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商倏璃如何想象,他绝对料不到接下来,林孟秋会以那样一副模样出现。
林孟秋方才回到别院,连房门都未进,阿城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公子,老爷……让你……去前厅,是……太……太……子殿下来访。”阿城跑得急,说话略微带喘。
“太子殿下!”
爹爹素日和商倏璃并无过多往来,应当说平阳帝极其小心,朝堂之上的结党营私历来是他最为反感,所以,几个皇子私下里总不会和平阳帝看重的朝臣走得太近,幕僚之辈大抵都是九卿之下的官员,平地闹不起风波之辈。
“可曾说所来为何?”
“不曾,只说偶然在街市听人提及公子您如何风度翩翩,便来了兴致到府上看看。”
来了兴致,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我换身衣裳再过去。”
“是。”阿城退了出去。
街市,堂堂太子殿下,倒是成日里都在街上闲逛,若是偶然兴致,那也无妨,怕只怕来者不善,林孟秋方从宋府回来,拿了这株天兰花,宋清歌说从未见过如此夺目的兰花,弄儿将此花拿到宋府之后,连着几多花苞都绽放了。
商倏璃在天兰节见过他,若是想起几年前那件事,虽然儿时的自己同现在是有些差异,但唯有一点没有变,冷宫之前,他曾露出过龙染,不过是气不过那帮子宫女仗势欺人,昨日,将龙染遮了大半。
“公子。”弄儿出声,打断了林孟秋的思绪。“老爷还在等着我们呢,换哪身衣裳?”
换哪身衣裳有什么不一样的,总归要见商倏璃,怎么打扮才能博商倏璃的厌恶,让他将昨日所见和今日所见彻底撇开呢,天兰节……
林孟秋终是想起了什么,卧室后面几个檀木的箱子,林孟秋打开,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公子,我帮您找吧。”这些东西大都是弄儿归置的,林孟秋若是少了花弄儿,不说生活不能自理,必定是一团乱麻。
“弄儿,将三姨母和表姐来府上游玩之时送我的那身衣衫翻出来,就是三姨父从漠狼国带来的那身行头。”
弄儿睁大了眼睛,公子当真要穿那身前去见客吗。可只能顺着林孟秋的意思,从箱子底找了那件衣衫出来,林孟秋换上之后,连带着早间挽好的髻也一并扯了,嘴角上扬,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
更何况,是如此天时恰逢的日子。
“弄儿,非但得着这身,一会儿堂前,你可得再陪我做一出那回的戏码才好。”
弄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阿城方才可字字句句都很清楚,堂前等着的是太子殿下,公子不是说皇室中人轻易惹不得,可为何现下要用对付三姨夫人的那招用在太子殿下身上。
“公……公子,这戏码在三姨夫人和表小姐那里玩玩就罢了,无端端要在太子面前,万一殿下怪罪老爷可怎么好?”
“不会的,你的台词不变,剩下的就是我好好表演了。”
阿城回话,以林孟秋原话相告,待客之道本是如此,只是许久,不见林孟秋过来,林伯闻复又起身,“阿城啊,你再去催催,切莫让太子殿下空等。”
林伯闻这话才说毕,商倏璃亟待之人,已然走到堂外,只是林孟秋躲在门边,“林孟秋姗姗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商倏璃不急,林伯闻的茶可比外公那里的好多了,等多久都无妨。林伯闻则觉得,这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儿子的声音。
见林孟秋不进来,林父出言,“秋儿,还不快进来来见过太子殿下。”
林伯闻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口,那门外可就不怎么太平了,弄儿的身姿先出现,却是牢牢挡住门前,似乎不想让谁进来一般。
“阿城,去看看怎么回事?”
弄儿却先一步开了口,“公子,您不能进去,就在这说话啊。”
阿城出去,被所见给惊住,想要回禀自家老爷,却又碍于太子殿下在场,左右四顾,表情难为。
商倏璃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不是说汉仪公府连个小厮都礼尚有度,堂堂汉仪公公子过门而不入,不,应当是被个小丫头阻了去路。
林伯闻跟在商倏璃身后,也朝门外而去,眼前之景,更让人费解,林孟秋一身土黄色的衣衫,肩上还有两条顺着肩披下的皮毛,披头散发,满脸尘土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浮然公子的样子,
自家儿子以这幅模样见客,俺这道理林伯闻该怪罪于子,只是林伯闻微微惊讶之后,却问了阿城一句话,“今年是什么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