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玉丝毫不谦逊:“那是当然。”
冯夷额角滑过一滴冷汗:“……”
从酒楼出来,冯夷赶紧找了一个僻静地儿,先捏了诀把自己那张招摇的脸和那头招摇的银发变化了,变为一个眉目清朗的俊俏后生。拂玉不明所以,他告诉她这样做是为掩人耳目,紧接着催促她也赶紧把自己给变化了。
拂玉一想,凡间难得有这般惊天容貌的,万一舅舅找到凡间一打听,保不准有那见过他们一眼就不忘的人,可不就泄露了踪迹,果真还是冯夷考虑周到。正要捏诀变化时,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万年间修习术法之时的偷懒懈怠导致她拥有的那点法力很上不得台面。
于是,她很羞愧地红了脸,嗫嚅着低声道:“貌似好像我不会变哎。”
闻言,冯夷跟看怪物似的盯着她打量良久,问道:“这点法力都没有,你确定你是法力超凡的桑越府主的外甥女?”
话音落,冯夷已然捏了个诀,手掌心笼着一团白光,自拂玉面前轻轻拂过。此时,拂玉的注意力却全落在他白皙的手上,心底暗暗慨叹:好细皮嫩肉的手啊。
“好了。”
冯夷的声音拉回神游天外的拂玉,她摸了摸脸颊,问他:“你把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不会很丑吧?”
“很丑,丑死了。”冯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潇潇洒洒地提步走开。
拂玉赶紧小跑着追上去,缠着冯夷要求把她变得好看一些,冯夷不理,她懊恼得直跺脚。走过一栋楼前,猛地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吓了一跳。她扭头一看,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笑靥如花地正欺身靠过来,拿一方粉色的帕子就往她眼前招呼:“哟,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公子,让奴家陪你进里面喝一杯,耍玩耍玩。”
“咳咳……”拂玉被那女子身上厚重的脂粉气呛得直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抓住那女子话里的重点,差一点没眼一黑蒙了过去。俊俏的公子?公子?公子……
天杀的冯夷!呜呜,他倒是没让她丑的不能见人,而是直接变作了男人么?竟是男人!她哀嚎一声,一把推开将她要往里拉的女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胸。
一旁的冯夷强忍着笑,佯作平静道:“别摸了,本来你那里就没二两肉,是女人是男人没啥大区别。”
拂玉泪奔,她发誓一定要将某人碎尸万段,以报此仇……待到她随手从一个猪肉摊上掂起一把杀猪尖刀,坚持不懈地追着冯夷绕着集市跑了九圈半后,冯夷终于撑不住气喘吁吁地举手投降,坦白从宽:“其实只是给你变换了男子装束,身子还是你的女儿身子。”
“你不早说!”拂玉怒气更上一层楼,九圈半呀,本可以不跑的,快累死她了。
冯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谁知道你这么好骗啊,说什么你都信。我倒想早点说来着,也没这个机会呀,你一脸杀气,气势汹汹,我不跑等着给你砍呀?”
拂玉挑眉怒视:“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嗯?”
“我的错,是我的错。”冯夷讪笑着,“看时候不早了,咱们去见宓妃吧。”
拂玉将垂落的碎发捋在耳后,点点头,再抬眸已是怒气尽消:“知道你惦念宓妃,想早些见到她,走吧。”
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了什么,回首指着一处,好奇地问道:“那里是不是个顶好玩的地儿?”
冯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瞧见她指的正是方才拉着她不放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身后的小楼,两眼顿时闪了闪,又闪了一闪,果真是个好去处,前提是只对于男人而言。
“揽芳阁,”拂玉已看着牌匾念出了声,“名字很文雅,是不是茶楼雅肆之类的,改天有空咱们去听说书吧。”
冯夷有些想笑,去那里可听不了说书,但或许可以窥见些限制级的画面,附带听见些令人脸热心跳的声音。不过,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带她去那种地方。他害怕若是被桑越府主知道,桑越府主会直接引来一道天雷把他给劈了。
是以他哼哼哈哈敷衍了几句,将拂玉拉离了此地。
洛河水畔,一片葱葱翠翠的僻静竹林,一座雅雅致致的玲珑竹屋,绿篱围成的小院,西南角种着一小片花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东北角养着一缸睡莲并着极为自在游弋的红鲤,东南角则喂着两只可爱的小白兔,听见响动,只是抬起红通通的两眼望一下,继而自顾啃它们的胡萝卜……宓妃便居于此处。
他们来到时,宓妃正给院子里的花浇水,闻听脚步声,她抬起头,柔柔一笑:“冯夷,你来了。”
这般柔柔的一声,似炎热天气里的一抹清凉,似寒冷境地的一丝温暖,如春风拂过肌肤拂过心田。拂玉不知道冯夷听着是什么感觉,但她感觉她的骨头都快酥了,真的真的很柔美动听。
再看一眼宓妃的容貌身姿,当真是翩若惊鸿,娇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呼吸一滞,终于明白冯夷为何死活也要瞒着他老爹来一段仙凡恋了,这般美艳绝伦的宓妃,冯夷就算为她灰飞烟灭都值得。
她扯扯冯夷的衣袖,低声打趣道:“你不是说,司雪上仙和莲姬公主都是极美的,宓妃比她们又如何?”
“自然宓妃最美。”冯夷倜傥一笑,“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丑,也是美的。”
拂玉没听明白:“情人眼里出稀屎?”
冯夷顿时一副吃到苍蝇的恶心样子:“你眼里才出稀屎呢!”随即甩甩衣袖向宓妃走去,懒得再搭理她。
拂玉抓抓头发,困惑中:“不是稀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