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风,从窗外轻轻柔柔地潜入。
“舒服吗?”
水有些凉了。
又从木桶中舀了勺温水,苏月儿倚着木桶的边缘,按摩起尹闲云酸涩的肩膀。
尹闲云僵硬着身子,“舒……舒服。”
“你的身子太紧绷了,要放轻松啦,你再这么正襟危坐着,会舒服才怪勒!”
苏月儿皱着鼻,毫不客气地点破尹闲云的谎言。
“我……我……我娘子……我洗好了。”
尹闲云着急地想要站起身。娘子今天真的很恐怖!太反常了!
再洗下去他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不行,不行,他得出去命丫鬟熬碗姜汤给他压压惊才成!
“坐下!”
苏月儿低斥,大力地把他又重新按回到水里。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忽然间对你这么好,是不是?”
嗯,的确奇怪。他可以实话实说吗?
如果他回答是的话,娘子会不会拿刀砍他啊?
好在苏月儿也不是非要听到答案不可,她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让你蹲马步吗?”
这问题他知道!
尹闲云点点头,老实地道,“因为我惹娘子生气了。”
尹闲云的脖子瑟缩了下。
每次他惹她不开心时,她就会想很多稀奇古怪的花招整他。远的就不必说了,像昨天就是……要他把衣服退到一半,露出肩膀坐在贵妃榻上,朝她抛媚眼,还让予儿给她研磨,她呢,就专注地作画。
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还不许他乱动。
娘子说,她这个就叫做什么什么油彩,而他就是她的什么,什么人体模特!
苍天,他是个男子汉啊!为什么要半露香肩作挑逗状啊!
娘子还威胁他,如果以后不听她的话,她就要把那幅画印个成百上千张,到衙门里去发,到大街上去发,让别人都知道他有多“销魂”,哎 ̄ ̄ ̄
娘子不用如此,他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啊!
她叫他蹲马步,他就算昨天刚从京师回来,早上又一大早去衙门处理堆积的事物,没休息好,累得要命,他也去了啊!娘子让他往东,他何时往西过?
尹闲云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尹闲云你真的是木鱼脑袋哎!”一点都不开窍!
苏月儿的手伸进水里,狠狠地捏了把尹闲云腰间的赘肉,“你今天一大早就去衙门了,午时才回来,你哪有机会惹我生气啊!再猜。”
“哦,痛!嗯 ̄ ̄ ̄”
“为夫想不出 ̄ ̄ ̄”
尹闲云苦着张脸转过身来。
“别动,走光了可我别说我占你便宜,转回去!”
要命!这家伙看上去瘦巴巴的,身材还是蛮有料的嘛!
“哦。”
尹闲云乖乖地转过身去,维持原来背对着苏月儿的姿势。
把毛巾抛给尹闲云,苏月儿不天自然地道,“前……前面你自己擦啦。”
“哦。”
没有质疑,没有反抗,尹闲云听话的接过毛巾。成婚以来,他们都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床底之间的事,是很久远的回忆了。他不热衷,她也不会允许他进她的房,甚至很少会主动找他。
不像汀阑他们,每回他出门回来,都会粘着他要礼物,陪她们上街什么的。
娘子的心思,他越发捉摸不透了,她应是不喜欢他的才是吧?她常常说他气场太弱、个性温吞、气概不足……
那么今天,到底是出于什么会这么反常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也以为我让你在大太阳底下蹲马步,是在虐待你?”
“什……什么?”
尹闲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好啊!你个尹呆瓜!老娘在说话的时候你都敢思想开小差了?”
苏月儿用力提起尹闲云的左耳,在他的耳边怒吼。
尹闲云捂着发疼的耳朵,苦兮兮地道,“下……下次不敢了。”
识时务者为“夫君”啊!
“哼!就信你一回,这次就饶过你。”
“那娘子,你起先要说的话是?”
苏月儿把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尹闲云听后,瞠大眼睛,“不,不,不,怎么会呢!”
他摇着头,转过身来张口想要解释。
“算你识相!”
苏月儿扳回尹闲云的肩膀,还是让他背对着自己,从侧面掐了下尹闲云的俊脸,哎,糟糕,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了!
将最后一小桶热水都倒在微凉了的澡盆里,苏月儿双掌一击,扭扭发酸的腰部,站起身道,“我知道,对你个文弱书生来说,蹲一个时辰的马步是为难了些,不过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你啊,太害羞了你知道吗?看上去文文弱弱了,脾气又好得离谱,才会什么人都欺负你!你都不知道她们背地里怎么说你。我都听不下去了,决定今天起,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羞涩美男。这样呢,以后除了我以外,就没什么人敢YY你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啦!调教夫君分三步走战略,第一步,就是好好锻炼你的体能!锻炼锻炼你的男子汉气概,打破传闻。
泡过澡之后,你看会儿书就午睡下吧。衙门那边我会派人去和左子良说声,你下午好好的休息休息。嘿嘿,我走啦!”
苏月儿拍了拍尹闲云的肩头。
咦?调教他?YY?啥意思?
“可是……娘子。”
尹闲云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苏月儿的影子。
总算可以一个人享受泡澡的闲适了。
尹闲云双手摊开,逞大字背靠着浴盆,轻舒了口气。
想起苏月儿离去时的话,舒展开来的眉毛又不自觉地骤拢,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扬起哭笑不得的笑容。
他在予儿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上山习武去了。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不见得天下第一,但普天之下胜得了他的也没几个,他……他的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蹲什么马步哎。
蹲马步也就罢了,不痛不痒,为难的是还要假装蹲马步很吃力,这个……这个假装很累的哎。
等等,她说她会派人去和子良说,他下午有事不去衙门了,她,她该不会直接和子良说,他是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所以要“卧床”在家休息吧?
尹闲云取来毛巾敷在额上,无力仰头靠在木桶边沿上。
哎,他今早去衙门时,子良还未点卯(古人的点卯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打卡啦,哈哈!),中午娘子又派人说他要“卧床在家”,子良那小子肯定会想歪了。
尹闲无奈地闭上眼叹息,若是每天娘子都要他蹲马步,并且“勒令”卧床休息,那……那他此次赶回来要调差的事件可真的是好?
算了,算了,有事的话子良自然会通知他的。
尹闲云取下放在额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下身子,想起方才苏月儿在帮他擦背时,她那柔弱无骨的玉手不经意地滑过他的肌肤……
斯文的俊脸上又爬起了燥热的朵朵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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