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是纳兰氏的奶嬷嬷,膝下无子女,早便将纳兰氏当作自己女儿看待,自是不愿纳兰氏委屈的,且不说子舒那贱人,这子岳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竟给她家小姐没脸,她第一个不答应!
杨嬷嬷凶狠地扑过去,将子岳狠狠按到在地,扒了子岳的衣服,拿起细针便往子岳背上戳!这针可不是随意扎到皮肉上的,而是细细沿着经脉扎,怎么痛怎么扎,又避开血管,不会出血,只会令人痛不欲生!
一针下去,子岳疼得全身毫毛倒立,“啊啊啊啊…。夫人饶命,奴婢真的没有勾引老爷。”
子岳清楚自己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日必死无疑!身上这些痕迹,更是不知从何处来,除了刚刚碰了她的师师,她实在想不出谁会动手脚,她抬眼去看师师,却发现师师已然不在屋内!子岳正欲开口提醒纳兰氏,可杨嬷嬷一连几针齐扎下来,痛意让子岳说不出话来,“啊啊啊……夫,啊…。”
而师师已经偷偷前往书房,她记得再过几日便是上交贡品的日子,前生,爹爹便是因染布延期而入狱!实则不然,每年上交的贡布料都是做好后,与其他家的贡品放到一起,这一年却不知为何,各家各户的贡品都被盗,却又毫无线索,无人敢上报,只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其他家的大都是吃食器皿,多花些银两,加紧制作,再拿出往年库存充数,倒是能应付过去,而爹爹的染布可不行,每一批布都必须是新鲜的,新布旧布一眼便能分辨,而染布的时间都是算好了的,从色料沉淀到晾风都必须把握好时辰,正是因为如此,爹爹才会染布延期!
这一世重来,师师必不让这悲剧重演!只要爹爹无事,她便不会沦落街头,堕入娼门!
想到这里,师师不由得加快脚步往书房赶,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师师刚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屋内,碧瑶跪在王寅面前,哭诉道:“老爷,快些去看看小姐,夫人又过来找小姐麻烦了,小姐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没好全呢。”
接着便听到王寅气急败坏的声音,“还不快些带路,你不会先拦着夫人!”
师师微微一笑,爹爹果然最疼她。
师师微笑着上前,推开门,柔声道:“爹爹别着急,师师无事。”
王寅听到声音,急忙过来,抱起师师,焦急道:“阿师可有被伤到?”边说着,边检查师师有没有伤痕。却见师师只是衣着凌乱了些,方才略放下心,“阿师是不是被吓到了?跟爹爹说,爹爹给你报仇去。”
师师见爹爹如此担忧她,不由得心中一暖,搂住爹爹的脖子,细声道:“爹爹不必担心,女儿并无大碍。”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碧瑶,沉声道:“碧瑶,你且去厨房准备早膳吧。”
碧瑶见师师无事,这次放下心,只恭声道:“女婢立刻便去。”
碧瑶退下后,书房内只有师师和王寅二人,师师面色严肃地看着王寅,“爹爹,小心贡品!女儿听说,徐州上贡的鲜果全部被盗,负责贡品的人员,已被逮捕入狱!”
听到这话,王寅面色一沉,“阿师,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今日在爹爹这里说说便好,出去可不能乱说。”
师师柔柔一笑,“爹爹不必担心,女儿是想问爹爹可有应对之法?”
王寅长叹口气,只道:“为今之计,便是加紧看守的,多叫些人轮流值班,只有如此一途了。”
“非也,对方既敢偷盗贡品,必有过人之处,到时略施小计恐怕就会将轮守人迷惑过去,到时贡品被盗,爹爹想补救都来不及。”师师见王寅面色有些动摇,便继续道:“爹爹不妨来个偷天换日。”
王寅眸色一转,看着师师的目光竟是直了,“此计甚妙!阿师,此计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师师抿嘴一笑,“并非如此,师师年幼怎会有如此想法,自然是爹爹告诉我的。”
听到此言,王寅不由得一脸迟疑,左右没能想个思绪出来。
师师见她爹爹如此模样,不禁揶揄道:“昔日,师师喜欢爹爹的那卷梅香图,爹爹不舍,竟仿画了一卷给师师,师师可是尤记至今呢。”
王寅面色一囧,他以为女儿还小,看不懂,没想到女儿竟是看破却未曾点破,他这爹爹当的真当是自愧不如!
“咳…咳,阿师莫生气,爹爹今日便将梅香图赠予你,阿师可要好好保存!”说着,他转身去一旁的书格里,将梅香图找出来,正欲给师师,却见师师小胳膊小腿的,再看看手中自己抱久都觉得累的梅香图,顿时失笑,过去将师师一把抱起来,“阿师,爹爹送你会院子可好?”
“不可,爹爹应当去处理贡品之事,此事务必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也好,我这便去和其他家商议此事!”
师师眉头微皱,沉声道:“爹爹不可,此事不可宣扬出去,你怎知他们之中有无盗贼的内应?爹爹你且想想,徐州本就是富贵之乡,不乏守卫者,又怎会因区区盗贼便被耍得团团转?必定是有人从中周旋,依我看,盗贼所图甚大,恐怕意不在此,而是有更大的图谋!爹爹我们并无证据,只是猜测,其他家恐怕不会相信爹爹的一面之词,届时,爹爹不仅打草惊蛇,恐怕还会引来灭门之灾!”师师记得前世,引发暴动后,此事才被牵扯出来,反军偷盗贡品,私下卖往他国,营取大量兵器和粮饷!金人正是趁着北宋内忧外患,方对北宋下手,杀了个措手不及!
王寅并非胸无沟壑之人,只是太过纯善,如今师师稍微点拨,他便反应过来,只见他默然沉思片刻,一脸坚定道:“阿师言之有理,爹爹马上去办!”说完便欲走。
师师忙唤住他,“爹爹,贡品院中的布匹务必包裹严严实实,不可令风吹日晒,否则损坏了布匹可不好!”
王寅仰头大笑,心中十分欣慰,“阿师无需担忧,爹爹明白。”说罢,便大步离去。
见王寅远去,师师将眸光转向书房拐角处,大声道:“杨管家!”
拐角处的人身子一震,眸中闪过一丝冰冷,面带笑意地走出来,慈眉善目,向师师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师师面上笑意不改,柔柔弱弱地扑到杨管家怀中,柔声道:“杨管家送我回院子吧,爹爹都不理阿师了,还是管家叔叔好。”师师却从杨管家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与纳兰氏身上的兰香无二致,师师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呵呵,这对狗男女倒是般配的很!
杨管家见师师并无起疑,唯恐打草惊蛇,杨管家一如往日地将师师抱回她的院落。
刚进院落便听到女人的低吟声,杨管家抬眼望去,却见纳兰氏一脸怒意地做在桌旁,而子岳被杨嬷嬷按在地上,衣裳半裸,雪白的背上被插满细针,不知为何,看着有种奇异的感觉!
杨管家不禁多看了白肤嫩肉的子岳一眼,这才看向纳兰氏,躬身道:“夫人,小的有事禀报,请夫人移驾。”
纳兰氏看到李管家,眸光一亮,面上闪过一丝羞意,随之便被冷意取代,她冷淡地看了杨管家一眼,不甚在意地对杨嬷嬷道:“今日暂且放过这个小贱人!”说罢,起身就走。杨嬷嬷紧随其后。杨管家与纳兰氏错开一步,面色恭敬,毫无异常。
师师扬嘴一笑,看向她房中的子岳,眸中的笑意更深了。杨管家连纳兰氏这个老女人都看得上,她就不信,子岳这样年轻貌美的,他会不喜!
正在这时,碧瑶端着早膳,急急赶来。她见师师站在院落中,心中焦急,忙将早膳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低下身子,不安地环抱住师师,担忧道:“小姐,夫人有没伤到你?”
师师淡笑着拍拍碧瑶的手,低声笑道:“碧瑶不必担心,有事也有子岳姐姐担着呢。”
碧瑶顺着师师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趴躺在师师卧房内的子岳,方才还是嚣张跋扈的她,此刻竟被折腾成如此模样,夫人的手段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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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管家,不是李管家,偶打错,亲们别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