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登对!随心偏着头凝望舞台方向,这么些年,能陪在莫肖克身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只有这个叫凌华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无数嫉妒、羡慕、赞美眼光的女人。
随心觉得这样的荣耀,是多么的让人向往,这种向往又让她觉得备受道德的拷问。
眼睛微微的酸涩,心在寂静纷扰中却一点点静下来,至少隔着这熙攘的人群,她还可以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
小提琴幽扬的声音响起,他牵着妻子的手,跳响了今晚的第一只舞,宾客纷纷滑入舞池中。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随心的眼泪忽的就落了下来。
她爱他,他却不爱她,这样孤独而无望的爱情,注定了只能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开心,一个人痛苦,
这样软弱又无助的爱,真折磨人……。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哭了?”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张带着清香的面纸递了过来。
“我没事,谢谢你!”
随心接过面纸,身旁站着的女孩,让她的眸光微微一顿,心里一阵悸动。明明是陌生人,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觉又细看了一眼。
女孩很年轻,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灵动,仿佛能看得透人心,她的气质干净清爽,面容温婉,笑起来甜甜的。
“姐姐,你的头发真漂亮!我一直想留长发的,可是爸爸不同意,说我太瘦了,留长发会消耗我的营养,哪里有这种说法,一定是诓我的,可是任我怎么闹,他都不同意,你说是不是一个顽固的老头子?”
女孩口音带着浓浓的港腔,说话时嘴角俏皮的上扬,露出脸颊上两个浅浅酒窝。
随心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微笑着说:“不管你爸爸找什么样理由,他一定是为你好的。”
“我知道啊,所以你看,我长这么大,一直是这种齐肩发,注定跟长发飘飘无缘啰!”女孩口气颇有几分遗憾。
“婉儿,你这丫头就是淘气,管家到处在找你!”
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随心一回头,淬然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不似往日那般清冷,溢满宠爱之情,微微扬起的唇角,是无可奈何而又宽容至极的笑容。
她默默的低下头,眸光慢慢暗淡!
“爸爸,你怎么特意跑来找我,你不是今天的主角吗?”
莫婉儿笑着扑到男人怀里,搂着他的腰撒着娇。
男人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婉儿,妈妈在休息室,她有点头疼,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好啊,”她脆生生的答应,然后想到什么又皱起眉头,“爸爸,你可不可以请这个姐姐跳一支舞,姐姐心情好像不好,我刚才看到她在哭呢!”莫婉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随心顿时觉得脸颊滚烫,像是心事被别人窥探。她只得低着头掩饰尴尬,可是纵使低着头,她也能感到那道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样啊,那好吧!”莫肖克拍拍婉儿的肩,“快去吧!我一会过去!”
莫婉儿心满意足的离开后,莫肖克走近了几步,迫人的气势袭来,她紧张到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
“你一个人吗?”夜色中,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几丝慵懒,几丝暗哑。
“跟同事一起来的!她们……她们”她嗫喘半天,也没说出她们去了哪里!
“男朋友没有来吗?我似乎看到男孩子为了你打架!”
她惶然抬起头,他脸上是轻描淡写般的平和,仿佛在与她谈论天气,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晚,果然是他!他果然看到了!
“我,我没有……”她想解释。
他似乎并不想听,“能跳支舞?”他的声音如夜色般温柔,“我答应过婉儿的。”
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伸出手臂做邀请状,她几乎是在一种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情况下,将手交到了他手中,他手掌一用力,她已经被他带入舞池。
音乐声起,灯光闪烁,他的手掌宽厚温暖,他握住她的小手,大掌炙热如同一块烙铁,贴在她腰际,她忍不住一阵悸动。
周围的一切声响仿佛都消失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剧烈而狂猛,和着他沉稳的心跳。
她的眼里,只有他,他飞扬的眉,锐利的眼神,薄薄的唇。
他的呼吸浅浅的,暖暖的,拂在她耳边,带着微熏的撩人气息,她在他的气息里沉沦,清醒的沉沦,无能为力,却又心甘情愿的做他爱的俘虏。
飞蛾扑火般的爱情,注定是身心俱伤。
他带着她旋转、飞舞,如同暗夜蝶,在金色的流光里翩跹。
他从未将动作做的这般行云流水,他每年不过是这样的场合,跟凌华跳一支舞,大多的成分是作秀,他站到了这样的高度,也并未如世人所想,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集团的发展需要老总有一个健康正面的形象,而他必须在众人面前塑造这样的形象。
随心因这一只舞成为了万恒的风云人物,集团部门经理、财务总监、前台小妹,就连集团楼下的保安都知道了她,她与莫肖克的那一支舞,据说是万恒集团成立圣诞宴会以来,最憾动人心的一支舞。
简直不亚于熹妃娘娘当年的“惊鸿舞”,一舞倾城倾国。
邵凌无数次在食堂的饭桌上,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随心,你不知道,你和莫总那支舞有多么让人感动,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我从你的舞里看到了一种立于悬崖峭壁之上的绝望,可是在绝望之境却又开出了绚烂的花。”
随心不知道邵凌从哪里学来这么矫情的话,也许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那支舞并未改变她和莫肖克的关系,也许在情感上她希望他能够待她不一样,可是在理智上,她又觉得他们的关系定位为陌生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