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手紧紧抓住衣襟,两眼仿若吃人一般,吃人。
商倏璃曽细细了解过漠狼国的历史,几十年前漠狼国有一旁支,因灾害,无可食的东西,当真以人肉为食,那种凶相大概和现在的林孟秋差不多。
“殿下,实在毁不得,当初臣也想一劳永逸,可每每要将衣衫拿走,小儿就更加癫狂,不能轻易刺激他,刺激了他只能使得症状更重罢了。小儿的友人曾言,或许是这巫术的宿主已然寄托于小儿之身。”
商倏璃看着林孟秋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想了想,“若是漠狼国的巫术,孤想外公定有法子,孤带令公子前去钦天监,”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臣自当带小儿前去。”
带着林孟秋前去,若是六七年前也就罢了,如今,外公怕是不会待见林伯闻的,“汉仪公的记性恐不若外公,五年前交恶之事他老人家可每每还在孤的耳畔提及,他是不愿见汉仪公的吧。”
查出是巫术所致,林伯闻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钦天监妘声隐,可两家确入商倏璃之言,即便他不在意,可那妘声隐最是记仇的主,连门都不让进。
“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吧,趁着他病状未消,己未,扶上林公子。”
弄儿一惊,太子殿下,竟然要将公子带走。
己未闻言,正要去碰林孟秋,只见他发狂一般推开己未,活像一只小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上,样子警惕极了。
“太子殿下,小儿……发起狂来,正是这般,明日,明日我将小儿送至太子府,随太子殿下前往。”
林孟秋狰狞着脸,其实他可不愿意明日再这样装疯买傻的啊,就算好男风,端夭太子也是喜像朝琴戈那样的灵音妙人,自己已然极尽丑态,他却还是死死赖在这里,难不成他这办法用错了。
端夭太子看他如此模样,也想同他相识么。
己未看向商倏璃,这回他索性自己走上前,也不碰林孟秋,只说,“安达,你不是说孤身姿壮硕么?”
林梦秋不解,商倏璃此言何意。
“殿下,你这是?”显然林伯闻也不知。
“孤听闻,这种疯魔病症,只该顺着他的意思,但凡顺着他的心意,他便会信任于人,方才令公子之言不是想同孤交友么,孤想……他定是喜欢孤的,嗯!”最后那一声妖娆渺渺之音,他定在林孟秋身上。
“确是如此,大夫也曾说过,既然是巫术,不至每日病发,随着他的性子过几日也就好了。”所以这些年,林伯闻也不以为意,宋清歌也知林孟秋这个怪举,故而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商倏璃说话温和,且林伯闻竟然是附和,他若是再像方才那般发狂,不妥。
这下,他的眼神温和下来,从方才防御状,变成了蹲在地上,安安静静的,商倏璃想若眼前此景是假的,那这林孟秋无疑是个演戏的精湛高手了。
商倏璃这下上前蹲下,“孤有一匹乌孙天马,见安达投缘得很,赠与安达可好。”
在漠狼国,男子之间要相交,需送上一匹好马或是兵器,林孟秋不习武商倏璃知晓,故而以乌孙天马为引子。
林孟秋两眼放光,“乌孙天马,安达好气魄。”
“不如,去试试这乌孙天马。”
试马,林孟秋分明能感觉商倏璃这些话,看似循循善诱,都带着他言语中的一抹不容置喙的意味。
“好啊。”说得气壮山河,实则心里打鼓。
按着商倏璃方才的意思,就是要带着他去钦天监,钦天监的主事妘声隐名气颇大,所谓巫术在他那里不值一提,骗商倏璃和爹爹只用演戏便罢了,可妘声隐,如何糊弄过去。
“请。”商倏璃不去碰他,指向大门口。
林孟秋起身,大步往门外而去,“己未,跟上林公子。”
弄儿也想跟着走,却被商倏璃瞥了一眼后,不知如何是好。“外公府邸,一向清静,孤一人陪同林公子前去,入夜前,定将林公子安然送回。”这话既是同弄儿说的,也是同林伯闻交代的。
商倏璃要带人走,林伯闻能说什么,只看着林孟秋上了商倏璃的马车,那金碧辉煌的马车。
“我们不是试马吗?”
“乌孙天马性情暴躁,自然不能在闹市之中试马,到郊外去可尽情试马,到郊外去。”看来,商倏璃也并未想带他前往钦天监,马车动了,商倏璃看着他,“林孟秋,这装疯卖傻之举,孤八岁就用过,癫狂人同常人必有不同。”
不知商倏璃是不是故意试探,可林孟秋眼神澄澈地望着他,半晌不说一句话,很快便如意地看到商倏璃的眼中有了些许的动荡,商倏璃也开始怀疑林孟秋大抵就如同林伯闻所说。
“殿下,我看着不像是假的,要么是这林公子实在厉害,要么八成就是真的,不过依我看啊,是真的,林公子这表情一喜一怒的和名獒一模一样。”
己未这话说得自然,林孟秋只见商倏璃嘴角含笑,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獒,我们那里也有獒。”
“呵,他说的就是你们那里的獒啊,一只纯白色的小獒,这个时辰孤都会随着它散散步,不过和安达你试马,倒是也一样。”
一样,他林孟秋硬生生被比成了犬,难怪方才他的随从说那句话,他会露出那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