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小子……不对,那林孟秋傻不傻,还以为大哥你同他说要离开,是为了让他打扫竹屋,家里仆人那么多,还要他打扫什么竹屋啊。”看了一眼那银杏树,“就连着银杏不都是大哥差人特地送过来,仅供他林公子赏玩的吗。”
林孟秋最爱的树当属银杏,银杏叶落下,方巧就落在薛祺的衣袍之上,这株银杏是他命人移到此处种下的,来处离映都数千里路程,累死了几匹好马。
竹园初建,他想要种一株树在亭子旁边接露水,林孟秋一句大树龙盘会鲁侯,烟云如盖笼浮丘。让他决定就种银杏树,可偏生自己的性子总是要最好的,方从西南运了这些银杏来。
见薛祺看着那些银杏痴了,男子嘻嘻地笑着,“大哥,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启程回家去,那里的公孙树才是最佳的。”
“这是大熠的地界,你这样一开口旁人就会知道我们并非大熠之人。”薛祺的多加指摘,不过是希望他能更加沉稳。
“好,我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呢?”本来昨夜要走,偏生被林孟秋给绊住,当初为了不惹林孟秋怀疑,竹园只有两间屋子,害得他跑到映都城内去住客栈。
“即刻。”耽误一刻便失了战机,薛祺跃上自己的良驹越影,回望处是映都城门的方向,下次归来,他必想法子将林孟秋带走!
薛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此番的行事,一去经年,如若此次他选择留于映都,再不管那些纷纷纠葛,同林孟秋之间或许会是另一个故事,可急马远走,谁也不知他此番赴的是一个君临天下之约。
君者,寡人也,薛祺纵然想要三千水取一瓢饮,往后却也是不由自已。
……钦天监司……
商倏璃早早候在前厅,他即便是当朝太子,到了这钦天监也只能尊外公的规矩,候着也就只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到妘声隐得空的光景。
茶再好,这样加起来喝下三杯之后,也觉无味。
商倏璃闭目养神,有人慢慢走了进来,只见己未张口要说话,却只见一根羽毛飞过来,而后他含在唇间,不得做声,而有人拿着另外一根清飞白羽接近商倏璃的鼻子。
“外公,您不腻吗?”商倏璃睁眼,妘声隐蹲在自己面前,拿着的羽毛,还未对自己犯罪就是了。“这样的把戏,玩十遍我就腻了,我每每过来,您总要玩这么一出。”
“没意思,你还不如你这个小侍从,逗逗我老头子开心不成么。”
妘声隐年轻时候就喜好玩乐,如今老了,在朝为官,也是自由随性之人。说起来,妘竹却不像是他的女儿,妘竹严谨,对人对事都十分认真。
若是让平阳帝说,就是迂腐二字最为贴切了,这也是妘竹不受平阳帝喜爱的原因之一。
“己未一人逗您开心就罢了,我与他又有何不同呢。”
妘声隐眉梢飞舞,似有些喜色,商倏璃此言甚和自己的心意,他待人鲜少去以权势压人,要说起来,只是自己自身带着的那股子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外公,我今日来可是有正事的,那花被人带走了,现在总该可以帮我断命了吧。”
“去,买只鸡来。”
商倏璃将折扇收拢,指了一个方向,“早就备好了!”
“来人啊,杀鸡。”妘声隐实则不愿测,奈何他连这东西都备齐了,现在要逃似乎也没了理由。
妘声隐要的不是死鸡,而是其中一根骨头,此为鸡卦,他这门手艺从不外传,除非甘愿入妘家,说得再简单些,就是将自己卖给妘家,此生再无自我。
妘声隐抚摸着那骨上纹络,眉间沉寂,他此生卜过很多卦,却独此一桩,他希望是自己测错了,“唉……其实早在你当初问我的时候,我便算出来了,只是看不清那人是谁。”妘声隐望着他,“你今日见过的那个取走天兰花的人,有朝一日你必会因他而死。”妘声隐摇摇头,所谓劫数是谓在劫难逃。
说正事时候的妘声隐和平日里的调皮模样不肖同一个人,所以此时商倏璃能够知道外公并未在说笑语。
“你不信么。”他之所以不断商倏璃的命数,就是因为知道面前之人本就将他和那些旁门左道划为一物,总不信这些。“也罢,不信且看往后。”
“比起这个,外公,我倒想问一句,这林孟秋是不是女子?”
“从卦象上看我看不出,总之,你要离这林孟秋远一些。”妘声隐悠哉走到后堂,怎么觉得这林孟秋三个字十分熟悉呢。难道真是老了,连个人都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