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齐宇轩终于在医院大厅又见到夏草。两个人除了眼神交流,却是不敢多言。方夏草悄悄地从寝室取了日记过来递给他。齐宇轩亦把自己藏在身上的日记偷偷地交给她。
下班后回到宿舍,方夏草急忙打开日记,只见齐宇轩在日记的首页上摘抄着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咋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最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夏草:
今天是我们相约两年的第一天。我忙了一整天,上午洗被子晒衣服,下午整理工作上的事情。我用“忙”来冲淡对你的思念,心中只想着一天早点过去,可太阳就是迟迟不肯落下山头。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又不由得想起了你,独自一人在屋里待了好久。刚出来转一下,见到你姑父和医院里的人在公司门前馆子吃饭,独独不见你。又不敢走近相问,我猜想你是回家了吧。
过一会儿,又见晴云送饭到医院。是送给你的吗?可你为什么连饭都不上来吃呢。难道你是不想见我,抑或是你姑父,特意阻止我们见面,还是你有事脱不开身,我无从回答自己。
回到房间,又无法入睡。只见头痛脑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发呆。想你,想去见见你,可是又不能。我不能对我自己说过的话不负责任。
胡思乱想过后,慢慢地我朦朦胧胧睡着了。
轩
某年某月某日
孤单单,冷清清,独立窗前。嘴上烟头,随着情绪,忽明忽暗。
轩
某年某月某日
方夏草翻看着齐宇轩写的日记,随着往下浏览字迹,她早已是泪眼朦胧。泪水浸透字里行间,变得模糊起来。
合上日记,她亦在日记里赋了一首诗回赠:
问爱有几多,问情有几何;问梦几时醒。谈爱情,话相思;论家情,比世人;只恨情不了,只问爱何依。冷冷的心空,飘飘的时光,任凭泪水流走。不负前程好时光,不负亲人教悔。
柔肠断,寒风冷。此情怎了,此梦何依;年华载走昔日温情,风雨送来今生欢悲。白发老,人憔悴,只愿今生不再为情碎。
只是过去几天,齐宇轩还是忍不住相思之苦,又来医院找到夏草。跟她提议说:“我想带你出去逛逛,咱们去雨中漫步,好不好?”
方夏草默不作声,虽然见到齐宇轩,她感觉就像春天来了一样,可是又害怕得很。心中想着,若是真有那么深的缘份,总有一天我会陪你去淋雨,逛马路。我们还要同甘共苦,还要一起享受生活的情趣。最后,她只是故作冷漠淡淡地回了齐宇轩说:“我不去。”
齐宇轩听了虽然很失望,但也不敢强求,毕竟他对她有过承诺。自己来找,已经是不对。可又不想即刻走。唯有找出一些话题来聊。方夏草总是叮咛着齐宇轩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好好上进,发奋向上。
齐宇轩笑言道:我怎么觉得你就像我中学时代的班主任,记得他曾给我们念过一些诗,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快!快!快!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帅!帅!帅!
齐宇轩刚刚念完,方夏草竟一字不差地写了出来。旋即又赋诗一首于笔记本内:
万里江山,晴空如洗。碧玉照兰心,芳华无限。君心唤我回,姗姗不已。若是身心能分两半,天涯海角随君去。
方夏草总是不停地给齐宇轩带来震撼。他心想:听她说她只读了几年书,怎么却可将诗词赋得如此流畅和满含深意呢。
齐宇轩依依不舍地离开后,方夏草才开始细细地阅读齐宇轩送来的日记。
齐宇轩在日记里其中一页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学西方人一样,想爱就爱呢。”
方夏草心想:就算我学得了西方人的模样,我也学不了西方人的心啊。不是唯一只有你在思念,我也在思念啊。我宁愿相信你会做个好男孩,不会违背承诺。宇轩啊宇轩,你也要理解我,我的人,我的心,其实早已属于了你。你更要理解我,别逼我众叛亲离,别把我的心如此地弄痛,好吗?当初你不知,我不知相恋的苦涩,太神往感情,迷失了自己。今天我们要开始面对生活中的许许多多。我宁愿你少想我一点,多一点面向未来。宇轩,你懂吗?宇轩,你懂吗?宇轩……
(二)
齐宇轩又找机会和夏草互换回日记。
下班后,夏草半躺在床上翻阅日记。只见宇轩又写道:
夏草:
看过你的日记,我好心痛,你说你昨天晚上生病了,而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虽然我有看到你几次上来,我却笨得以为你在办别的事情。我猜不到你的心事。夏草,原谅我,大笨猪。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只是你姑父、父母知道我的底细后,极力反对我和你交往。感谢你的理解,我会记住你父母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要把这些话当作前进的动力,绝不会让你家人瞧不起我。
夏草,等着吧,两年之后,我一定会是你心中的好男孩,不会让你失望的。
轩
某年某月某日
夏草:
我亲爱的小妻子,你是否知道,我每天有多少时间在想你啊!有时确实想得难受,才会到你们医院去一趟,每次我都想多呆一会儿,好想陪在你身边。我也知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对你的思念。
今天,我走进你房门前时,本来只想好好看你一眼就走,却还是忍不住把你弄醒。想着和你闲扯一顿。
原本打算在你生日那天为你开个生日派对,我来动手做饭做菜。可如今是不能了,我只好去城里特订一个生日蛋糕,简单为你过一个生日啦。不知什么时候,你才能吃到我为你做的饭,好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那时,我卷着高高的袖子,围着围裙,你站在一旁看着我为你做出好多精巧美味的小菜。那时,我想你一定会抱着我说:“我爱你,亲爱的老公。”
轩
某年某月某日
(三)
方夏草生日那天,林作风特地嘱咐自己的两个小孩,一定叫上表姐回家吃饭。方夏草亦不敢说不去,唯有跟着表弟妹一起回家。
饭后,夏草的父母、姑父、姑妈,又坐到一起,个个都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她。张斗银说:“当初我就不让你学什么医,是你自己坚持要学。要学就要用心学,千万不可再三心二意。”
方阿妹亦发言说道:“你当初答应我们要好好的学,我们才心甘情愿的支助你,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方夏草被几位长辈教训得心烦意乱,情绪低落。见表弟妹他们上学去,她也跟着一起离开。来到了镇上岔路口才分开。他们去了学校,夏草来到医院。
傍晚时分,齐宇轩从县城赶了回来。手里提着定做的生日蛋糕来到夏草的住处。
他亲自下厨炒了几样小菜,叫上晴云和医院里的几位同事一起来为夏草庆祝生日。
点过蜡烛,大家一致期待着夏草许愿。只见夏草低头合手地在那念道:“愿我们的爱天长地久。”
齐宇轩听在心里,激动不已。心想,今生我一定要好好爱她、呵护她。
此时,方夏草心里一肚子的委屈和无奈,本来饮酒只是为了助兴,她却当水一般灌了起来。齐宇轩看在眼里,又生气又心痛。直到齐宇轩生气地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不再倒酒与她才算作罢。
聚会过后,晴云他们都相续散去。方夏草早已醉眼迷蒙,头重脚轻地不由自主。齐宇轩决定留下来陪她。
一晚上,方夏草对着身边的齐宇轩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地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做人,用心办事。
听了夏草的酒后胡言,齐宇轩又欢喜又心疼,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第二天,方夏草从酒醉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齐宇轩早已悄悄地离开。
方夏草心里的结越来越深。虽然自己深深爱着宇轩,可家里人都不同意,自己和林作风又有一段无法启齿的情缘,更担心又害怕万一宇轩知道,能原谅自己吗?
日思夜想,人也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憔悴。每每无可奈何时,只好写诗抒情,以解当下。
又是春来,又是花开。当初恋风云,如今风云熄。迟迟恐人追,意忆满怀情。
风波起,又是为情醉,暮燕时,春风难解,酒消愁。许是一生无意,却弄满目风情。
去,去,去;终归去。留,留,留;怎消愁。默默无语,只得当初不添须眉。
林作风又从别人口中得知方夏草和齐宇轩还经常约会,生日那天更把自己灌醉,在那里胡言乱语。他回来后把这些告诉了方阿妹,方阿妹又跑去告诉哥哥嫂嫂。
方夏草又被他们叫了回去,张斗银无限伤心地对她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都告诉了你,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偏不听。我们还特意为你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你是不能望那方向找对象的。你要还是我的女儿,你就不要学了,再出去打工去,绝对断了才行。”
齐宇轩在公司门口眼见夏草一个人踩着单车回了家,就心知不妙。吃过晚饭,一个人摸黑去了夏草家。还未敲门,听得夏草妈妈正在训斥着她说:“你不要学了,还是出去打工吧。”
听到此处,齐宇轩敲了敲门。方来田过来开了门。夏草见宇轩竟敢冒昧来打扰,吃惊不少。
张斗银见齐宇轩竟也来到,对着方夏草冷冷地说:“你看他也来了,你自己决定吧。你是要跟他,还是听我们的。”
方夏草一时难以抉择,只有伤心呜咽。过了好久才与母亲说:“我不学了,我去打工。”
齐宇轩听了夏草嘴里说出的话,心如刀割。为她的抉择选的不是自己而伤心。可他又不想害了夏草,不能让她因为自己,把还未学完的东西放弃。
齐宇轩跪地向方夏草的父母保证说:“请你们让夏草学下去吧,我一定不再来找她。不打扰她。”
张斗银却板着脸冷冷地说:“我们不想她学,并不是因为你,一开始我们就不赞成她学什么医。这些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齐宇轩怎么也不会相信夏草父母说的话。临走时,哭着对方夏草父母说:“我会记住您老说的话,到时我会让你们尽数收回的。”
心灵感悟:当爱情就是爱情时,爱是无价的。当爱情与生活联系在一起时,爱是有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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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都到此书的读者,皆是有缘人。如果故事里的人或事能让你觉得感动或愤怒,记得与我分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