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独自一人闲来无事,陪着陈安消遣了大半日。直到暮色渐浓,老公依旧没有回来。想必是忙着萝卜丝的事情,也没过多挂牵。吃了晚饭,信步闲走,竟不知不觉的来到昨晚陪老公一起“看星星”的地方。精神不由一震,仰头望天,月光淡淡,星辰密集布满夜空。倘若今夜看星星,才是最好不过了。该死的老公!
悄悄坐在石椅上,淙淙凉意瞬间融入皮肉。
夜色如水,淡淡灯光披在身上,妖娆异常,仿佛置身蓬莱仙境,轻飘飘的兀自畅快难言,忍不住要放声高歌,吐露些曼妙心情。
满月如盘,却暗淡不甚光亮。院中花香在鼻翼轻轻翩跹,恨不能变作一只彩蝶,快快活活地在夜空下花簇间,穿飞自在,乐个逍遥。
想起来昨晚这个时候,自己依偎在老公怀里,恰巧陈敬雄驾车归来。心中无名的一疼,诸多思绪一股脑地漫溢上来。
一声轻叹,抬头看天。
眼前突然一亮,一抹光柱匆匆掠过脸面。又是他?心头慌张几分,却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敢动弹。
他下车,和司机说了些话,举目望了下我这里,迟疑片刻,随即走进房去。我生怕他走过来,惹得一心尴尬。看他进屋,心中顿时宽畅许多。
又是一声叹息,头颅微微沉重。仰头看天,眼珠有些涩,举手轻轻擦拭,却没有丝毫的湿润。我干笑几声,皮肉僵硬了一般,好不自在。
不知呆了多久,心神游离了千里之遥,冷风袭来,浑身轻轻颤抖。回过神来,才发现夜色已经混沌起来,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这破天气,说变就变。我交叉抱着手臂,脚步轻轻地走向卧室。
路过陈安房间,打算进去看看他,可转念一想,天色不晚了,他也许已经睡下了。脚步迟疑了下,匆匆回了卧室。看了下表,九点有半,突然想起来老公,这么晚还不回来,别是有什么事吧。急忙拨打电话,他却迟迟不接。心下更是着急,电话能打通,却没人接听。这是怎么个情况?
连忙拨打了几个好友的电话,统统不知他在哪里。心海翻腾不息,脑子如火车碾过,轰轰然不甚清醒。
往日,他虽然回来的晚,可至少还提前告诉自己在哪里,在忙些什么。现在,怎么无缘无故的没了音讯。心海潮汐起落不定,额头直冒冷汗。
正在我慌乱,不知所措之际。屋门突然被推开。我急切看去,正好是老公回来了。我跑过去,声色焦急地询问。一句话没有说完,却瞧见老公脸色阴沉古怪,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盯着生死大敌,给人以喘息不得的压力。从他身上弥散出来一股浓重的酒精气味,呛得我喋脸咳嗽数声。
我像是停止了心跳,不晓得他到底怎么了。
“你,你怎么了?”我支吾问道。
他没有说话,怪戾阴沉的脸依旧死如槁木。
他身子摇晃着,站不稳脚步,我忙扶住他的胳膊,焦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喝这么多?”
他身子格外沉重,我用力搀扶着他坐到沙发上。他嘻嘻嘴笑数声,神色诡异地瞧我,嘴角抖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愣,我怎么在这里?这是我们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他醉意浓重,想必是醉后口不择言,胡乱说些混话。
我没有回他的话,忙翻出解酒药,倒水,给他服下。
他胳膊用力一挥,水杯哐啷一声落地,摔得粉碎。他忿忿嘀咕一声,抬起头,醉醺醺地看着我,厉声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水杯猛地一碎,我心头咯噔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大的脾气,难不成在外收了怨气,回来耍起脾气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又问道,声音嘶哑了几分。
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真不知他到底怎么个情况,只当是他喝醉了说些胡话。
我苦笑着,心中微微愤怒,说道:“我当然要在这里,你喝多了,瞎说什么啊。”
“哼!”
他哼了一声,脸色依旧阴沉如灰,像是谁得罪了他一般,让人心胸憋闷,大气也不敢喘。
我稍稍愕然,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见他把水杯打碎,神色那么古怪,对待我也毫无礼数。心中怒火蹭蹭燃烧,可旋即一想,老公醉酒回来,心里不爽,难免脾气败坏。自己能忍就忍了,还是快些给他解酒要紧。
我盯他一眼,他也死死地看着我。我浑身一冷,恨不得给他一拳。可他眼神暴戾,给人以悚然胆怯的摄力。
我定下心神,又拿了些解酒药,倒了杯水,给他服用。刚走到他身边,他横手一扫,将我生生摔出老远。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心头火焰霍然旺盛,见他这么蛮不讲理,我也恶狠狠地道:“你怎么了?好心好意给你服药,干嘛拿我出气!”
他横眉竖眼,微微怔了一下,继而又是凶狠暴戾的神情,骤然站起身子,摇晃了几下,大声说道:“好心好意?嘿嘿,你也会好心好意?”他语气轻屑,并无半点往昔的怜香惜玉色调。
我怔怔看着他,心神皆碎,哪还有刚才的半丝镇定。
“你怎么啦?喝完酒回来撒野!”
我大声说道,他脸色一呆,转瞬又是那副表情,忿忿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