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事情不是这样……”盈辛试着解释,却被薛采打断。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平板冷抑的声调,不见情绪起伏,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如果,你一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他洛家开脱的话,那么……”
原本已经在心里酝酿好的话,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看了看一脸惨白的盈辛,薛采才又薄唇轻懒扬勾,似笑非笑扯唇道:“那么,我也就只能当你是勾搭男人,淫佚不贞了……”
他的语调轻柔而平缓,仿佛正跟人说云淡风清,入耳才让人惊觉冰冷刺骨,寒意重重。
盈辛楞了下,好半晌才理解他说的话,惨白着脸看着他,悬泪的眼一瞬也不瞬。
“我没有……”她的心里一片凌乱,只能摇头。
“有没有并不是你自个儿说了就算数的……”薛采扬手一挥,喝断了她的解释,眉目中隐抑已久的怒色渐渐浮现,“如今你私自出府是事实,在补琴斋私会男子也是事实,铁证如山,你认为你还有必要多做解释么?”
蓄意挑着令她难堪的言语,听似轻缓,但是薛采那双眸瞳中的焰芒却烈得令人震慑。
虽然明明知道她这次偷偷出府不过只是为了那张梅花落古琴,虽然也知道她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但是,他却还是说出了这样伤人的话语。
刻意地忽略掉盈辛那一脸的惨白和惊颤,薛采挑过头去,不再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故意地要让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丑难堪,但是当目光触及到她那一脸的黯然时,他的心,却又忍不住地有些抽痛。
她那双向来盈满柔情的星眸,此刻透出的不可置信的锐光,笔直射入他的心坎,让他难以直视。
围观的人群,在听见薛采的责问之后,渐渐骚动起来,议论声开始充斥耳膜……
“霍!这沈家千金刚刚嫁进相府才没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红杏出墙了啊……”人群中有好事的妇人在听完薛采的话后,直接给盈辛下了定论。
“呀——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呐!”之前的那个粗嗓子不由地感叹。
“是呐是呐!真没想到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居然也这么不知廉耻……”抱持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有人跟着附和。
“成婚不过月余就私会男人,这京城沈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人群中有上了年纪的老者愤愤而言。
“薛相大婚那日,她与那怡红楼的凤无双同时进门的时候,我还替她抱不平呐……嗳,真是看走眼了……”
“就是就是!瞧着她长得人模人样的,不成想跟那凤无双也是一路货色呐……”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盈辛的耳朵里,字字攻心,句句犀利。
抬起头,眼睛瞬也不瞬地望定薛采,盈辛懦懦地开口:“夫君,我没有……”
尽管只是重复着之前的话语,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听来却已是低不可闻。
全身发凉,脑中一片混沌,盈辛没发觉,她的低声懦懦,看在旁人的眼里,全成了心虚和逃避。
凛冽的疾风,自街尾吹来,一阵又一阵,呼啸而过,寒冷刺骨。被烈风卷起的砂石,伴着簌簌的风声,拍打在脸上,直让人感觉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然而盈辛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她的心和她的手一样冷,不管她再怎么握都温暖不了。因为薛采不发一语,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那无情的神态,让她的心如坠深渊。
为什么,他竟然连一丁点儿最起码的信任都吝于给她?难道在他的眼中,她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盈辛呆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着薛采,低眉中难掩那一抹凄凉。
突兀的静寂,弥散开来。
表情各异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原本喧哗的人群,也因为两位主角的忽然沉默,而渐渐安静下来。
“相爷……”站在一旁的京城提督司张少乾,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开口,此时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相爷,这京城洛家产业分布太过广泛,若是全部查封,只怕……”陡地收声,他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在薛采阴鸷凌厉的目光扫视之下,又给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难不成张大人也是想给这京城洛家求情么?”俊魅的眸子略微眯起,锐利的眼神几乎穿透张少乾那肥胖的身躯,薛采盯着张少乾半晌,然后才冷笑道:“还是说,这洛家财大势大,所以你不敢得罪?”
“下官不敢……”肥胖的身躯,动了一下,张少乾回话的声音明显地有一丝颤抖,。
“既然不敢,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声音,自薛采口中吐出,不带任何感情,“难不成你要本相亲自动手么?!”
“相爷息怒!下官遵命!下官立刻照办!”
涔涔的冷汗,自宽大的额头泌出,张少乾有些迟钝地转过身,看了看一直警戒在补琴斋周围兵士,沉淀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大声道:“来人啊……将这补琴斋给本官封了!”
“是!”
两百精兵轰然相应,全部单膝跪下领命,声势堪惊,然后便起身准备朝补琴斋里走去——
“住手——”
“住手——”
就在两百精兵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忽然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原本就一脸阴冷的薛采,在听到这两道声音时,脸色开始变得愈加的阴鸷,他认得这两道声音!
转过身,冷眼扫过刚从补琴斋里走出来的洛扬,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盈辛,薛采冷笑一声,语气较之前又陡然阴沉许多地道:“怎么,你们两人连说个话都这么地心有灵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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