤流光八宝钗拿出来,在前面细心戴上。柳子衿立时觉得头上重了许多,忙伸手按住明月再去妆盒里翻找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给自己戴东西了。

于是画眉上了胭脂,本来清丽的脸立时隆重了起来,再不被这一身的重彩比下去。彩霞将那件大红褙子拿过来,给柳子衿披上,又服侍她戴上各色琐碎镯子之类,前后转了一圈地看,彼此点点头,这才算收拾停当了。

彼时看下时辰也差不多了,再稍坐了一会儿,便让王妈带路,一路往王府正堂而去。

这庆王府虽没有皇宫大气,但亭台楼阁一样不少,而且装饰得别致大方,另有一番情趣。柳子衿在九转曲廊上弯来弯去,映入眼中都是绝色精致的园林之景,假山嶙峋多变,显然都不是京城的东西,便知庆王府的财力不菲。

到了正房门前,意外地见一行人在等着,中间站着的一人气宇轩昂,穿着大红袍子,柳子衿不必细看,就知道那是谁。她垂下眼,一路平稳地往前走着,直到门前。

果然,行到跟前,周围的婆子丫鬟们都深深地礼了,先后地唤着“世子爷”,她便也躬身一礼。当其时对面及门前的人也都给她行礼,与婆子丫鬟们一样,也称她为“少夫人”,只有一人不同,他叫:“娘子。”

她在那声呼唤下沉静地抬起头来,与他视线相接。

昨日在灯下看得不算清楚,此时更觉得他俊秀无双,那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恐怕她所见过的太监或男子当中,容貌能与眼前这人相媲美的就只有赵玉昇了,不过,她看赵玉昇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惊艳。或许……他们姓赵的一族,都长得这样美貌罢。

这个男人便是她的夫君,庆王爷的世子赵玉臻,新婚之夜弃她不顾的良人。

这个声音,就是她昨夜坠下墙头时,接住她的那个人……他会装作那一切没有发生过,还是会进一步试探她?

柳子衿心中不禁起了暗暗的波澜,愈发认真地看着他。

此时,面前那轮廓漂亮的唇浅浅地含着笑,眼中却没有笑的意思,赵玉臻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扫过柳子衿并无瑕疵的妆容,又停在她那双神色淡然的眼眸上。

这双眼睛原来这样清丽别致,昨晚的灯光太暗,他竟没有发现。她虽不算极品美人,但这样的浓妆之下能够不显艳俗,反而有种端庄的雍容,确是有种超越一般庸脂俗粉的大家气派。

他很快收敛了思绪,对柳子衿淡淡一笑,朝她趋前几步道:“我等你好些时候了。虽然我不知宫中的规矩是几时几刻起床,但你第一日为父王和母妃敬茶,可不能太怠慢了。”

她对他有半分戒备,更因为他这话稍稍有点恼气,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去,却不想他突地拉住了她的手,半含深意地道:“娘子,我来扶你吧?”话音未落,他竟连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顺着她的那只手臂往上,一路力度适当地捋了去。

柳子衿正是那里割伤了,被赵玉臻一下子触到伤口,禁不住吃痛地低吟一声,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视线触到他那双墨黑的眼瞳,她突然读到他眼中那种得逞的坏笑,陡然明白过来,但此时再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娘子不喜欢,为夫不勉强就是。”赵玉臻意味深长地对她一笑,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她因为疏忽先吃了一个暗亏,虽摸不清他这样做的意图,但又无暇再想,只得抬脚跟了上去,离他的身形半步之遥,自己一步步走得小心稳重。

进了正厅,绕过檀木屏风,便见中间一副青绿山水图,两旁一副刚劲有力的对联,中间的案几上摆着玉石雕成的蓬莱仙境,两旁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魁梧,女的端庄,正是庆王爷与亲王妃。旁边两溜八张椅子上都铺着红色银丝垫子,此时并未坐着有人。

旁边有人拿了青色的蒲团过来,柳子衿不敢怠慢,随着赵玉臻拜倒在堂前。旁边便有人礼赞起来,先拜高堂镜子,谓之新妇拜堂,再拜庆王爷夫妇,献上绿色缎子,鞋与枕头,谓之赏贺,然后领回赏赐的一匹红布,谓之答贺。又有人端来茶杯,于是柳子衿再跪着敬了茶,口中称“父王”,“母妃”。

偷了眼细细地观察庆王爷,只觉得他虽然发色花白,然而身形魁梧,脸色红润,不愧是年轻时在沙场上饱历考验的铁血男儿,通身一股英雄气魄。不过,只从外貌看不出来他是怎样的人,当递上那柳家上下惨遭诛灭的奏折时,不知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奇怪地,她对他并没有恨意。

在宫中的时候,听过很多庆王爷保家卫国的故事,这么多年来,盛世天朝可以在北方蛮族不断南扰的情况下保持繁荣安定,很大程度上是庆王爷的功劳。而且这位王爷行动坐止素来光明磊落,打仗的功夫也是真材实料,不像是个会耍弄权术的小人,也其实没有必要耍那种下三滥的计谋。

即使当年那本奏折是他的,也很可能是跟这次一样,是被小人蛊惑了。太后的说法,不无道理。

她愿意自己寻机找到真相,但绝不肯鲁莽地就此去恨这位王爷,更不会去恨庆王府上下。

------题外话------

看到这里的人一定要给我留句话,让我知道都有谁在看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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