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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泠再次迷迷糊糊要睡去时,外面复又传来脚步声。

照旧先是珠帘声,随后是刻意放低的脚步声,龙泠睁开眼便看到端着水盆进来的秋棠。似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女子,秋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主您歇着,奴婢这就给您净脸。”她说话间已拧了一根锦帕走过来。

龙泠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任对方伺候自己。

“咦?”秋棠惊讶的低唤了一声。

“怎么?”龙泠懒洋洋的挑眉,装模作样的问,“伤得很严重么?”

秋棠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都好了。奴婢原来还怕留疤,如今竟一点也看不出痕迹,简直就跟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唔,”龙泠一本正经的点头,“看来那雪凝丹药效不错。”

秋棠开心的笑了起来,“可不是。”

龙泠心中啧啧两声,会不会太容易骗了?很没成就感啊。

说话间,秋棠已将她的脸擦拭干净,“公主,凤辇应该快到了,奴婢先服侍您更衣吧,您外裳上都沾了血渍呢。”

龙泠点了点头,就着对方的力道坐起身,随口问道,“谁的衣服?”

秋棠小心的觑了她一眼,“是玉然郡主的。”

龙泠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见她没有生气,秋棠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她一边伺候龙泠换衣服,一边开口问道,“公主的头发怎么全散下来了?”

“天热,”龙泠搪塞。

小丫头信以为真的点点头,“那奴婢帮公主换个把头发全盘上去的发型,”她沉吟了一下,笑着问,“梳个倾云髻可好?”

龙泠是个外行,只能点头任对方随意折腾自己的脑袋。

中间闲着无事,她便透过铜镜打量身后忙忙碌碌的小丫头。比之春锦,这丫头相貌可差的多了,不过龙泠反倒挺喜欢的,主要是觉得这丫头长得挺喜庆。就是她这个说哭就哭,讲笑就笑的性格着实让人有些头疼,不是说深宫大院里整天勾心斗角么?怎么还能出这么个单纯的小丫头?

“好了!”秋棠一拍手,笑道,“公主,您这样真好看。”

龙泠顺着她的手朝一边的落地穿衣镜看去,只见镜中的女子穿一身淡紫罗裙,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秋海棠,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发髻是秋棠所说的朝云髻,并未带太多的发饰,只斜斜插了一支凤凰展翅金步摇,整个人看上去恁地是华贵无双。

龙泠虽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不过她也只是微微闪了下神,便偏头对秋棠夸奖道,“手艺不错。”

秋棠嘻嘻一笑。

两人说笑间,春锦也回来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引着龙泠出去上了凤辇。

凤辇自然抬得很稳,里面也是绝对的舒适,因而在里面没坐几分钟,龙泠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外面竟越来越吵,起先还只隐隐有些声音,后来越来越响。龙泠恼怒的一掀帘子,敲锣打鼓声便铺天盖地的迎面砸了来,端的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龙泠脸色一冷。

凤辇外的春锦面色未动,眼底却有丝丝缕缕的担忧,秋棠却是抬头朝远处望了一眼,然后一脸忿忿不满的扭过头来看龙泠。

龙泠勾了一下嘴角,假装没看到两人的神色,淡淡问道,“不是早就在行礼了么?怎地还没行完?”

春锦斟酌了下,轻声答道,“听说容世子吩咐打扫礼堂,重新行礼。”

龙泠神色一冷,不是没时间来看“自己”么?竟还有时间打扫礼堂!这哪是打扫礼堂,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她心下本就因容轩对一个弱质女流下如此狠手不喜,如今越发觉得这个所谓的“容世子”行事忒不上路子了些。

从今往后她就要以“龙泠”这个身份活下去了,她岂能在刚“睁眼”便被人扇上这一记耳光?

她挥手示意轿夫停下,帘子一掀,便下了凤辇,“带本宫去礼堂。”

“公主!”春锦惊。

龙泠却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并不言语。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各种精力旺盛的特种兵训练场的特聘教官,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刀锋般的锐利,又因常年身处高位,自有一股冰雪般的凛然。

春锦被那冰凉的眼神扫过,仿若被蛰了一下,身子猛缩了一下,想要劝说的话便生生被扼断。

秋棠倒是兴高采烈的上前扶了龙泠朝前院步去。

与后院的冷清,鲜见人烟不同,此时的前院高朋满座,人来人往。龙泠抬眼望去,入眼处皆是那喜庆无比的大红色,高高挑起的屋檐四角高挂着的大红灯笼,沿途栏杆上或系或悬着大红丝绸,镂花窗棂上满满的大红喜字,通往各房各院小径上铺就的红锦……龙泠顺着那红锦,目光一路越过人群,穿过正门,直达门外视线所能及处。

就在她打量着这无比热闹的前院时,不知是谁第一个看到了她,低低喊了一声,“长公主来了”。不过短短几个字,却仿若最可怕的瘟疫,顷刻间便蔓延到所有人身上。前院倏地鸦雀无声。

龙泠扫了众人一眼,脚步不停地扶着秋棠径自朝那礼堂而去。不知是迫于她的气势,还是迫于她之前的“恶行”,一时之间竟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她抬脚迈入了礼堂。

礼堂内礼仪官正高声唱诺:“二拜高堂!”

大堂中央穿着大红喜袍的新娘新郎朝端坐上首锦袍玉带,面目威严的中年男人一礼。

礼仪官再唱:“夫妻对拜!”

新郎当先转过身来,龙泠这才看清这个所谓和她青梅竹马的男人,荣王府的世子爷,容轩。

那是个极美的男子,目若寒潭,流转间似有粼粼幽光,长身玉立,行动间自成清姿蕴蕴,更兼长眉若柳,白面如玉,十足翩翩贵公子模样。

原来是个小白脸,龙泠心中腹诽了一句。

她直直朝那堂中二人走去,好似看不见众人或惊,或诧,或惧,或恼的打量目光,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好似看到眼前这对新婚夫妇真的有多欢喜一般。

她行至男子身前半步远处方才顿住脚步,迎上男子微蹙的眉眼,挑眉笑开,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与此同时,她纤长细白的手指慢悠悠的从腰间解下了那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配。

她道,“闻君有两意,故此来决绝。”

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可自那一开一阖两片唇瓣中吐出的一字一字却似冬日里的日光,看上去温软明亮,伸出手去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被女子托着递至容轩面前。

男子眸光微动。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面色微变。

四周的宾客脸上的表情微妙。

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子拽着红绸的手指微收。

气氛死一般寂静,无人有动作,无人敢有动作。

僵持似乎有一世那么长,又似乎只是一个眨眼间。

不是是谁重重咳嗽了一声,静立在原地的男子如遭电殛,终于动了。

可就在他有动作的那一刹那,龙泠也动了。

只听“啪”的一声。

是玉石碎裂的声音。

那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佩在男子有所动作的瞬间,倏然从女子翻转的手心滚落,狠狠砸在了地上,碎了。

那一声其实并不若想象中的大,却蓦地让众人都为之一颤。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不明白这个一个时辰前还为爱疯狂,出手杀人的痴情女子,怎么忽然就能一脸淡笑地说要决裂。

此时唯一表情未变的也许只有大堂正中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看也不看地上碎裂的玉佩,只是微挑了下眉,表情冷漠,声音更冷漠道,“公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容轩既答应公主会迎娶公主为正妃,便绝不会食言。公主无须使这欲擒故纵的手段。”

众人眼中都划过一丝了然,怪道长公主前后判若两人呢,原来……看来尊贵一如公主,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

“正妃?”龙泠挑着嘴角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囫囵了一圈,撩起眼帘皮,也不看众人,只深深睨了男子一眼,她的个子其实只到男子鼻梁,但这一眼却愣是有一种俯视众生的睥睨和狂傲,她道,“不稀罕!”

满堂皆是抽气声。

容轩面色一冷,“公主这是何意?莫非我荣王府还高攀不上公主?”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

堂上很多人都变了颜色。

一身紫衣的女子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头,懒洋洋模样,“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高不高攀,有的只是你情我愿。所以纵使你贵为天潢贵胄,本宫若不喜,你便屁都不是;就算他贱为贩夫走卒,本宫若欢喜,他就是天,便是神!”

很多人已经在翻白眼,这话也忒粗俗,忒大逆不道了些!

容轩冷漠的脸终于裂了。

龙泠却翘起一边嘴角,丝毫不以为杵,“所以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须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说罢施施然地拂了拂衣袖就要离开。

然,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被一只闪电般伸出的手牢牢制住,龙泠甩了甩,只觉那只桎梏她的手宛若铁钳一般。

她回身看那制住她的男人,“世子这是何意?”

容轩死死盯着她,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般,他开口,声音冷硬而尖锐,“不知本世子能否知道你那位是天,是神的贩夫走卒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龙泠深深看他一眼,挑起嘴角笑,这一笑放肆又恶劣,只见她手腕一扭,也不知是如何动作,便轻轻松松地从对方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哦?本宫刚没说么,他还在他妈肚子里没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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