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残月似乎感觉到诡异的气氛、悄悄的躲在云里。
四周乌漆墨黑,方连硕捂着疼痛的胸口,快速施展轻功,如蝙蝠的身影几乎看不清。
身后从追不舍的黑衣暗卫,紧紧追踪,若是几十个精练暗卫都追不上刺客,准会被主子严刑受罚。那残酷的罚刑,令他们生不如死!
方连硕在四周兜转一圈,并没有回公主府,经过刚才一场厮杀,加上胸口隐隐发疼,令他体力不支。躲在角落里,微微喘口气。
后面的暗卫陆陆续续飞落在地上,洞察四周,只见几条漆黑的巷道。
为首的男子招了下手,示意分队寻找!
待他们走后,屏着呼吸的方连硕,舒了一口气,不料胸口愈发的疼痛!
在箐风楼里厮杀时,意外胸口被穆晋魄打了一掌,还好穆将军只用了五成内力,若是用尽内力恐怕他定会一命呜呼。
夜里、寒风呼啸,空中的残月悠悠云里露面。
若是这时候行动,定会招惹那些暗卫,胸口疼的如大石压着,可躲在这里并非上策。
微微月光下,璀璨的双眸扫视四周,隐约一丝熟悉。
忽的、目光定落在身旁的一家小居,大门顶上匾额中的字,令他浑身一颤!翻腾的胸口,嘎然停止。
前面的远处隐约发出一丝动静,他回过神,如一阵风刮过,消失在原地。
远处的暗卫,聚集一起,其中:“这边没发现动静!”
令一个:“这边也没有!”
为首的暗卫,紧握拳头,冷厉道:“刺客肯定在附近,许是躲进宅里!”
其中暗卫:“可我们又不能贸然闯民宅搜捕。”
为首暗卫,磨了磨牙:“你们留下继续找,我回去禀报王爷!”
“好!…”
…
房里、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漆黑的屋里,隐约一道矫健的身影,冰冷的气息转换为淡淡的忧伤。
他轻轻走到床边,撩开绫罗粉纱帐,虽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感受着均匀的呼吸,令他翻腾的心不仅有所缓解,且心窝暖暖、犹如回家之感。
珠儿…
睡梦中的晓珠翻了个身,失魂的方连硕一惊,急忙放下粉纱帐退后一步,不料右手中的剑尾,打翻床凳上的洗脸铜盆。
“嘭…”铜盆翻滚在地上。
这一声,使睡梦中的她霎时惊醒,看着模糊的身影,晓珠急忙坐起身,冷厉问:“谁?”
黑影沉默许久,声极轻,“是我…”
原本他只想避一避,顺便看看她,可没想到把她惊醒了!
晓珠紧紧抓着被褥,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后,舒了一口气。可心里突然涌现百般滋味、难受至极。
每每想到他拥着别的女人入睡时,心如刀绞。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走出阴影,他却又来招惹自己!
她冷厉问:“你来干嘛?”三更半夜跑了偷窥,是想吓死自己?
“我…”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的疏离,早有预料,可翻腾的心,更加疼痛隐约感觉一股血腥味冲到喉间,却被他强忍吞下。
旧伤复发,加上她的冷漠相对,令他心里的伤更加恶化。左手紧紧抓着胸襟,忍着疼痛含血说道:“路过…所以来看看你。”
路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应该刚入睡不久吧?
管它什么时辰,管他是要干嘛!现在她只想睡觉!冷漠的声音里似乎一丝不耐烦:“看完了,就走吧!”
话一说完,房里恢复一片安静,她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可敏锐的嗅觉,闻到血腥的气息,又立即坐起身躯。
对于她的话,无疑又是一击,可他没有走反而瘫坐地上。从腰里掏出瓶子,取出护心丸立即服下,随后开始运功调息。
晓珠听着他细微的动静,隐约感觉不妙,下了床穿上鞋子,从衣柜里拿了件淡蓝色外衣穿在身上。
在微微月光下,她摸索到灯台边准备点灯。
“不要掌灯!”软弱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她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黑影,疑问:“为什么?”这时的声音没有那么疏离,反而透着一丝担忧。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三更半夜带着淡淡血腥味,跑来自己的房里还不让点灯?
可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又摸索着到梳妆台的柜子里,她记得有颗比拳头大的夜明珠,因为在夜里它亮得刺眼使她难以入睡,便把它收藏起来。
摸索着拿出盒子打开后,夜明珠嘹亮的光芒照耀着寝室里。
她拿着夜明珠走到他跟前,只见打坐的他一身黑衣,墨发束起,苍白的脸色如白雪,唇角边满是血液,想必是受了严重内伤。
从闻到血腥开始,她的心里开始慌乱…
看着此时受伤憔悴的他,心里更是更是拧成一团,被担心冲昏头的她,此时却忘了他与别的女人有婚约。
她承认…她依然爱着他…
忽然的光亮使微微他停下运功,微微睁开眼,无神的双眸仰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可却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刚服下护心丸,伤势应该能撑到天亮。
呼吸越来越弱、有力无气的说道:“我这就走…”
许是不想听到她冷言逐赶,所以抢先把话说在前头。
她皱了皱眉,他这软弱无力的样子走的了吗?蹲下身躯,看着受伤的双眸,那些恨、那些伤痛,仿佛化为乌有。
“伤在那里?”
他眸光一亮,听着她担忧的语气以及关心,是不是证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抬起手上,指了指胸口,闷哼出声:“心…”
闻言,她有些气恼,以为是他瞎掰,不过后面的话,令她开始慌乱。
“心口挨了一掌…”
她杵征许久,放下夜明珠,两手急忙开始解开黑衣用力一扯,只见胸口处一道巨大伤疤及四周淤青,小腹的也有一道伤疤。
望着刺眼、比手术疤还要难看的伤疤,忽的、心口一阵翻腾。
这一定是他那天被刺杀时留下的吧?还有挨近心口那一道,没想到他奇迹的活下来。颤声问:“一定很疼吧…”
他忍着翻痛,牵强的勾起笑容:“再痛、我为你活下来,可上次你的冷漠…又…让我的心…又死过一回…咳咳…噗…”
许是激动、说话急促,令他忍不住咳了两声,使体内再次吐血。
晓珠看着他又吐血,一阵慌乱,急问:“怎么办?你又吐血一定伤得很重,我去请大夫。”
“别…”他急忙拉住她的手,看着焦急的他,心想:这次他受的伤,值了。
淡淡说道:“我刚吃了护心丸,能撑到天亮,你千万别出去请大夫,会被他们发现。”
晓珠闻言,呆滞些许,是什么事又被人追杀吗?又问:“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
突然想起厅里有个药箱,急忙起身走向厅里。
摸索许久,拿着药箱走回寝室。打开药箱,语气急促问:“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药适合。”
他看向药箱许久,细声说:“都是一些外伤用的药…”
“难道就没有一样药适合吗?”她拿起药箱里的瓶子和药粉,仔细的看了看,“消肿、止痛、跌打、去淤,这个药可以吧?不仅有止痛,还要去淤青的功效。”
他点了点头,轻声回应,“嗯…好”暂时先止痛也好。
晓珠见他点头,急忙拔出瓶盖往手掌一倒,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还好她过了害喜期,不然肯定会吐。
手掌上的药液,准备擦向他胸口,可手还没伸到胸口,药液几乎从指缝里流落。
这时、她才发现他一直坐在地方,又放下药瓶,“能动吗?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他一直在看手忙脚乱的她,听到此话心情更加愉悦:“嗯,好…”
他牵强的撑起身躯,走向床边,脱了外衣轻轻躺下。
闻着熟悉床枕上的香味,心里更加激动,多久没感受到她的气息了。
慌乱的晓珠与他心情完全不同,她急忙拿着药瓶,在自己右手掌倒了药,往他胸口上轻轻的揉着。
在她一遍遍用药揉过后,胸口的疼痛减轻不少。
安静的房里气氛有些怪异,记得以前他受罚时,她也是轻轻的在他背上擦药。
分隔之久,两人的心没变,可中间却隔了一条长江。
他深情的双眸望着替自己擦药的她,原本不想旧事重提,可他却没忍住:“珠儿,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听我解释吗?”
她微愣,在他胸口上揉着的手,感觉的他此时的心跳激烈,淡淡回应:“有什么好解释呢?”
他抬起右手,覆上在胸口上的纤手,情绪激动:“当时是公主救了我,为了报恩,我答应替她与皇上卖命五年,至于赐婚,是缓兵之计,那天在宫门口之事,是情势所迫,加上我眼睛会复明,所以我更加不能认你们,总之,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僵住身子,听了他紧张急促的解释,心里的结也算是有所解开,其实早在他来赶考那天,她就害怕他以后会遇到这类事情。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见晓珠不语,又说道:“珠儿,我只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她征了征,“那公主呢?”就算相信赐婚是缓兵之计,但她也不相信公主对他无私情。
“今生、我方连硕的妻子只有你!公主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说,只要我帮她和皇上完成计划,就会解除婚约!”
“会不会解除,只有以后知道。”她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