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玉不需要月老的红线缔造姻缘,也无需府主操心她的婚姻大事。”非墨听闻他们说到拂玉的婚事,面色便有些不悦,抓着拂玉的手站到了桑越面前,坚定的目光里隐隐流露出挑衅之意,“她是要嫁给我的!”
月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拂玉说你俩结了血契,有永世姻缘,倒是真用不着我的红线。”
闻言,桑越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非墨,感觉到非墨对他的敌意,他的眸色愈深。他早注意到拂玉身后多了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子,也一眼便看出此男子的真身是那只食梦貘,只是尚未来得及问这其中发生了何事。
桑越神色从容,淡淡开口,却是问拂玉:“你要嫁给他?”
“不是的,舅舅你别听他瞎说。”拂玉甩开非墨的手,生怕撇不清似的。
怔怔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非墨有些受伤,琥珀色的眼眸牢牢锁住拂玉:“我没瞎说,我是认真的。拂玉,我诚心要娶你,你却为何不愿嫁我?”
拂玉投去歉意的一瞥:“自你化作人身,我晓得你是个男的,这也不过才一天。我对你了解不多,委实不敢轻易允嫁,若是你如同冯夷那般摆我一道,我真的会成为长生府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咽了口唾沫,拂玉继续道:“婚姻之事都讲究你情我愿,你愿娶,我却不肯嫁,你又何必勉强我?要不这样,此事暂借不议,待我日后对你了解的多一些,若是属意于你,便是欢喜出嫁也可以的。”
非墨琥珀色的眼眸生出一丝笑意:“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好,我不反悔!”拂玉也爽快。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指不定非墨遇见了个喜欢的女子改变了心意,或者她对他多了解一些后当真喜欢上了他。
桑越心头微堵,却也无可奈何,哪怕拂玉已知他不是她的亲舅舅,哪怕他肯鼓起勇气不在意世俗看法,他仍是没了说爱她的资格,他已经娶了汐冉仙子了。
他自认不是迂腐的神仙,纵然他和拂玉没有血缘关系,亲情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是她的舅舅,所有人都会这样认定。他还是会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他可以承受,却不愿拂玉去承受,所以就算他不曾娶汐冉仙子,他也不会说他爱她。
就这样吧,当真有谁真心喜欢上他的拂玉,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那样他才会彻底把内心深处的东西永远尘封,不会暴露在阳光下。
拂玉解决了自己的事儿,心情十分舒畅,便又起了闲心,眼眸含笑地在桑越和汐冉仙子间来回打量:“嘿嘿,昨日我歇息早了,没能去闹洞房,不知舅舅和舅母的洞房花烛夜怎样,是不是特别难忘?”
“咳咳……”桑越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这事儿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能问的?而且,以目前拂玉和他的身份及关系,这问题也不适合问吧,天底下哪有外甥女去问舅舅洞房花烛夜如何的?
那边,汐冉仙子也很尴尬,面色却是有些泛白,神色不大自然。
拂玉又似想起了什么,笑的很猥琐:“我想起来了,你们的第一次不是昨晚,是那天……”
“咳咳……”桑越咳得更猛了,涨红了脸,指着拂玉喊停,责怪地看向一旁的月老,“拂玉都被你给带坏了。”
其实,无论昨晚还是那天,他和汐冉仙子之间并没有发生大家所以为的那些事情。
他娶汐冉仙子一来是顺着拂玉想让他成亲的意愿,二来是借此绝了对拂玉的念想,无论解释或不解释,一切最终都是一个结果,他也无须解释。
汐冉仙子望着桑越,垂下的眼睑盖住了眼底的失落,广袖中的纤纤素手紧紧握着,指甲嵌入掌心,一阵锐痛。她算计了莲姬公主,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设计了那日书房中的一幕,虽是如愿嫁入长生府成为了府主夫人,却也在洞房花烛夜的当晚被桑越点破了她的谋划。
正如莲姬公主所说,莲姬公主被她暗算而导致摄魂诀反噬,已无力同时施展媚术和锁心咒,桑越的媚术自解。只不过她是在桑越媚术解开神智恢复之前施加术法让他睡去,然后她红着脸除去他的衣物,也把自己剥了个干净,然后把衣服扔了一地,制造了一个假象。
对于这个假象,桑越表现出了吃惊,对为何是她表现出了疑惑,却没有怀疑她根本和他什么也没发生。她心里一松,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却不知桑越心底还是存了些疑惑的。
自己做过些什么,或许会不记得,但一定会有感觉。桑越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可又不能确信,毕竟他翌日醒来感觉身体有些疲累。若是真没做什么剧烈运动,怎么会觉得累?他以为所中媚术太深,所以真的是做过了却不记得了。
当莲姬公主闯入礼堂,道明一切,她的一个心沉到地上,以为嫁不成了。然而,桑越仍是选择了与她一起完成拜堂之礼,将她送入洞房。她心中暗喜,以为桑越不曾相信莲姬公主的话,毕竟,莲姬公主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然而,她错了。在莲姬公主说了那些话后,桑越玲珑心思一转,便也想通透了前前后后。她以为制造的假象天衣无缝,其实有个很大的疏漏,那就是她的身上没有留下欢爱后的痕迹。
当时情形尴尬,她拉着锦被去遮住裸露的肌肤,仍是露出了光洁无痕的脖颈,桑越没有细看,也没怎么在意。可经莲姬公主那么一说,他便想起来,也瞬间明白了。
洞房花烛夜,她端坐于新房之内,几分激动几分欢喜几分羞怯,好不容易等来了桑越,他却说他已经洞悉了事情真相,之所以会继续拜堂,是因为想要顾全她的名声和她爹昆仑神君的颜面,还有长生府的颜面。
他说,长生府主的大婚不能是一场有始无终的闹剧,而且,长生府需要一个女主人。
她的心里陡升出一丝希望,下一瞬又被打入谷底。
他说:“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和名分,外人面前也会和你像一对真夫妻那样,其余的,我给不了你。抱歉!”
她当时便忍不住湿了眼眶,这算什么?她费尽心机挤走了莲姬公主,豁出去了自己的名声,最终却换来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府主夫人的身份。
是因为早已灰飞烟灭的司雪上仙吗?不用问,她也猜得到答案,或许真的如莲姬公主所言,谁也替代不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可是,她抹去眼泪,还是忍不住傻傻问出来:“哪怕司雪上仙早已死去再无活过来的可能,你还要把你的心你的一切都给她吗?”
------题外话------
舅舅恼了,要求评论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