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的淡淡的烟草味道,炙热的掌心提醒着她这样的拥抱是不属于她的,做不到也做不来和陌生人的亲昵。
“放开我”。 一字一顿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的拥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抬手捋了捋耳侧汗湿的头发,站起身,低头轻轻拍拍身上的灰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拾起地上的包赤着脚向东郊温泉9号宏伟的大门走去。
欧阳尚诚保持着单膝跪地拥抱她的姿势,指间迅速消失的温度…他就不明白他有那么讨厌吗?甚至连看他一眼都那么吝啬。
也许太过倔强,也许太过骄傲,不愿意别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体无完肤的狼狈更适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舔舐,陶慈开始质疑打工是对还是错。
黄昏的夕阳带着夏日的余温,画出他们之间的距离。路人奇怪的目光已经没有办法引起她的反应。
炙烫的路面,工程车漏出的碎石让赤裸的双脚麻木。平常10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变得特别的漫长。
欧阳尚诚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这样的她让他陌生,明明很难过很悲伤,却要用冷漠来遮掩。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故装坚强的样子,心都碎了一地。毕竟她是第二个牵动自己心的女孩。
距离上次相遇已经整整93天,在他都怀疑她只是昙花一现的时侯,再次神奇般的相遇。其实他后来也曾去购物中心不说算是守株待兔至少带着希望。他相信小概率事件经过N次一定能成真。骑一次自行车你不会出车祸,经过几万次甚至几十万次你一定会出车祸。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人生不会给予你排练的机会,只有现场直播。遇到就不应该放弃,拒绝或许会悲伤,不追求连悲伤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一切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欧阳尚诚冲上去…
下一刻,陶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接着感觉一阵风袭来,她整个身子凌空而起。
“啊,非礼”身子的突然离地让她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不管周围是否有人,不管是否会获得帮助,本能的寻求帮助。
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刚毅的脸,深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抿得紧紧的性感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如果不是能确定他们之间仅仅是第二次偶遇,她都开始怀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疼惜,对别人不曾有的温柔的目光,甚至有让她沉醉、迷失的嫌疑。
等陶慈反应过来,他已经迈着大步往东郊温泉9号宏伟的大门走去,“你快放开,我自己会走!”陶慈抬眼望着他的脸急切的说。
“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双脚好好的,就安分点。如果你不想要了,就使劲作,没有人会同情你!”低沉的嗓音一如记忆中的美好,只是说出的话残忍地抹杀了它的美好。
那一刻,她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的,用折磨肉体惩罚自己,痛是她的,疼也是她的,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她为什么要那么傻呢?
欧阳尚诚感受着女孩柔软的手臂轻轻围住他脖子的温度,时不时低头看看躺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孩。毫不意外,小小的脑袋还是藏在他的怀中。她不会闷坏吗?真是小女孩!无奈的笑笑摇摇头。
其实英雄救美有时候真不是美差。抱着一个人在炎热的夏天奔走根本不是汗流浃背的问题,在欧阳尚诚都怀疑他的内裤是不是也被汗水浸湿的时候,终于到停车场。
“来,慢一点,你双脚轻轻踩我鞋上。我开车门。”他小心翼翼的让她放下双脚,“嘶”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传来。陶慈的第一反应是脚底被划破了,赶紧低下头试图找到伤口。
“没事待会去医院看看!”
轻柔的音乐流淌在安静的车内,是神秘园的《reflection》陶慈的最爱,熟悉的乐调让她觉得舒适,缓解了身体的疲劳、身体的拘谨。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偶尔意外的碰撞,没有火花只有尴尬的逃避。
四十分钟后,终于到了C城第一人民医院。沿途那么多诊所都没停,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人家说了,他只相信专业的。
医生办公室,接待他们的医生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戴着金边眼镜,观察了手术床上女孩的伤口,直接开始批评人“你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赤脚踩玻璃渣上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好好的数落了一番欧阳尚诚。
意识到医生误会了,陶慈转头看看身侧的不说话不解释的欧阳尚诚不淡定了,急切道:“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医生打量了他们俩一会,郎才女貌,男人抱女孩进来着急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态度,大家都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谈恋爱难免拌拌嘴,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这下换陶慈彻底无语了,也不想说话那,免得越描越黑,只想赶紧离开。
“上药的时候可能有点疼。”医生的话刚出口,欧阳尚诚立即上前拉住陶慈白皙的小手环在他的腰间,“抱住我,别看。疼你就掐我一下。”
这些话立即换来医生的赞赏的眼光,认可的点点头看来她刚才的说的话没有白搭,孺子可教。
清洗伤口、上药、缠纱布的时候,陶慈至始至终都转过身没忍心看,死死抱住他,每次特别疼痛时就会更加用力一点,这时他总会用修长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头,或者是顺顺她的头发。
离开的时候医生特别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两点,一是近期伤口尽量少接触水,避免感染;二是伤口在脚底尽量少运动,避免伤口二次拉裂。第一点比较容易。第二点估计有点难了。
陶慈看着被包得像粽子似的的双脚,她真怀疑医生是不是故意的,真的有那么严重吗?陶慈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给父母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就她现在的状态回家,她父母不得心疼死,父母都是领导,都有他们分管的事情,大忙人两枚。
得,还是给区璐打电话吧,闺蜜吗,不奴役她奴役谁!当听到区璐说她去香港大姑家了,陶慈简直是欲哭无泪,天要亡我,祸不单行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
陶慈平时不是话多的人,与人接触都始终保持距离。或许因为漂亮身边的人似乎也不愿意与其深交,要好的朋友很少,唯一排的上号也就区璐。大学三年由于与区璐的过于亲密,很多人都怀疑她们是同性恋,她认为清者自清面对谣言总是一笑而过,从不解释。在同性恋日益被社会表面接受的今天,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始终一成不变,同学和室友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人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而陶慈是关键时候方恨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