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慈坐在书桌前双眉紧皱,拉拉皱褶的裙边,手指头互相挠着掩饰内心的紧张,偶尔抬头瞅一眼一脸严肃的父亲。
段书明双手交握成拳,抵住下巴,眼神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那是一种非常犀利的眼神,作为父亲的威严,而陶慈心中依然纠结着是否说真话,如果说出来无疑是一炸弹毕将让家人难以选择;如果说假话怎样说才不会被精明的父亲识破。陶慈低着头静静的思索着,彷徨着。
父亲段书明默默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所有托辞也许会无处躲藏,就目前的节骨眼有些话说出来无疑给原本困境中的家庭雪上加霜。按照陶慈的判断父亲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说穿了没有父母愿意让自己去独自面对不可预测的风险。想来想去,说来说去不可预知的未来没有一定的损失的必然。
“爸,我正打算给你解释礼物的事情。是这样…”陶慈也算是挖空心思才想到这样一个解释,至于父亲买不买账或者会不会看出端倪,还真不好说。
陶慈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点,事实上心里完全没谱是七上八下的。大脑里构思着各种可能性,说完连正视父亲的勇气都没有,继续心虚的低着头。
段书明听完女儿的叙述,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依然不苟言笑。陶慈来到这个家整整19年,毫不犹豫地说他在陶慈身上花的心思远远胜过儿子,甚至他过度的关心曾经引起妻子陶慈的强烈不满。他是带着愧疚的心理养着这个宝贝。养了19年的女儿有什么习惯可以说如数家珍,心里特别清楚女儿肯定在撒谎,一直低着头本身就是心虚的表现,内容构思完整无可挑剔,只能说明是深思熟虑后的范本。
孩子大了,作为父母也有年老的一天,曾经还能指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都没有了。父母不能一生都搀扶着孩子学走路。
久等父亲依旧没有发话,陶慈显得不淡定,扬起头希夷地看着父亲早已不在年轻的脸庞。沉思中的父亲能看到一种中年男人少有的睿智。
段书明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深情的望着呆楞着的陶慈,“豆豆,爸爸老了,人生道路漫长应该学着适应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抚摸着陶慈长长的马尾辫淡淡地道完,然后不给陶慈反驳的机会转身离去。
陶慈很想大声告诉父亲,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年轻的。回头一想,这话经不起考究。她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为什么父亲会这么感慨?语言中带着太多的沧桑与无力。
段书明这样的感慨不是无的放矢。作为C城某区纪委书记,儿子面临的困境都无法摆平,别人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种红薯。他是多么可悲,身居要职,连给自己的亲人伸冤都做不到,还当什么官?狗屁都不是!他曾试着去疏通关系,力图找到突破口,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压根就是给儿子量身定制的套,不是套死关键是套“牢”。
事情发展的进程很蹊跷,交出视频与录音只会是罪加一等。不交对自己的孩子相当不利,交出以后小刘曾经的绑架肯定就跟段家脱不了关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刀刀见血。
人就是这样,习惯把事件复杂话,往往忽略事件最基本的要素基本的逻辑,很多事情回头看很简单,关键是捅破那层窗户纸。
陆学伟恰恰抓住这点,为他自己赢得先机,创造邂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