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别,”蓬莱山神连连摆手拒绝,“只怕那时添的不是人气,又是一把冲天的火光。”
众人皆联想到拂玉烤山鸡却差点变成烤山神一事,会心一笑。只除了冯夷不知内情,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土地公便附耳将事情原委细细说给他听,冯夷也跟着笑起来:“竟还有这等趣事。”
此一番,原本有些僵持的气氛缓和不少,土地公又出来打个圆场:“今日适逢拂玉仙子及笄之礼,都莫要提不相干的话题,免得扫了大家兴致。”
拂玉到底是扫了兴,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却仍有几分郁郁不快,不发一语,转身去摆弄松松送她的礼物。桑越望她一眼,神色也不似往常,略站了一站,便出去了。众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说说笑笑,观赏一下拂玉收到的贺礼。
等没人注意之时,蓬莱山神才和土地公低声咬耳朵:“府主一贯事事依着拂玉仙子,怎么偏这件事不松口?”
“谁知道呢。”察觉到有目光飘向他们所在的小角落,土地公飞快地冲蓬莱山神使个眼色,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下摸摸他正坐着的那张梨木雕花的椅子,嘴里啧啧有声:“这椅子甚好,漆色甚好,雕花甚好,坐着也甚稳当……”
这一日,但凡蓬莱仙境的大小神仙精怪皆给拂玉送来了生辰贺礼,其中不乏新奇有趣之物,往日拂玉定会欢喜得又叫又跳,而今兴致缺缺,看看便随手放在一边。
原先拂玉活力四射到处闯祸搞破坏工程之时,蓬莱山神一众巴不得她有精神萎靡缺乏兴致的时候。当真她郁郁不快,他们又觉得气氛十分压抑,黑云压城城欲摧,不禁担忧起为了庆贺及笄之礼而准备的晚宴会达不到宾客尽欢喜乐吉庆的预期效果。
一伙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哄得拂玉高兴时,忽见桑越又转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猫。那小猫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十分温顺地躲在桑越的臂弯里,拿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瞅着眼前众人。
“喏,你的生辰礼物。”桑越将小猫轻轻放在拂玉怀中,没有提先前发生的不愉快。
拂玉有些失望:“小猫啊,我已经有一只了,还是上次生辰时山神大人送的呢,舅舅忘了?”她没有不理,也没有继续赌气,就好似先前什么也没发生过,用往常的语气和桑越说话。
见此情形,桑越温软了眉眼,每次拂玉耍小孩子心性,只要主动示好,给她一个台阶,她就不会继续无理取闹。他微笑着,伸出白皙的手一下一下给拂玉怀中的小猫顺毛,提示她:“你再仔细看看,这是小猫吗?”
蓬莱山神一众也伸长了脖子,和小猫大眼瞪小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读出同一个信息: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嘛。
拂玉将小猫举在眼前左右前后反复看,和众人得出的结果一样:“就是一只小猫呀,还能是什么?”
“是你一直嚷嚷着要的生辰礼物啊!”
桑越话音未落,拂玉已经激动地跳起来,不可置信地将小猫又上下前后看了一通:“这就是传说中的食梦貘?食梦貘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松松也激动地“啊啊”直叫,上前从拂玉手中抢过食梦貘细看,一边看一遍还不忘激动地大叫:“啊呀呀,这就是传说中能为人类吃掉恶梦留下美梦的上古神兽食梦貘哪!我竟然见到了,不止见到了,还摸到了!啊啊,我不是做梦吧,拂玉你快捏我一下……”
蓬莱山神鄙夷:“用不着这么夸张吧,一只食梦貘而已,至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吗?”
松松立即反驳:“你还山神呢,比我多活了几万个年头,定是见过不少世面,那你怎么也没认出了这是食梦貘?”
蓬莱山神嘴角抽了抽:“……”
倒是一旁一直未语的冯夷开了口:“听闻貘族以梦为食,是一种上古神兽,力量强大,无固定形体,体形虚幻。无论幻化何种形体,都很难分辨出来。是以大家才会以为是普通的猫儿吧。不过貘族早在十万年前三界动荡之时受到重创,现存于世间的食梦貘屈指可数,府主应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寻来这一只吧。”
桑越微笑,算是回答。
拂玉万分感动之余,仍不忘问:“舅舅,你不是不愿送食梦貘给我来着,怎么又改了主意?”
“那是逗你呢,还真当真了。”看着拂玉绽开的大大的笑,桑越心情大好。只要她开心,他也就很开心了。
晚间宴会的时候,众人喝得很是欢畅。蓬莱山神几乎是抱着酒瓶子不撒手,酒气上头,满脸通红,醉眼迷蒙间还不忘拍着冯夷的肩膀历数拂玉的斑斑劣迹,并断言冯夷以后有苦头吃了。说到兴头上,他就手舞足蹈起来,唾沫口水漫天飞。
冯夷还是很有涵养的,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擦去喷到脸上的唾沫,一边呵呵陪着笑,一边递过去一个酒坛子:“山神好酒量,来来来,再喝一坛……”下一刻趁着众人不注意,他就把抱着酒坛子的蓬莱山神给塞到了桌子底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整整衣衫挤进另一堆神仙里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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