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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一身濡羽色的做工精细的长衫,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规规矩矩地身着官袍,薛采自不远处款款走来,远远望去,竟是那样地意气风发,神采英拔,纵是连凌璿也不禁看得有瞬间地失神。

然而,短暂的失神之后,当他温和的眸光触及到薛采的身后时,却是闪出了如白虹耀日一般的夺目光彩。

薛采的身后,两个女子随着薛采的脚步一前一后,缓缓而行。

稍前面的那个女子,长得柳眉细眼,妩媚娇羞,极具魅惑的红艳薄唇微微向上勾起,莲步轻移之间,确是风情万种,只看得一干大臣个个是心猿意马,心神一阵荡漾。

“咦……那不是怡红楼的头牌花魁凤无双吗?”群臣中有人原来是怡红楼的常客,一眼就瞥见了走在稍前面一点的那个女子,忍不住低呼出声。

“对,对,对!真是她呐!奇怪了,她不是被薛相纳为妾了吗?怎么今日这盛宴连小妾都有资格出席啊?”随即有人也低声惊道。

往往总是这样的,只要有一个人认出来了,其他人便会跟着开始附和了。

“今日这宴席不是只有正妻才能参加的吗?薛相这是……”

“嗳,你小点声,待会让皇上听见了可不好。”

“嘘!别说了,来了来了,咱们在一旁瞧着就好!”

“……”

群臣窃窃私语的细微声音,一字不落地清晰地传入了身着龙袍,面含浅笑的男子耳中。那好看的嘴角,原本还只是向上稍稍弯起了一点点,这会儿却因着这些个大臣的窸窣碎语而渐渐拉大了弧度。

凌璿笑出声来,引得身旁的群臣表情极为整齐划一地愕愣,继而全部朝着他望过去,这才发现他们的皇上此时的视线正固定在不远处的一抹紫蓝色身影上。

众人顺着皇上的目光望过去,看清了那抹紫蓝色身影的面容,随即齐声惊呼!

“呀——”

似着魔般地发出一声惊叹之后,众人竟许久都无法言语,只是心里却是同时惊怔:邶莫居然还有这般绝色的女子!

周围的空气好像就在那一刹那被抽了个一干二净。那一瞥之间绝丽女子的容颜,让群臣眼前忽然一亮,直到胸口发痛,他们才想起似乎已忘记了呼吸。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她就像是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子一般,绝色盖世,倾国倾城,丽色灼然。纵然只是身着普通的宫廷服饰,纵然没有金簪银钗的装点打扮,但是她却仍然可以美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就像最黑的夜里最美最烈的烟火,霓光耀目,艳美绝伦。虽然只是微施粉泽,却仍是窈窕无双,妍色绝世!

这女子是谁?

回过神来之后的众人,心中同时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然而也就在一干朝臣正愣神之际,薛采已经走至了身前。

“微臣薛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他作势便要跪下,凌璿却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扶住,温然笑道:“薛爱卿不可多礼。”

“谢皇上。”

同样的嘴角噙笑,薛采依势而起,站起身来。

凌璿点点头,望他身后看去,瞧着那随后而来的两名女子也欲向自己跪拜,大手一挥,“你们也免了。”

凤无双自进得宫门以后,心中甚是紧张,一直微垂着头,也不曾看清凌璿的长相。此时听得皇上开口,只认为是因自己是薛夫人才得以免礼,不由地有些自负地抬起头来。

“你……你竟然是……”看清眼前身着龙袍的男子的面容之后,凤无双表情真是十分精彩,一张娇丽的小脸上,五颜六色的颜色变了又变。

她万万不成想到,那夜在烟雪亭中见过的所谓的薛府客人,居然就是邶莫百姓口中所传的英明圣主。想当初,她初见他时,还曾不屑一顾地自他身边走过,那般地无礼……

不敢再往下想,凤无双胆颤地低下头去,正欲往薛采身后退去,却忽听得一声喝斥自前方响起:“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跟皇上说话焉敢不用敬语!”

独特的细尖声音,不似男声雄浑,也没有女子的柔媚,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是所有的人却是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是太监总管李德又会是谁?

众人回过头,果见一直跟随在凌璿身后的李德稍稍站出了一步,正声色俱厉地朝着那妩媚女子喝问。

妩媚女子先是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待惊觉之后,不由地双膝一软,作势就要跪地求饶,口中直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凌璿压根就没将这凤无双放在眼里,一双看似温和的眸子只是望着薛采,像是在等待他说些什么似的。

然而,薛采站在一旁,精致的脸上却是表情全无,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连看也不曾看他所谓的夫人一眼。

凌璿瞧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面,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随即仍是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只是说话的语气也难掩黯然:“罢了,李德你退下,不得对薛夫人无礼。”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似一湖平静得没有涟漪的湖水,无波无澜,柔和无比,颇为好听。如此一说,倒是引起了凤无双身后另一位身着紫蓝色衣裳的女子的注意。

女子稍稍抬眸瞄了一眼前方,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长相,却无半分惊讶之色,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是,老奴遵命。”李德听见皇上这么一说,自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于是唯唯而退。

凤无双长舒了一口气,心下不思悔改,倒是反以为皇上是顾忌自己是薛相之妻才格外开恩,于是脸上又开始显出了得意的神色。

凌璿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未多加苛责或是说些其他,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之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她的身后。

那抹紫蓝色的身影一直那样安守本分地待着,明明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止不住地想往那儿看,止不住地想要将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仿佛她的身上真的有某种魔力一般,深深地将他吸引了。

“薛爱卿,那可是丁香姑娘?”片刻的凝望之后,终于打破沉默,凌璿明知故问。

他这一问之后,那抹单薄的身影明显地动了一动。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俊容,也终于在这一句话问话之后,有了些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薛采闻言,抬眸望向说话的皇上,然后稍稍出列了一步,正欲开口作答,却不料他身旁的妩媚女子竟抢先开了口:“她?!她是……”

“她正是我府中婢女丁香!”薛采不愧是薛采,虽然是稍有愣神,但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极快的。他听得凤无双欲否认,也不待她说完,便立刻截断了她的话。

原本没有情绪的眸子,瞬时变得阴鸷而凌厉,狠狠地扫过身旁的妩媚女子,只惊得女子立即噤声,薛采这才沉稳地继续道:“微臣谨遵皇命,带了丁香过来奏琴。”

“哦?!”

凌璿瞧着凤无双的动作,心下暗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问:“方才薛夫人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的夫人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所以一时激动了……”

薛采本想解释,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凌璿冷冷地打断:“朕不是在问你,朕是在问薛夫人!”

温和的脸色未变,但是语气却陡然阴冷了不少。

薛采一愣,抬头直视凌璿,看见他也正望向自己,顾忌到此时满朝重臣都在场,也不好就此抹了皇上的面子,只得侧过脸去以狠辣的眼神给予身旁妩媚女子警告。

凤无双本是生在烟花之地的女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还是有的。如今被薛采这么一瞪,哪里还会不明白该怎么说?随即便道:“回皇上的话,臣妇确是太过紧张,一时忘了分寸,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才好。”

这一会她倒是没了之前的慌乱,连话也说得比刚才顺畅了许多,初一听便让人信了三分。

凌璿听着她如此一说,也不好再坚持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偏过头又对薛采意味深长地笑道:“薛爱卿果真是娶了个好夫人呐!爱卿本是我邶莫的栋梁之才,如今你得此贤内助,实在也可算是我邶莫之福了啊……”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化作了一团和气。

一旁的群臣方才见着皇上与薛相似是起了冲突,均是弄不清楚状况,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如今见皇上又笑了起来,哪有不赔笑的理?于是也纷纷将双手抱拳朝着薛采贺道:“恭喜薛相,贺喜薛相!”

“薛相与薛夫人男才女貌,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薛相与薛夫人倒是真应了这两句话呐!”

“……”

众人一句接着一句,喜笑颜开地说着,却是没有发现在场的其他几人脸上的神色已各有变化。

凤无双听着大家如此恭维,自是喜不自禁,面色含羞,低眉顺目地退到了一旁,再不多言。

那抹站在凤无双身后的紫蓝色身影,听着这一干大臣的恭贺之语,身子明显地一滞,脸色瞬间便已刷白。

至于薛采,那脸色更是已经阴鸷到不能再阴鸷。他心里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一群聒噪的麻雀纷纷毒哑才好,面上却还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回应。

众人之中,似乎唯有凌璿一人只是面含浅笑地观望着一切,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他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也不曾阻止身边的这些个大臣向薛采道贺,只是将目光扫了一圈之后,仍旧望向那抹紫蓝色身影。

隔了一会,群臣一一道贺之后,场面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凌璿眼见大伙已经不再说话,这才收回目光,朝着众人笑道:“众爱卿今日是有耳福了,朕是特地命薛爱卿府中的丁香姑娘进宫来弹琴助兴的,待会大家可是要倾心一听才好啊……”

“是,臣等遵命,必定洗耳恭听!”

群臣听着皇上这么一说,自是齐声附和起来,但心下却都开始疑惑:这宫中歌姬甚多,哪一个不是抚琴高手?怎么皇上还偏偏特地命薛相将府中的婢女带进宫来?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众人个个面露疑色,又不敢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将目光纷纷投向凤无双的身后。

再一次看见了那身着紫蓝色衣裳的女子的容颜之后,一小部分心思玲珑的大臣似乎悟出了些什么,忽而开始笑起来。

这女子生得如此绝色,不论是谁见了都会喜之爱之,皇上虽然说是贵为天子,但终究也是一个男人,美色在前,又岂会不爱?

如今皇上特地命薛相将这女子带进宫来,待会此女又将在宴席之上奏琴助兴,到时候皇上一个高兴,随便将她封个嫔或是封个妃,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些喜欢揣测圣意的大臣这般想着,心中不禁又佩服起薛采来,只以为眼前这绝色女子乃是薛采特地带来献给皇上的,于是便一个一个都低声在薛采耳边私语起来。

“薛相真是善解圣意啊,此女如此貌美,皇上定是甚爱呢……”

“就是,就是!薛相不愧是薛相,竟然在邶莫还能找出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来,在下真是佩服之至啊!”

“此女将来必定是一路高升,封嫔封妃不在话下的,到时候薛相自然是更得皇上器重了……”

“还望薛相到时候多多提拔才是啊……”

“……”

一句一句,清晰地传入薛采的耳里,只听得他双拳紧握,额上青筋隐现,心中怒火焚烧,极欲发怒。

就在薛采快要忍不住怒火之时,凌璿却开口了:“朕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宴席也快要开始了,众卿家还是随朕一同去勤政殿吧。”

众人一听皇上开口说宴席设在勤政殿,表情均是一愣,就连刚才还在薛采耳边窃窃私语的大臣也顿时像哑了一般,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设宴于勤政殿,对于这些个平时谨守礼数的朝臣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忌讳的,所以一时之前整个场面竟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怎么,耳朵都聋了吗?需要朕再说一遍吗?”

凌璿挑眉,一扫眼前噤声的众人,眼神明明温和,却只瞧得群臣纷纷低下头去。

“既然没有聋,那就随朕一起过去了。”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凌璿说完,转身便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既然皇上开了口,谁还敢说个“不”字?

于是群臣只得回应道:“臣等遵命。”

说完,也纷纷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一行人缓缓而行,拐过宫中高贵奢华的长廊,刚刚才走了没多远,却看见有个小太监过来禀报:“启禀皇上,八王爷说他身体抱恙,不适宜赴宴,所以不来了。”

“朕知道了。”

凌璿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旋即挥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转过头,却对薛采道:“朕托薛爱卿办的事,不知薛爱卿办的怎么样了呢?”

薛采抬眸,对上他扫过来的眼神,心下已经明白,他指的是当日在御书房的侧室之中所说的关于契北关冬需物资一事,于是禀道:“回皇上,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相信再过不久便可知道结果了。”

事情涉及皇族,且是涉及到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不认真地调查,万一出了纰漏,那便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非常仔细地在核对户部的库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嗯,薛爱卿办事朕最放心,相信是不会有问题的。”

凌璿温然一笑,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邶莫皇宫占地很大。从宫门进去之后,再走到勤政殿,约摸需要走三刻钟左右。

凌璿领着一干大臣慢慢而行,走了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才终于看见了勤政殿的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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