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
“叮”陶慈抬头一看13楼到了。拎起地上搁置的购物袋,踏出电梯,掏钥匙、开门、关门脱鞋动作一气呵成。光着脚丫子,呈大字型瘫在沙发上,直到这时陶慈才真正缓过神。
从小到大,陶慈一直是个乖宝宝,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走哪都是别人学习的榜样啊,啥时候干过这丢人现眼的事,被那么多人讽刺,落差太大。
“anothersummerday,hascomeandgoneaway,inparisorrome…”手机铃声响起,westlife的home那是家人的专属铃声。陶慈脸上扬起无比惊悚的表情,现在她的情绪还没调整好,接和不接父母都会担心,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清清嗓子调整一下呼吸,很无奈仍然坚持微笑着接电话,因为母亲说过接电话时保持微笑,对方不能看见能感受到:“喂,妈妈”
“豆豆,今天打算停在哪个港呢?”她的母亲陶然温柔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耳朵里。
“在空港呢!” 不想对父母撒谎,老实交代着。想到自己的港湾理论,嘴角情不自禁翘起。
陶慈描述她的生活现状:学校、公寓、家三点非一线,连接起来是三角形,最牢固的图形。学校是经停港,不是起点不是终点,暂时待的地方。公寓是空港,字面上的意思是空置的房子,平常没人住。另一层意思是空港很多位于经济开发地,有升值空间。
“豆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哪?”陶慈的生活习惯很规律,上课期间住学校宿舍,周五、周六住她的小公寓,节假日回家。今天是星期天应该在宿舍才对,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情况一下将母亲的心提到嗓子眼。
“妈妈我没事,我都这么大了,能有什么事情。快期末考试了想放松下,顺便弹会钢琴,太久没练习怕忘记。”
“那就好,记得早点睡。”
“老妈,你也注意身体。对了,让爸爸少喝点酒,被我发现他就惨了。惨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哦。老佛爷,没事我就跪安了那。”噼里啪啦说完,得到母亲认可陶慈立马挂上电话,松了口气,总算把母亲忽悠过去了。
陶然看着挂断的电话,想着女儿一会老妈一会老佛爷的叫她无奈的笑笑,真是长不大,调皮蛋子。
这一夜,陶慈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羊,效果是负数,人不但没入睡,反而更加清醒。
次日清晨,陶慈已经顶着两黑眼圈在那冒充国宝呢。双手托住下巴,长发披散着,趴在软软的沙发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发呆中…
公寓是父母送给她的大学礼物。紧临奥林匹克中心,交通便利。距离她上学的地方半个小时车程。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上学去吧。
《社会学》课上,教授一如既往在那念经。关键是下面俗家弟子多,听不懂那经文各做各的。
“你昨天晚上干吗去了?”同桌的闺蜜区璐用手肘碰碰陶慈,特八卦地问着。
“啥也没干”,陶慈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小样,新来的吧。胆肥啊,敢跟大爷耍花活哪。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坦白从宽都祸害谁那。”
都大爷了,陶慈只有强打精神可怜兮兮的装:“大爷,你就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80岁老母,下无播种机…至于祸害,嘿嘿,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去去去,还80岁老母呢!你就装吧。说正经的,有事您说话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嬉皮笑脸,更多的还是担忧与认真。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真毒?真毒?惊起一只区璐。”陶慈摇摇晃晃模仿着老学究念古诗那味道,一个字酸。
“能将李清照的如梦令进行创作性改编,说明杀毒软件功能超级无敌,不需要重装系统那。”总算忽悠过去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整个上午在打屁聊天中混过去了。
这样的闺蜜不是那谁谁都有的。区璐和陶慈也算特有缘分。小学一年级那会,陶慈作为班长介绍转学同学区璐时直接将“OU璐”读成“QU璐”。让两人结下不解之缘。截止目前,15年的同窗、9年同桌的奸情啊!
中午父亲给她打电话,神神秘秘的让她去学校北侧门等着,说有一个大大的惊喜。
人来人往的校门,陶慈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深色西裤。捂住嘴巴,简直不敢相信,那不是父亲是谁!
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父亲奔去,眼神故意左顾右盼偏偏不看父亲,脸上说不出的幸福样。距离一步之遥定住,直接蹦进父亲怀中。
“小丫头片子,我还以为你真不认识呢?还是那么调皮。”陶慈的父亲段书明稳住险些摔倒的身子,伸手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
“老爸,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过来开会?不像,老实交代,是不是老佛爷安排的?不会是又说你想情敌我了吧?”双手拽住父亲的右臂,红扑扑的脸蛋蹭着父亲的肩膀,在那撒娇呢。
段书明直接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都快对女儿的发问无语:“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没大没小,又叫你妈老佛爷,小心哪天剥了你的皮。今天开全市反腐倡廉工作会,爸爸顺便过来看看你。”
这下,陶慈不依。“啊,闹了半天是搭车收费啊。”
段书明不敢标榜自己是好父亲,但绝对称职。自家的孩子能不了解吗,屁股一撅就知道拉的什么便便,昨天肯定有事。陶慈喜欢弹钢琴,特别是不开心的时候。
ViennaCafé咖啡馆,是陶慈无意之中发现的。白框木门、明亮通透的天井,深褐色的地板和椅子,大理石花纹的小圆桌,还有,老远就能闻到的咖啡混合着蛋糕的香气,闻的人心都醉了。
整个下午,父女俩都待在这谈心。毫无疑问,陶慈该交代不该交代的都对父亲讲了,父亲第一次语重心长的谈了很多,都是非常实在严肃的话题。
回学校的路途,陶慈一直在思考着父亲的那些话。
小侄儿送支票是孝敬不管是否合理至少体现传统美德,同时说明他的心中有姑姑的位置,处理不当闹出笑话。就像送礼上门是别人的权利,怎么处理得当得看做人的底线与原则。
别人不计前嫌帮助你,没有落井下石说明别人的宽容,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
人生的路还长,一条田埂三节难。小时候爸爸妈妈是学步车,为减少磕碰扶着你蹒跚学步;大一点父母是拐杖,支撑你已经开始力不从心。有一天你也有属于自己的家,有需要撑起的一片天,必须学会自我调节。
陶慈想到父亲说的解压方式:呼叫转移。太逗了,古老的办法,时尚的叫法,真是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