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钞事件过去快一个月,学校也放假,一切看起来是风平浪尽,也没有被人肉搜索出来,看来是她把事件看大,没事找自虐。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六月的南方本该是骄阳似火,城市笼罩在滚滚热浪之中。但眼前的光景却天天雨淅淅沥沥的下。
陶慈是天天撅在家无聊透顶。母亲每天是变着花样弄这样、弄那样好吃的。说的最多的就是:哎呀,我家宝贝在学校吃的都是草吧,瘦瘠麻杆的。
陶瓷觉得她最大的任务就是在等着发霉,等着变猪。明年就毕业了,得找点事情做。打工,不为钱,为积攒社会经验。
想法一蹦达出来险些被扼杀在摇篮。
区璐摸摸陶慈的额头,特淡定的说:“没发烧,咋说糊话呢?”
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差没数清陶慈身上有多少毛孔:“陶慈你就是在爱的国度里精心培育出的花朵,见光死。散放什么的对于你都是浮云,圈养才是你的归宿”。
区璐对陶慈家的情况那是知根知底的。陶瓷的父亲是C市江城区纪委书记,母亲是C市龙盘区妇幼保健院的副院长,一把刀。陶慈与哥哥段孝贤是一对另类兄妹,除了都长得好看,性格那是南辕北辙,没有可比性。她哥相亲看人,妹妹的观点那是绝对权威,有时候都让人搞不清兄妹俩到底是谁在相亲、谁喜欢她嫂子。
对于很多人来讲,打工是小事。但在陶慈家是绝对的大事。召开一个专题的家庭会议那是板凳上钉钉子的事。
陶慈就不明白对于大哥父母都可以放羊吃草,为什么到她这就行不通?
“你见过男人吃亏没有?男人吃亏就等于占便宜。要不去我那?”大哥段孝贤的话也够不要脸的,断定陶慈打工一定会被占便宜,差点没把陶慈气得吐血。嫂子、母亲就议论开了,谁被潜规则哪,谁被怎么样哪…绘声绘色描述,全是举例说明,就差科学论证。
“陶院长你不是说了:我们家大事你做主,小事我做主。这事,我看靠谱。豆豆,自己找工作,不许靠家里。但作为父亲送你16个字:一天过完,不会再来。今天不走,明天要跑。”
父亲一出马,大杀三方,全家都消停了。其实全家人包括陶慈自己都认为父亲一定会反对,这下好了,最大的阻力都没哪。
看报纸,上网查,假期工很多招人单位都不要的,找份适合她的工作很难。
可供选择的并不多,灵机一动。现在什么广告最多?房地产!陶慈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售楼小姐。C城新开发的楼盘不少,到底去哪个合适呢?更或者说哪个肯收她。
抓阄,听天意。直到很久以后,陶慈才知道一次很简单的行为却决定她一生的命运。她抓的不是一份工作,抓到的是缘份。左手的是姻缘,右手的是孽缘。
“东郊温泉9号”别墅的销售中心,该项目销售副总监唐一飞办公室。
“陶小姐,鉴于你还是在校大学生,并且是暑假打工可能工资上…换个说法对于工资你有什么要求?”唐一飞坐在老板椅上,双手在胸前交握,很认真的看着陶慈。唐总也就30岁左右,很年轻但说话够水平够腹黑。直接将问题甩给陶慈。陶慈哪是他对手!
“不谈挣钱只为锻炼,增加社会经验为明年毕业论文准备素材。”
周氏实业在全国那是数一数二的集团,“东郊温泉9号”是其进军C城的开篇之作。陶慈不清楚市场行情,与其瞎说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那么大的集团估摸着不可能一分都不给吧。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合作愉快。”“谢谢唐总给我找个机会。”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陶慈赶紧走上前与唐一飞握手告别。
唐一飞掏出一根烟点燃,起身踱到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陶慈远去的背影,打着他的小九九。这年头就这些学生妹妹好打整,不像身边的下属个个跟猴精似的,哪能任他搓圆揉扁的。
选中陶慈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廉价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操作得好,榨别人的骨头喝汤,人家还给他拿碗成汤感谢他呢;二是陶慈确实够亮丽,牛奶般白嫩的肌肤衬着精致完美的素颜,凹凸有致的身材,勾魂的大眼,长长的辫子,妩媚中透着纯真。不管办事能力怎么样至少能养眼,当然能让他为所欲为更好。
工作来得太容易,陶慈捏捏脸蛋,“啊”的一声,真疼,一次就中,命中率百分之百。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看来大白天没有做梦,“耶…耶…耶…”蹦蹦跳跳在那转圈呢。
“东郊温泉9号”以独栋别墅为主,联排别墅数量较少,清一色欧式风格。价格从千万到上亿元不等。一周过去了,看房的不多,陶慈嘴巴都说出泡沫了也没卖出一套,干得最多的就是泡茶,泡咖啡、跑腿、复印等一下杂事情,就差没让拖地、清洁卫生间。
更让人窝火的是不少售楼小姐排挤她。不是她不优秀,而是做事情积极主动,遇事不推诿。她的积极只能衬托别人的懒惰,尽管事实如此。
更让人郁闷的是唐一飞这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常当着很多人的面叫她进办公室,从建筑专业知识、装修、风水、人文、集团文化等都给陶慈讲解,有时候也跟陶慈聊聊人生,谈谈工作感受,国外生活学习经历什么的,像大哥哥似的关心陶慈。
陶慈受排挤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更有人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的,说是杂牌军冒充正规军,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
听着这些话,陶慈也不来气,也不打小报告,反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他们总有说腻的时候,反正她也不少层皮,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陶慈带客户去看过几栋已经修好的别墅,特别是围绕中心湖泊的四栋上千坪的欧式风格传世大作,说是已售出。其实是老板自己用的,主要接待高端客户。平时大老板也不在,就空在那里。可能这就是有钱与没钱的区别。有钱人是房等人,1房、2房直到N房,穷人是人等房,从0开始。
尽管嘴巴放得甜,哥哥姐姐的叫着,下午茶请着。这年头哪个不是人精,别人根本不来事,你敢买我就敢吃,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
陶慈本来想着常言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但实际效果太差强人意了。没人带,那就自学成才。
销售中心业绩做的最好的就是张娜。30出头,外省人,长得不是很漂亮,顶多算的上小家碧玉,能说会道,察言观色那是强项,来销售中心半年卖了7套。
客户来买别墅都会开车来。客户开什么样的车是经济实力的信号。托观察张娜的福,陶慈对大多数豪车的车标、型号、价位都认真研究过。当然也有走眼的时候。
陶慈上班的第25天,销售中心来了一个男客户。30多岁,开的是黑色的迈巴赫62S,车牌号是5个7。那几天光顾销售中心的客户特别特别少,张娜接待人家那个热情劲根本没有当人家是客户,而是送到面前的一堆堆人民币。
客户临走之时,要求拿几栋别墅的效果图,说是给车主看。激动了半天,人家是迈巴赫车主的司机。卖房也是个考眼力劲的活。那一刻,陶慈的内心是鄙视他们的,认为他们狗眼看人低。
其实这也是陶慈一开始就猜到的结果。陶慈热情地给客户开门时就纳闷开车咋还戴白色手套呢?一般司机才做的事情。俗话说得好:开宝马,坐奔驰。迈巴赫本来就是奔驰的顶级车。
上班的第29天,陶慈都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卖出2套独栋别墅。这个结果无疑让多少双眼睛通红通红,赤裸裸的嫉妒。甚至怀疑她是否走偏门或者后门来的业绩。
人就是这样,你成功了人家就认为:我才应该是能成功的主,你就应该生活在悲剧中。在我没成功的时候,你一定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不会去看你是否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