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坦的行驶在街道上,太阳高高挂着,阳光透过云层挥洒下来,洒在街道两旁的砖瓦上,洒在酒肆、茶楼门前迎风飘扬的布旗招牌上,洒在青石板道路上,留下斑驳的痕迹,洋洋洒洒。
车帘迎着风调皮的荡着秋千,一下又一下的跟车里的人玩捉迷藏。
一丝风随着车帘的顽皮钻了进来,轻轻的拂起了安若南额前散落的一撮碎发。
安若南专注的看着蓝心儿,后者则在闭目养神。
没有被抗拒的风儿开始壮起了胆子,不停的钻进马车,抚着安若南的脸,流连忘返着。
风不断的进攻着,安若南感到搔痒,不适的摸了摸脸,关上了车窗,将调皮的风阻挡在了窗外。
马车很快停住。
“少将军,少夫人,到了。”外面响起车夫的声音。
安若南轻轻拍了拍蓝心儿,蓝心儿睁眼,猫着身子,钻出了马车。
渝亲王府的管家一直候在门口,见两人到了,忙笑吟吟地迎下石阶。
“少将军,公主殿下,里面请。”
两人跟着管家穿过前院,来到渝亲王府的后花园。
凉亭里,渝亲王正坐在廊下喂着荷花池里的金鱼。
凉亭坐落在荷花池正中央,三人走过架在荷花池上的桥廊到了凉亭里。
渝亲王见两人走进,这才放下装着鱼食的盒子,拍拍手,到桌前坐下。
“南儿见过叔公,”安若南恭敬行礼。
比对安若南,蓝心儿却被挺得笔直,大咧咧的走过去,不等渝亲王招呼,自己就坐了一方位置,一杯茶饮尽,才轻快的唤了句:“皇爷爷。”
安若南一直打量着渝亲王的脸色,生怕渝亲王会因为蓝心儿刚才这般无礼而不喜她。
打量半晌,却见渝亲王表情一直温和,见到蓝心儿一系列动作,不怒反笑。
安若南不解,疑惑道:“看叔公和墨言的样子好像很熟悉,南儿好像不曾听叔公说起过墨言,你们怎么会有交集的?”
渝亲王瞥了一眼他,抬手,示意他先坐下来。
待安若南落座,蓝心儿打趣道:“他是我皇爷爷,你觉得还需要什么交集?”
“哈哈。”渝亲王摸了一把胡子,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响彻了荷花池。
笑毕,渝亲王看向安若南,道:“五年前,你所领大军在郡南岭被困三天,粮草用尽,是我写了亲笔信十万加急拜托心儿前来帮助你脱困,并大败库奇国大军,你可得好好感谢,如不是我,你怎会认识她?”
心儿?安若南听罢,心中疑惑豁然开朗,前后仔细想了想,那日拜堂后叔公说的话总算知道为何了,忽觉自己太笨,自我嘲笑了一番,安若南看着两人干干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言语。
渝亲王见安若南已经明了,偏头看向蓝心儿,脸色开始凝重,“新元帝寿辰马上就要到了,你是何打算?”
蓝心儿迎上渝亲王的眼睛,吸了口气,眼光扫向荷花池尽头,“安家上下入狱,定安朝堂大乱。”
轻描淡写的十二个字,却让渝亲王和安若南脸色皆变。
渝亲王只惊讶了片刻,便回过神来,指腹抚了抚茶杯,很快就释然了。
安若南不明其中曲折,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始终无法理解蓝心儿的话。
蓝心儿却不解释,淡淡的笑了笑,收回投向远处的视线,没了下文。
“我已吩咐厨房准备好了午膳,中午便留在府里用膳吧!”渝亲王适时转移话题,神情淡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话落,蓝心儿却起身,看向渝亲王,道:“我还要去见个人,午膳就不再这里用了。”接着又看向安若南,道:“未时三刻,你让车夫停在绿柳巷等我,我们一起回府。”
渝亲王似是习惯了蓝心儿这般状况,挥挥手,没有说什么。
安若南还沉浸在蓝心儿刚才的话里回不过神,木讷的点点头,也什么都没说。
直到蓝心儿潇洒离去,安若南愣愣的看向渝亲王,道:“叔公,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渝亲王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今天你在这听到的话,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心儿接下来要做什么,你随她去,相信她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父母的,别忘了,她的亲娘是你的亲姑姑,你们是一路人,你且宽心吧,不要多想,也别多问,你总会知道这是为什么的。”
安若南虽不知其中缘由,却也不笨,叔公是他的恩师,是他最尊敬的人,断不会害他
而墨言,与他莫逆之交,又是他心爱之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相信她的。
再说这厢,蓝心儿从后门出了渝亲王府,玉竹已经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大步迎了过去。
“主子,倩竹已经行动了。”
蓝心儿轻点了一下头,径直朝右手边的巷子走去。
不大一段路,就在一扇有些许陈旧的红漆木门前停下,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再无其他装饰。
玉竹上前敲门,门立马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绿色衣裙的女子,见到蓝心儿,一抹肃然敬意立刻爬上她的脸颊。
错开身子,请两人进去后,女子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片刻,轻轻阖上门。
府外看来平庸无常,府内却别有洞天;竹林小筑,亭台轩榭,花园中百花齐放,品种多的数不胜数。鸟语花香,沁人心脾。
府内所有建筑都是自由搭配修建,格局简洁,有些混乱无规律的搭配看起来却特别舒服,给人一种暖人心扉的感觉。
一路走过的鹅卵石堆砌成的小路两旁,无数假山并肩而立,相互簇拥着,像是在迎接着来访的人。
奇异的是,每座假山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雾,飘在半空中;一路走过,汗漓漓的身子都觉得凉爽许多。
离开花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拱门,穿过拱门,是一处小院,院里架着一个花架,占满了院子的空地,花架上爬满了葡萄藤,这般季节,正是这种种类葡萄结果的季节,上面绿茵茵的,叶子围绕着一串又一串晶莹剔透的硕大颗的葡萄。
阳光洒在花架上,架上的葡萄,叶子,在地上投下唯美的剪影。
踩过这些倒影,玉竹先一步,上了两步台阶,敲开了厢房的门。
开门的青衣男子年纪不大,样貌清秀,看到蓝心儿,俯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蓝心儿抬步进去,玉竹之停在原地,没有跟进去,待蓝心儿进门,青衣男子自觉的出了房门,并轻手带上了门。
房中静谧,空气中凉幽幽的,特别的能让人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安神静心。
珠帘后,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坐在桌前,身后还立着一人。
蓝心儿撩开帘子进去,桌前景象便一览无余。
坐着的妇人大约四十岁不到的年纪,物管巧琢
更显英气,一身简单干练的打扮,朝气勃勃,与她的年龄格外的不符,这般气质与建远国国主苍木雄相同。
显然,又是蓝心儿喜欢打交道的那类人。
站在女子身后的是一名男子,身高七尺,一身枣红色袍子,同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模样,照轮廓来看,棱角分明,想来面貌是不会差的。
“詹澜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蓝心儿走过去坐下,眼光微微扫了一眼立着的男子,看向夫人道。
妇人颔首,“是啊,好久不见。”
简单的问候之后,房内继续安静着,蓝心儿伸手端起茶壶,詹澜夫人见底的茶杯续满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心儿答应夫人的一品尖儿,夫人可喝出来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蓝心儿看着詹澜夫人,问道。
詹澜夫人抿唇,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放下,“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第一茶,味道的确不错,心儿一诺千金,我也自是守信的。”
两人眼神交汇,眼底流动的光,彼此不言而喻。
蓝心儿轻笑出声,道:“夫人爱茶,着一品尖儿心儿带回来很多,待会夫人离开时可尽数带走。”
“一品尖儿一两万金,心儿倒是有心了,我也不客气,就算笑纳了。”詹澜夫人跟着笑出声,接道。
收住笑,蓝心儿眼神扫过立着的男子,勾唇,“可是傲公子?几年不见,心儿都快认不出来了。”
詹澜夫人跟着看了一眼,眼神带了一丝宠溺,回头,再看向蓝心儿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几年前初见之时说过的话,心儿可还记得?”
一听这话,蓝心儿脑子快速翻找以前的记忆,不禁暗自咬舌,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干嘛主动说到他,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尴尬的笑笑,蓝心儿不自在的在桌下的手搓了搓小拇指。
“呵呵。”詹澜夫人瞧出蓝心儿的窘迫,也不点破,又道:“心儿大婚,我不曾前去;你也知道,这朝堂之上的各种来往我都不会参与的,所以,心儿的贺礼,我就今天才补上了,心儿大度,不能见怪啊。”
蓝心儿点头,不在意的说:“夫人客气了,别人不知道,夫人还能不清楚其中曲折吗?就别取笑心儿了。”
詹澜夫人听罢一笑,忙摆手道:“心儿所想,我岂能知道?我只知道心儿已然大婚,符合当年答应我的条件了,嗯?怎么,心儿难道想反悔?当年可不是戏言。”
蓝心儿刚想解释,却被快速打断。
“来,傲儿,摘下面纱,给心儿问个好,你们多年不见,该的好好认认对方;瞧你们两个啊,当年戴面纱的人如今戴了面具,当年素面朝天的人现在却戴了面纱,傲儿,你可得好好加油啊。否则,下次不知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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