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日光正烈,坐上来时的马车,蓝心儿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望向玉竹,问道:“库奇国皇室的人怎么样了?”
玉竹一听,赶忙答道:“遵照您的吩咐,皇室贵胄皆送往偏远的余州城,有专人看守,相信起不了多大的风浪,至于云祥帝,他已自愿落发出家,属下已派人将他送往库奇国内的名寺。”
“主子仁慈,不伤他们性命,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敢兴风作浪?!”西竹接道,望着蓝心儿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玉竹好笑的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大臣除了小部分选择了归隐山林,其余的都愿意投诚,正等着主子安置他们了。”
西竹一听,又笑嘻嘻的抢话道:“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嘛!他们中多数人的庶子庶女都是主子的人,不为主子办事,他们还能如何,除非他们不想要那荣华富贵了,这些人啊,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慧竹受了伤,仲伯身边没有个人伺候,不如西竹明天就去吧,仲伯肯定会高兴你去给他每天念长生经的。”蓝心儿淡淡瞥了她一眼,道。
西竹一看蓝心儿的脸色,吐了吐舌头,缩回脖子,忙道:“这个我可不擅长,让玉竹姐去吧,她可是从小就背熟了的,再说,师傅每次见到我都是吹鼻子瞪眼的,可疼玉竹姐了,让她去,师傅才会高兴。”
“让倩竹去,他会更高兴。”蓝心儿淡淡的接道。
西竹听不出她的喜怒,弱弱的看了看她,使劲往后挤,直至推到车壁紧贴。忙看向玉竹,发出求救的眼神。
玉竹不着痕迹的瞪了瞪她,看向蓝心儿,道:“倩竹和师傅是好久没见了,师傅疼女儿,肯定很想见她,只不过倩竹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只怕师傅不好开口。”
蓝心儿瞟了她一眼,再看了看一副小狗讨好般眼神的西竹,道:“让倩竹回去看看仲伯,这边暂时用不着她,让她好好陪陪仲伯。”
玉竹点头应下,看了西竹一眼,一副“你欠我个人情”的表情。
西竹的小脑袋在蓝心儿转过头去后,一个劲的点着。
大家宅院里,外表光鲜,内里却不知有多少肮脏事,宅府后院里的冤魂往往数不胜数。
蓝心儿自七岁耀文太子去了之后,一直在外游历,每经过一个地方,总喜欢去当地富庶的大家族后院里逛逛,所以,遇到许多不平之事,大家族里的庶子庶女都是不受重视的,总会被嫡母、嫡子嫡女欺负。
蓝心儿救过许多这些大宅院里的庶子庶女,并教他们一技之长,教他们如何反击事后又不会受罪。
蓝心儿在外游荡十年时间,五国各地大家族宅院里几乎都有她的人,所以五国的风吹草动,她都能知道。
而且一路游走,所经之地,也收留了许多孤儿孤女,纳入旗下,教他们武功,使之成为了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不过两日时间,定安国换主,曾经一时丑名天下扬的无名公主一举收复了库奇国和昭国,并登上了女皇之位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天下哗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今天,便是蓝心儿正式登基的日子。
在皇都之内的所有大臣穿着朝服,从怀德门入宫,依官职大小排成两列,如长龙般向着庆德殿进发。
大臣中,有些人脸色喜气洋洋,神气十足,有些人却是一脸忐忑。
进了庆德殿,两条长龙各站一边,右边为首的是渝亲王,依次是代骁,荛志等人,左边为首的是安德正,依次是詹澜夫人等。
对于这个十几年未曾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的詹澜夫人,此刻站在这大殿之上,这些大臣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一身杏红色衣袍紧紧裹在身上,看起来干练十足,英气逼人。
对于她这个女人也站在他们之中,他们可是不敢有任何异议的,毕竟连皇上都是女的,一个大臣是女的又能怎样呢?
“皇上驾到!”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除渝亲王之外,众人纷纷跪拜。
蓝心儿依旧一身白衣,却是花了一日时间赶制出来的,布料是上好的锦缎,丝滑柔顺,衣袖和裙摆上都绣有一条金色的龙和凤凰,互相交缠在一起,那绣工极好,看起来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待蓝心儿在龙椅上坐定,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蓝心儿轻轻一挥袖,淡淡道。
“谢皇上。”众人一口同声,起身。
有些大臣借着起身的空挡,抬头偷偷看向蓝心儿,看见蓝心儿身上穿的如此这般的“龙袍”,个个惊愕的咋舌。
自古象征帝王的颜色便是明黄色,除了帝王,其余任何人都不能用,可这皇上倒好,竟然穿了个白色,纵使上面有龙,可这算什么呀?再说,不是帝王是龙,帝后才是凤吗?你这又有龙又有凤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一些大臣齐齐看向渝亲王,盼着他能对蓝心儿身上的龙袍说些什么,却见他一脸平淡,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只能悻悻然的低下头,不敢怨言,谁叫人家拳头比你硬呢。
“来人,给皇爷爷赐坐。”蓝心儿一声令下,便有两名太监抬来一把椅子,放在渝亲王前方不远的盘龙金柱前。
“谢皇上。”渝亲王拱手谢恩,皱纹堆积的眼角,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隐着无限笑意,抿唇,渝亲王大步走过去坐下。
见渝亲王坐好,蓝心儿轻挑一下眉,语气淡淡道:“朕今日能坐上这个位置,就证明了一个事实,朕绝不是你们眼中那所谓的懦弱的不详公主,所以,如果谁看轻朕,下场一定会很惨,朕一向喜欢少说多做的人,只要各位大臣尽心尽力的坐好自己分内的事,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王公公,宣旨。”
王公公侧身朝蓝心儿伏了伏身子,转身拿过一名小公公手中托着的圣旨,面向大臣,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元帝谋害长兄登上帝位,名不正言不顺,在位二十年来,战事连连,民不聊生,朕乃先帝嫡长子耀文太子之女,顺应天命,即帝位,称允乐帝,改年号务兴,告类上帝,以永答民望,永祚于定安,惟明德是飨。安国公之子安若南,少年英雄,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与朕已有夫妻之礼,朕秉承祖训,纳入后宫,封为国父,赐号永剡;詹澜夫人之子西泠傲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深得朕心,遂封为正一品皇贵君;渝亲王赐封地原库奇国丰州至安州二十六个州县,凡我定安子民见其如见朕,须以皇帝之礼待之;安国公俸禄加倍,封京兆尹一职,掌管皇都内所有军队;詹澜夫人助朕有功,赏黄金万两,追封征西大将军西泠仲为一等侯,西泠家将各赏黄金千两,愿入朝为官者,朕再封以官位。代骁封为御林军统领及御前行走,赏黄金万两,荛志封为臣相,赏黄金万两;陈元帅赐封镇远将军,统帅一百万兵马,镇守昭国,全权掌管国内一切事务;林源晋封骠骑将军,统领绿虎营;绿虎营及陈元帅手下兵士皆晋升两级,赏银一百两,钦此。”
圣旨边读着,念到的名字在朝堂上的纷纷出列,静心聆听着,待圣旨宣完,几人齐齐跪下,叩拜,“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众大臣一齐跪下,高呼,“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心儿登基第一天的早朝,就在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结束了。
立在御书房前的房檐下,看着这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日色倾泄的一地斑驳,心中也似波影颤晃。
老远便见玉竹从大门外进来,入了院子,走至廊下恭敬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嗯。”淡淡吐出一个细微的音节,蓝心儿依旧看着天空,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英殿那位想见主子。”玉竹抬眸看着蓝心儿,道。
“哦?”蓝心儿垂眸睨了她一眼,似是确认,半晌,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嘴角,“摆驾云英殿。”
云英殿地处荷花池不远,离冷宫较近,是皇宫里比较偏远的一处宫殿,地势偏僻,也较幽静。
云英殿和先前蓝心儿住的翠名轩及冷宫都是这皇宫独特的存在。几乎与世隔绝,翠名轩与冷宫是例外,可这云英殿这般甚少与外面来往,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刚走至云英殿大门外,就有一名小太监进去通报,一路无人来往,三进三出的宫殿,也算的上是这宫里最宽阔的了。
进了主殿,没人,蓝心儿领着玉竹又进了偏殿。
偌大的宫殿里,物什摆设甚少,正中的位置,一把贵妃椅,一女子素色的衣衫,素面朝天,慵懒的仰面躺在上面,四十岁不到的年纪,那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脸庞竟一点皱纹也没有,如双十年华一般,水嫩光泽。
身后立着的宫女正是那天在御花园见过的烟罗。
贵妃椅对面,早已摆放好一把椅子,旁边的桌上,一盘精致的点心,一杯茶冒着热气。
“珍妃娘娘早等着呢。”蓝心儿大步走过去,对于珍妃连眼皮都不曾抬起来的态度并不在意,利落的坐在椅子上,玉竹自然跟着站在她身后,与同样站着的烟罗视线在半空交汇,眼底情绪,波涛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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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随便乱写滴,囫囵吞枣,表怪,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