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捂着自己被打的紫涨的脸颊,瞧着辛微凉挺直脊背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打颤:王婆子总觉得这四姨娘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东西,有一种,她却能看的清清楚楚——狠辣!
对四姨娘变得狠辣了!
王婆子看着辛微凉的身影越去越远,眼看着没几步,就要到了她的房门前,咬了咬唇,定下决心,心惊肉跳的窜了上来,叫道:“四姨娘饶命!”
说罢,跪在了辛微凉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辛微凉眼底闪过一道讥讽: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是可惜啊,这么简单明白的道理,她居然是到了今天,白丢了一次性命之后,才能理解。
辛微凉自然明白王婆子为什么会跪在这里,当老秦家的捧着她的衣衫出现在老祖宗的净房时,她就知道了。
不过这王婆子倒不是什么朽木,机灵的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定下决心,倒还是个可用之才。
她淡淡的抬眸,撇了眼王婆子,漫不经心道:“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王婆子满面狼狈的说道:“四姨娘,老祖宗屋里的老秦家的,下午来传话,说四姨娘身子虚,不小心倒地,弄脏了衣衫,老祖宗让她来取姨娘的衣衫,所以老婆子将老秦家的领了进四姨娘的内室。”
说到这里,王婆子嗫嚅道:“只是老秦家的临走的时候,那袖子里鼓鼓的,有些不太对劲,老婆子胆小,也不敢过问……”
辛微凉听到这里,陡然冷笑出声,打断了王婆子的话:“王妈妈你是胆小,不敢过问,还是存心不想过问,明人眼前不说瞎话,王妈妈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自个儿明白,我也明白,你说你这等起了背主心思的刁奴,我这个做主子的该不该再收在身边?”
辛微凉的一番话,说得王婆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得干干净净,半响之后,才想起来狠狠地给辛微凉叩头:“四姨娘饶命,饶命……”
若是四姨娘真的不要她了,她是要被赶出府的啊,她年纪一大把,再找什么下家,那是极为困难的,大户人家,都喜欢买那年幼的,用心调教几年,知根知底的,多好。
所以王婆子惧怕之下,那脑袋磕得是实打实的,没几下就磕出了一头血来。
辛微凉冷眼瞧着王婆子不住的磕头,半响之后,才冷冷地喝了一句:“机会只有一次,你去将院子里丢掉的东西要回来,办成了,你还是我的奴才,办不成,你收拾东西走人,我这院子不留无用之人。”
王婆子一听这话,那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老秦家的,那是什么人?四姨娘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抠门的很,眼珠子都黏在银子里,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那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四姨娘让她去找老秦家的要东西,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她哪里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四姨娘这不是铁了心思赶她走吗?
辛微凉自然看出王婆子的心思,又是一阵冷哼:“我倒是没想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王妈妈,对上外人里,居然是个没胆的。”
王婆子被辛微凉说得脸色一阵火烧,却还是静静竖起耳朵,听着辛微凉的嘲讽,她知道,辛微凉这般说话,定然是有了主意。
“她也不过是个奴才,论资排辈来,还在你之下,你怕什么?你去要回自个儿院子的东西,在理上也占了上风,她若是不给,你就扯开喉咙去大管家那里告状,就说我们院子里遭了贼,看看她到底怕不怕?”
辛微凉的声音清莹,不急不慢,就如同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听得王婆子阵阵心惊,浑身都透着凉来了,
窃物者,不但是要被赶出府去,还会坏了名声,做人奴仆的,最怕坏了名声,到时候,不但自己没了脸面,就是子女日后,也寻不到好差事,找不到好人家。
辛微凉这手,不但毒,而且阴狠的很!
老秦家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退回顺手牵羊的东西。
因为这事,即使告到老祖宗的面前,老秦家的也不会讨个好,老祖宗不但不会偏帮老秦家的,还会嫌她丢了自个儿的脸面,只怕那惩罚起来,还会比寻常人重上几份:大户人家的潜规则,有些事情彼此心里明白,但是抬到桌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祖宗明知道老秦家的为人,却还让她来,其实就是想借着老秦家的手,想看看她卧室有什么不妥之处。
辛微凉冷笑:既然这么喜欢试探她,那她就索性借着王婆子的送老祖宗一份大礼吧!
只是日后,希望老祖宗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