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挽桃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路浑浑噩噩,皖婉的那些话像一根根刺扎在自己的心窝处,难以拔除。
挽桃最终还是没有去南音殿偷听君莲与掌教们之间的对话,如果有一些事情注定不能被自己知道,她又何必去捅开这一篓纸。
是夜,夜凉如水。整整一天挽桃未再见过师父,所以说他们自进入南音殿后就不曾出来。挽桃坐在桌几前,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南音派一片寂静,无人发现漆黑的天空飘来的一阵黑雾落在后院里。
一抹身影从黑雾中走出来,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子,黑影低沉应了声。
“怎么,决定动手了?”黑影问。
那名男子翩若一笑,并没有回答,“为了她,你倒有些心急。”
黑影冷哼一声,“别说你见到魔之子没有要动手的冲动。为了复活魔神,你都委身与此这么多年,啧啧,到手的肥肉你难道还想让她飞了不成?”
男子沉默,半晌,才道:“这几天我会尽快引她入魔。她原就是魔界下一届主人,若是用她的天石来恢复魔神,她是最有权力的那个人。只是这段时日,君莲还有悯忡老头对她都盯的太紧,怕是不好下手。”
“还会有你梦魔做不到的事?瞧瞧你这具身体不就是被你梦魔给夺过来了,也亏得那群老顽固居然没识别你的身份多年,还一心一意把你当忠实认真的大弟子呢。”黑影嗤笑连连。
月亮微微探出云层,淡淡的月光照在男子的脸上,温润如玉的面孔,手执一把玄剑,正是悯忡引以为豪的入室大弟子——念真。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是冰冷僵硬的笑,原本束的整齐的头发也凌乱地散在身后,从左额蔓延到右半边脸上的黑色裂痕让他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呵呵……若不是这个念真心怀不轨,又怎么会中我的梦魂。既然可以用梦魂控制他,同样的我也可以用梦魂控制魔之子。人挡杀人,神阻灭神。复活魔神之事我势在必得。”附身于念真的梦魔发出“呵呵呵”的冷笑声,在寂寥的空气中散去,竟让人听了觉得毛骨悚然。
见此,黑影也放声扬笑,“好,很好。届时我会让]让她复活,亲自看看这天下是如何毁灭的。”
梦魔看向他,见他眼中有一抹噬血的残忍,嘴角勾了勾。
魔尊之所以能当上魔尊,就是因为他是存了灭天下的心思。而同样的,他和魔神一样,都是六界之外,不老不死。
“恒音入魔后,你可有找到他?”梦魔问他。
存芳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低哑道:“我为何要找他,他死了才对得起眉锦。呵,我倒真没想到他能入魔,也算了了我一件事。”正色看着梦魔,又道,“昆仑族要介入此事,你多注意些。”
梦魔点头,突然想起自己白日看到的一幕,笑道:“不用担心,会有人为我所用。”
虽不知梦魔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的目的都相同,存芳也不屑知道过程。
存芳化身黑雾飞远,梦魔也恢复原来彬彬有礼的样子,持剑走远。
……
挽桃走到门口,对着幽长的门廊翘首以盼,却依旧等不到君莲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挽桃将头靠在门栏上,不放弃地等着君莲的到来。
直到挽桃觉得自己的眼睛盯得有些发酸发疼,她才不得不回到屋内继续等。
桌上的红烛星火跳动,流下一连串的蜡油,挽桃看着这火光,仿佛从中看到了过往的片段,手也不知不觉地渐渐靠近蜡烛。
“师妹!”门口传来响亮的女声,挽桃一个没回神,差点碰到烛火。
挽桃望过去,没有看到君莲却不期然看到了初和。挽桃立马起身走到初和的面前,欣然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嗯,师父今日与掌教有事,让我回来告诉你不用等他。”初和笑道,倒是被师父猜对了,挽桃还真守着在等他。
听闻,挽桃失落地点点头,笑得有些勉强,“无妨的。”
看出挽桃怅然若失,初和无声地叹息,“师妹能懂是最好。不如这样,左右我也无事,今晚师姐就如同和在一夕阁一样与你一起睡可好?”一方面她是为了化解挽桃的心结以及了解她的近况。
听到能和初和一起睡觉,挽桃绽开笑容,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孤单过夜。
“好。外头冷,师姐进来吧。”
挽桃从初和手中替她拿过佩剑,侧身让初和进来。
“师妹这几日在南音派住的可好?”初和在桌几前坐下,给自己和挽桃都倒了一杯茶。
挽桃笑着点点头,“初来南音派师妹就在床上躺了三天,要说住的怎么样,当然是好的。”
“怎的刚来就生病了?”初和问。
“倒也不是生病。师姐可还记得当初在武川阁的那些魔物?我与师父刚到南音派那些魔怪就侵入于此。”想到当时的情况,挽桃若有所思,“说来也怪,那些魔物不知为什么总能知道我在何处。”
说到这个细节,初和的眼色微变。方才在南音殿夙惟有意将其他人支开,而看君莲的神色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
“师姐,师姐?”见初和失神,挽桃轻唤了几声。
初和一个激灵,歉意地笑笑,“约莫这些魔物记住你的气息,才会跟着你。你毋需担心,倘若下次再遇到,师姐一定帮你打跑他们,可好?”初和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只是眸底透着寒意。
如果挽桃注定是魔之子,而显然师父收她为徒是为了灭魔神,那么他日挽桃与她就会形同陌路。可是她并不想这样,挽桃是她看着一步步修炼,一步步成长,于她来说,相比起皖婉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倒不如挽桃来的亲近些。
挽桃拉住初和的手臂,亲昵地靠在初和的肩膀上,“师姐真好。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一个是师父还有一个就是师姐了。”
初和哑然失笑,“对你最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挽桃听得莫名,却见初和拉着她,道:“该去休息了。”
让挽桃睡在床的里侧,初和为她盖好被子,突然向挽桃施下法术,挽桃顿时一睡不醒。
初和横眸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子,嘴角泛起冷笑,“怎么,耐不住性子倒求了父君下凡来了?”
靠在门栏旁的身子一僵,随后又是一阵愠怒的声音,“初和你那是什么口气!你能下来凭什么我不可以?哼,再说南音派我也有责任,别以为就你可以为昆仑族做事,我一样可以!”
“你做什么我不反对,但皖婉你记住,不要做一些你自认为对的蠢事。”
这一下彻底刺激到了皖婉的自尊心,皖婉立刻厉声驳斥,“初和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要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呵,你以为你倚仗着当年为灭魔神而出力的这件事就能当上昆仑族的灵女了吗?告诉你,我皖婉第一个不同意,这个灵女的位子我势在必得。”
初和不在意,却一本正经说:“其余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灵女的位子我不会让。”
“你!”皖婉气极。
“子夜了,你若没事就离开吧。”初和下逐客令。
皖婉气得跺脚,“初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妖孽其实是魔之子。”皖婉试探道,反正她的好奇心已经快让自己疯了,索性不如套出初和的话。
果然初和脸色一子黑了下来,隐怒道:“皖婉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莫非父君没有告诉你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你不该管。皖婉,若是下一次你敢当着其他人尤其是挽桃的面这么说,休怪我不顾姐妹情谊。”初和目露狠色,一眨不眨地看着皖婉。
皖婉被看的心虚,气势一下子弱下来,却又不甘示弱地逞强道:“反正……反正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姐妹情谊。”
初和不再看她,也不顾皖婉还靠在门栏,就一把将门关上。
门外传来皖婉怒气冲冲的叫骂声,没过多久,声音也远去,只剩下一阵夜晚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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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有可能不太会日更,因为看文的读者感觉很少,而且这几天有点忙,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码字。另外,青盻这几天在准备新文,所以这文会更得慢一点。至于结局还有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