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前世被抄家灭族,似乎是因为叛国通敌,不知谁把他与金人往来的信封捅了上去,以他在京中的背景,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虽然只是个县丞,却掌握了汴京的经济命脉!汴京到后期依旧是朝廷最重要的繁华都城之一,徽宗多次要迁都,甚至后来直接到汴京的小行宫办公。
所以现在要扳倒县丞必须从上面下手!只有上面的人根基动摇必会弃车保帅!只是这接任县丞的人,师师斟酌良久,方敲定计划!
屏风内传来细微声响,师师起身绕过去看,却见那黑衣人满头大汗,脸颊艳红,他这是发烧了!师师回头环视了下房间,既无酒又无温水,连冷水都没有!师师默然一叹,只能放纵他自己烧退?看他烧得如此严重,恐怕会烧坏脑子!
师师伸手摸了摸黑衣人烧得滚烫的脸,想到方才刚下了雨,现下外面的树叶草木应当还是湿的!师师拿了手帕,到外面,一个叶子接一个叶子的接水,弄了良久,才将手帕浸湿润。她将湿润的手帕拎半干,放到黑衣人额头上。
过了不久,小沙弥端着熬好的药过来,师师接了药,小沙弥却还不走,只好当着他的面喝了两口,以免引得他怀疑。
师师喝了口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小沙弥一眼,微笑道:“小师傅,实在麻烦你了。”
小沙弥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傻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就是不知为何外面查得好严,方才我去抓药还被盘查了一番,幸好我抓的药并不是伤药,否则现下估计得倒霉地去蹲大牢了!”
师师听后瞠目结舌,震惊道:“蹲大牢!?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说着起身担忧地看着小沙弥,“小师傅,他们可有伤到你?”
小沙弥看着师师担忧的双眸,顿时又红了脸,摆着双手结巴道:“无…事,我我我,小僧并无大碍!小僧只是被查问了一番,听说上面有钦差莅临,却遭刺客刺杀,未能当场将刺客伏诛,刺客受了重伤便逃走了。”这小施主长得可真好看,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师师听了后默默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下小沙弥,见他并无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端起药,“小师傅,这药有些烫,等凉些了我再喝,你晚间送晚膳来再一起将药盅带走吧。”
小沙弥红着脸蛋不住地点头,“那小僧便现行离去,施主请便。”
师师温婉一笑,默默地将小沙弥送到门口,目送着他离开,这才转身会屋。
黑衣人还在发烧,并未醒,师师看着手中的药盅顿时犯了难,这药可该如何灌下去的好?
师师将要放在床边,一手捏住黑衣人的下巴,一手用汤勺舀起药,小心翼翼地灌了下去!还好这黑衣人配合,药很快便喝得见底。
是夜,师师用了晚膳,今日实在疲惫,她早早熄了灯火,准备休息。睡到一半,醒了,竟还是半夜,窗外月华高升,群星闪耀,师师顿时没了睡意,爬起来观赏那星罗云布的夜空。
过了不久,窗外陡然响起声音低沉的男声!
“你这次操之过急了!”显然他此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声音听着异常耳熟,是那个人!师师眸光一亮,她冥思苦想着如何去寻到他,他竟自己送上门!
师师按下心中的蠢蠢欲动,继续听下去。
接着听到一洪亮而急躁的男声,“哼!真是便宜了那老货,竟没能一举将他灭了!”
“萧将军,并非末将操之过急,而是那个老货实在可恨!在这样下去,这朝中岂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那人无力道:“此事应当徐徐图之!此次你非但打草惊蛇,还折兵损将,赔了夫人又折兵!糊涂!”
一阵沉默,师师以为他们不打算继续交谈下去,却又听见那洪亮的男声,语气失落道:“诶!是末将害了莫南!过了今夜再寻不到莫南,恐怕凶多吉少!”
师师沉思片刻,听他们此言必是那蔡京来了汴京,她记得前世萧项便是被蔡京用了诡计调离京城,去了边关,在途中感染瘟疫,病逝!
萧项此人颇有计谋和胸襟,前世师师有过几面之缘,之前贡品之事,师师正是算准了萧项回来相国寺见了悟大师,才来偶遇,果真让她遇上了。
看来前世萧项如此快便落入蔡京手中,也不无道理!那蔡京门生广布,幕僚甚多,皆是深谙阴谋诡计之人。而萧项虽有大才,奈何却是新兴崛起,朝中势弱不说,结交的都是这些有勇无谋,又目光短浅之友,不落马也难!
“萧将军你放心,末将再寻人去找找!希望莫南能化凶为宜。”
“去吧。”
直到那个匹夫走了,外面没了动静,师师才开了门出去,却见萧项独身一人立于庭院中,听见开门声,放眼望来,正好与师师四目相接。
师师看着他,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