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也听着你跟那个公司领导说了，小莫要上幼儿园。你们住在这里也太远了，”徐老太说：“阿姨也舍不得你们，但总不能叫你照顾一辈子吧。”
“阿姨…”舒冉矛盾得低下头：“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星光幼儿园出了些特殊情况，我没办法帮小莫办理入园…只能去远一些的第一幼儿园。”
“没事，”徐老太停了停腰板：“我可以去养老院，其实冯姐她们早就想要让我过去，我自己闹脾气就是不答应。”
舒冉咬着嘴唇，刚想点头，忽然间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抓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徐阿姨，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我们租一个房子，找个宽敞明亮的小区。最好是一楼，能推轮椅能散步的那种，在旺兴区大概两千多一点。我已经找了全职的工作，完全可以承担的起。还像现在这样照顾你，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养老送终！”
“傻孩子，我一个孤老婆子你要我做什么。你这么年轻将来还要嫁人的，小莫又那么小——”徐老太愣了半刻，眼里的泪花晶晶亮亮。
“我爸妈在一年前的空难里去世了，其实我跟阿姨你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亲人了。”舒冉黯然道：“回忆起他们的那些梦里，每每想到自己年幼时任性叛逆，跟父母吵架，就会懊恼得想死。我渴望有一天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徐阿姨，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徐妈，咱们俩，就算娘俩儿了好不好…”
徐老太的嘴唇动了动，忽然就崩溃得放声大哭。两人抱在一起，再也抑制不住情感的释放，那哭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了好久好久…
舒冉已经提交了辞呈，并答应官言非下个月跟他去公司入职。周末的时候跟盛郝菲逛了整整一天终于找到了一处价钱偏高但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的住房。舒冉还有些犹豫，两千五的月租对她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官言非给她开的薪水是一个月四千，加上网店里那极不稳定的收入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盛郝菲挠了挠头，二话不说抽出信用卡帮舒冉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望着对方感激的样子，女孩子一样摆摆手：“算我借你的，网店赚了钱要分红给我哦。”
“那当然，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有你一份。”舒冉挽着她的手臂：“菲菲，真的太谢谢你了！”
“少来，你以后少揽这些烂好人的事。说起来那个老太你不是恨得牙痒痒么？怎么一转眼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怎么，她不会是个土豪吧。无儿无女的，你不会是想等她死了继承财产？”盛郝菲眯着眼睛叫道：“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有头脑。对对对，一定要对她好点！”
“你想什么呢！”舒冉照她脑袋给了一下：“人家有儿有女，就算不联系，法律上也是当然继承。我是看她孤独可怜罢了。唉，我一个人带着小莫也很辛苦。有个人作伴也不是坏事，就当是搭伙过日子呗。”
搬家之前舒冉还要再去工作做个交接，她破天荒地得化了妆，找出一件十分得体的风衣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尹姗姗正好去倒水，借故撞了她的肩膀一下，阴阳怪气得说：“貌似有人傍上了新老板，底气就是不一样哦。”
舒冉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并不理睬她，径自往赵霁萍的办公室去。
“赵总，我来了。”
赵霁萍的状态似乎并不好，她埋头在一批文件里，似乎被什么弄得很苦恼。看到舒冉，她客客气气得示意她坐下：“小舒啊，虽然你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一直很器重你，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签全职合同——”
“赵总，我已经决定了。”
“呵呵，听说是为了女儿吧。”赵霁萍笑笑：“理解，都是当妈妈的人嘛。你跟楚大夫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赵总，并不都是因为小莫。恕我直言，是因为我不看好贵公司的发展前景。”舒冉打断她的话，她可不想听人在她面前对自己和楚艺的事品头论足。她想：我还没说对你跟小十岁的小白脸的事略有耳闻呢，你还上杆子招惹起我的私事了。
“哦？！”赵霁萍似乎有些兴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舒冉朗声道：“什么企业文化，核心竞争力，我没学过管理也知道…这些都是狗屁。公司最重要的是人，没有人的主观能动力一切都是空的。人要做事，人要吃饭，人要有价值感和自我满足发展的需求…。投资人投的是钱，但创造收益的是雇员。如果让企业被个别蛀虫所困扰，中饱私囊，以权谋私。所有的员工都会对此寒了心——”
“你想说什么？”赵霁萍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侧头皱眉。
“这些，是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搜集的证据。”舒冉交给赵霁萍一叠文件：“纵观近两年的事故数据，直接责任的材料统统集中在这两家供应商上。它们账期长到不可思议，价格却比市场同期高的离谱。究竟是谁送的口，谁图的利。您是做老总的，是真的蒙在鼓里呢还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赵霁萍不说话，只是盯着文件翻看，脸色越来越不对。
“任人唯亲是所有的民营企业难免的风格，但物极必反。是谁赐予某人如此大胆嚣张，用整个公司的利益为自己谋权？”舒冉冷笑着说：“您是股东之一，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公司的诉讼声誉切实得伤害了您的利益？”
“谢谢你的信息，小舒。”赵霁萍站起身来跟舒冉握了一下手：“作为最后的报答，我可以让你的心情更好一些。就由你把尹姗姗帮我叫进来吧——”
“不了，如果您想要用打她一个耳光的方式把我留下来的话。”舒冉道：“大可不必了，我已经答应了跳槽。因为我认为另一个地方更适合我的发展。”
“小舒，你还年轻…”赵霁萍长吟一声，说道：“官言非这样的男人未必适合你。”
“谢谢你的忠告…”舒冉微笑着走出门去，却看到官言非抱着些资料正等在门口。
“你谈好了？”他问。
“恩…”舒冉点头，他打量了一下男人手里厚厚的资料道：“那现在，是不是该你了？”
“是。另外，你去前面的接待室看看，有个女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