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这样快乐?”
他侧过脸看她,她抿着嘴角,脸上、眼里都堆着笑意。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整个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好像所有的不快乐、所有的痛苦,都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快乐。也许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也许是因为唤醒了童年的记忆,每个人的童年都是无忧无虑的,快乐也是最纯粹的。”
可以这样坦荡的跟他说话,感觉真的很美妙。
她迎着风吹来的方向,仰起脸,微扬着下巴,眼角、眉梢,皆是温暖的笑意。
他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与他印象中的她出入很大,他印象中的她是什么样的呢?胆小、没有主见、沉默寡言,如果她不是,她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他陷入臆想中,不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白晰的皮肤呈现近乎透明的光泽,风拂起柔顺的长发,她整个人笼在光影下,如同披上了淡黄的光泽。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上楼的时候,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他拎着红的蓝的白的塑料袋,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走在阴暗老旧的楼道里,随心在昏暗的光影里,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些年纪、身份、地位,等等一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他与她只是寻常夫妻,住在简陋的公寓,早晨醒来,他们一起吃早餐,再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将买回的菜做成精致可口的佳肴,看着心爱的人品尝,脸上是大大的满足。
她在这样的幸福里,有一种不真实的炫晕感,只是害怕幸福太短,只恐梦醒的太早。
房间里没有围裙,莫肖克随意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丢给她,“先拿这个凑合着用!”
她瞠目接舌看着他,“拿这个做围裙,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样一件做工考究的衣服少说也要几千块,她大学时曾在时尚杂志上看过一篇关于他的报导,知道他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意大利的百年手工制衣坊,专门为皇室提供服务,她可不敢拿这样的衣服做围裙。
她摇摇头,将衣服还给他,莫肖克却突然捉住她,她的腰盈盈不可一握,他速度很快的将衬衫系在她腰间,那衬衫的袖子打了个结还长出一截。
狭小的厨房因为挤进了两个人显得更拥挤,她拿着把大剪刀,站在水池边处理鱼虾,先要将小虾的胡须剪掉,还要挑掉虾背上的虾线,那些小虾活蹦乱跳,轻易就从她手里挣脱,她将它们捉回来,不一会,又有几只蹦到地上,她有些懊恼,拨弄着盆里的小虾,皱着眉头说:“你们太不听话了,这样逃跑有意义吗,一点也不知道尽一个虾的职责。”
莫肖克靠在门边,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就想逗她:“你跟一只虾谈这么深奥的问题,估计它们理解不了。”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脸微微涨红了,莫肖克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剪刀,“我来吧,女人不适合干杀生的事。”
果然她是不适合干杀生的事,她想着,莫肖克很快就将虾和小鱼处理好,分装在盘子里,不仅地上没有水渍,就连水池都是干净而整洁。
“你经常下厨房吗?”她随口问道。
他握着剪刀忽的就怔住了,过了一会才回答,“第一次,从来没有过。”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面上笼上了一层肃穆,那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又将他与她隔开。
随心大约知道自己说了他不开心的事情,心里懊悔不已。天知道她有多珍惜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凄凉的下半生来换取这短暂的甜蜜。
他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周身散发出的冷感,有着无形的压迫力。
随心默默的拿出袋里的蔬菜,摘去老叶子,再放到水池里洗干净,将芹菜削了老皮,细细的切成丝,菜瓜切成薄薄的片,拿盐仔细的抹匀,她想要用心,给他做一顿美味的午餐。
锅里的油冒着白烟,菜倒进锅里发出兹拉的声音,锅碗瓢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喜欢这柴米油盐里谱写出的乐章,属于生活的乐章,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水煮河虾,油炸小杂鱼,芹菜炒干丝,青椒炒菜瓜,蒜泥炒苋菜,几样家常小菜,装在白色碟子的中央,碟子的边缘绘着淡绿的几朵小花,很素雅的感觉。
她没有学过做菜,只是用着最普通的方法将菜炒熟,心里一直担心他不喜欢吃,
莫肖克夹了一筷子苋菜,她紧锁着眉头,紧张的看他,他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不错,味道挺好的。”
随心仿佛如释重负,悄悄的呼了口气,莫肖克又尝了其它的菜,都给予了肯定,这让她雀跃不已,沉闷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她像个傻瓜一样,托着腮只顾看着他吃。
“你不饿吗?”莫肖克夹了筷子苋菜到她碗里。
“之前不饿,不过现在饿了。”她拾起筷子,享受着碗里的美食。
原来只要用心,即使是最普通食材,用最简单的烹调手法,也能做出鲜美的饭菜。
随心放下碗筷,只觉得口齿留香,都是最清淡的菜香,不似饭店里重油盐鸡精香料留下的味道。
莫肖克食欲很佳,很快将一碗饭吃完,她早乐呵呵的绕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碗就往厨房走,他突然在身后说:“下午我带你去放风筝吧。”
放风筝?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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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其实应该是第三十八节,以前漏发了,所以补发下,接着三十七节后面看就可以了,其它的章节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