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尉故意大声地加重最后几个字,好让赫煜皇上明白,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可恶,这个史太尉摆明就是要让自己人掌握重兵权,却打着用为了百姓这样的借口。岂有此理。’赫煜皇帝的心里有数,但自己的处境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既然史太尉这么看好陈将军,朕就相信,这个陈将军决不会让朕失望。给兵权这事儿,朕会下旨。”赫煜皇帝假装脸上堆起笑容,其实心中的恨的牙根直痒痒。
“谢皇上!”史太尉得意极了,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这个琉熵国的真正皇上。坐在龙椅上的只不过是个傀儡。
“对了皇上,夏胭脂是个绝世的好姑娘,有好多的公子都想娶她都不从,今儿能进宫服侍皇上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更何况,夏胭脂的父亲是琉熵国最大的商家,他在财富上的支持对国库可有很大的帮助啊。”
史太尉的心思赫煜怎能不明白,他定是知道了夏胭脂的处境,决定亲自出马‘逼’自己了。没办法,宫中到处都是史太尉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的,更何况这个夏胭脂的事。
“哈,朕当然知道胭脂是个好姑娘,只是朕一直公务繁忙,朕会好好对待她的。嗯—如果没有什么事,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赫煜皇帝不想再看这人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史太尉。
“是,那臣就告退了。”史太尉恭敬的退了下去,心里却在奸笑着。‘我就让你多坐几天这舒服的龙椅,等到我当上皇上的之日就是你归天之时。’史太尉想。
赫煜皇帝久久地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前方,在他的心里多么向往自由啊。可是,自由对于现在的他还有什么意义?他,赫煜,就算是皇帝又能怎样,连最起码的小小梦想都实现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现在的皇宫对于他来说是个孤岛,身边的钟离不可能一生一世地在他身边,没有人懂他、没有人怜他、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他只能一个人……
青花梅园
夜晚的梅园总是那么美,一种静谧的美。天空中的星星像宝石般璀璨夺目,空气中萦绕着胭脂花和梅子混合的独特酸香。微风一起,柳枝倾动,绸丝轻柔,青花飞舞,绫绣双燕比翼飞……
赫煜皇帝不知不觉散步到了梅园外,他为白天的事感到惆怅,并没有注意到身处在什么地方。曾经的他每次遇到烦心的事都会沿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着,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但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的人生一样。
‘脚下的路早已是注定,没有正确的方向,没有选择的权利,并且是条不能回头的不归路。’赫煜皇帝微微低语着,眉头更加紧锁,深邃的眸子暗淡的光。
“彩蝶双飞,石桥相会;情系翡翠,鸳鸯成对;两侧清泪,不知为谁?……浊酒一杯相约老,情愁低叹刺抹红……浸染娟帕揉成碎,褶皱相思红豆脆……”
歌声如同温热的泉水伴着清泠哀怨的琴声点点流淌开来,慢慢地飘向了一墙之外那英俊惆怅男子的耳中。
男子的心顿时颤抖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男子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宁静,漂泊许久的灵魂找到了柔软的床榻,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了。明天清晨阴霾会散去,朝露的晨曦会是那么的明媚,重获自由的野马奔驰在广阔的草原,没有人能打破这份幸福,仿佛幸福只属于他一人。
赫煜被这美妙的歌声紧紧吸引,怔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望向了园子。他的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向园子的大门,前方的歌声好似一种咒语牵动着他。‘歌声的主人是个怎样的女子啊,悲伤的曲调咚咚地填满了胸腔里空洞的心脏,一下子自己重新拾得那份丢失已久的安逸,虽然悲伤,但是就像一个孩子在向母亲诉说自己的痛、自己的苦,说完后自己马上就轻松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唉’声回荡在金碧的大殿之上,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缩卷在角落里舔着发紫的伤口,他不敢触摸龙椅哪怕是看上那么一眼。龙椅对于他来说寒冷的刺骨,坐久后,麻木了,忘记了疼痛,行尸走肉就是形容自己最好的词汇。’带着好奇,带着疑问,带着那具没有水分干瘪的躯体,走进了那扇大门。
梅园正方的亭子四周白纱帘子在风中错乱飘荡,夏胭脂跪坐在里面,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看到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细细游走,乌黑的青丝慵懒披散在削瘦的双肩,身上的红纱若隐若现,像是一朵让人怜惜的胭脂花。
夏胭脂知道有人正向她走来,可是她没有停,继续地唱着歌弹着琴。眼前的白纱朦胧着赫煜的视线,他看不清她的样子。赫煜的心里闪过一丝窃喜,这样才能让他真正的安下心。
突然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他找了一棵胭脂树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头微微地靠了上去,像似睡着了。绿色的胭脂花瓣落满了赫煜的一身,他却浑然不知,依旧安心地靠在那里。这是夏胭脂第一次看见皇上,她每次想起那个时候皇上的样子心都会隐隐地痛。眼前的皇上真是传闻中那个‘昏君’吗?为什么像个心事重重的小孩子,就是在睡梦中,眉头还是紧锁。
过了许久赫煜皇帝才恢复了‘力气’站起身向亭子走去,他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掀开白纱帘子,映入眼中的女子不禁让他心头一颤。发如墨、肤如雪、唇如血,灵动的眼睛如望不见底的水潭那般清澈,微微蹙起的眉增添了几分哀愁。多么让人怜惜的女子,和她的歌声一样,能打动任何人的心底。
“后宫之中能有这等美人为何朕不知,你叫什么名字?”赫煜皇帝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安逸,张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夏胭脂低眉像是在沉思,双眸泛起了淡淡的忧虑。赫煜看到这个微小的细节,心中对这个女子的兴趣越来越浓。“你叫什么名字?嗯?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了一遍。
‘为何那么执着,如果你没有那么执着的问我的名字而是转身离开,或许我们的命运都能改变。’夏胭脂不仅一次这样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进宫,没有第一次的邂逅,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两个人的的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的,至少没有那么痛。可人生没有如果……
“夏胭脂”夏胭脂努力使自己看似平静,她不要让眼前的男人抓住她的慌张和不知所措,哪怕一丁点。赫煜听完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他不敢去相信也不愿去相信眼前这个让人怜惜的女子竟然是夏胭脂。
“你就是夏胭脂?锦绣镇夏家的女儿夏胭脂?”赫煜不死心,他希望刚才是她跟他开了个玩笑。
“是”夏胭脂很坚决地回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淡然的表情、坚决的语气和夏胭脂的事实让赫煜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可他还是默默地赞叹‘她就是夏胭脂,果然像传说的那样。’
一只大手钳住尖细的下巴,胭脂的眼睛变得水润,娇小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赫煜看到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生气,又为什么会有种想要立刻得到她的冲动?‘她是史太尉的人,她是史太尉的人,她是史太尉的人……’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像是一种咒语,紧紧地牵固着他。
赫煜快要发疯了,那只手在那细嫩的下巴上钳得更紧。胭脂痛得快要流泪了,疼痛让她忘记了淡然,她露出了本性。她慌乱地握着他结实的手腕,妄想挣脱,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哭泣,又像是反抗的怒号,每一声都让他有种破碎的感觉。此刻他多么希望让她不要在发出声音了,因为这个声音让他迷乱了心智,因为这个声音在一点点侵蚀他愤怒的面具。
他决不允许自己精心编织的面具瓦解,决不允许自己赤++暴露在别人面前,更何况是这个人是夏胭脂,是史太尉的眼线。
夏胭脂突然没有了声音,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炙热的嘴唇包裹着她花瓣似的小嘴,他吻住了她。这个吻让胭脂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自己的无奈。
他和她的距离那么的近,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他也被怀中的她身上的那股胭脂花香气所迷离,两个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吻不知道吻了多久,只知道赫煜心底的那个声音在他们忘情至深的时刻再次响起。这个声音总能让他有种撕扯般的疼痛,他本应该拒绝她的吸引,可为何自己还要泥足深陷,自己何时变得矛盾了起来?
赫煜猛地推开了胭脂,胭脂因为一颤像是受了惊地兔子,慌张地看着他。他还是无法面对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是毒、是剑、是沼泽,他如果选择继续只有伤痛或者灭亡。还要继续沉沦下去吗?赫煜在内心使劲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