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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中午时分,齐宇轩从外面哼着小调一路优哉游哉地走了回来。

一进门,只见满地碎片,连个抬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劈头就问:“又发什么疯啊!”

“发疯,发疯,我就想发疯,不疯也被你气疯了。你有本事,去X、去赌,也不要拿我的钱。”方夏草又气又恨地说。

“不就那两个破钱吗?现在还给你。”说罢,马上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元扔在夏草面前。

夏草见此,更是伤心。又哭又闹,两个人也吵得越来越凶。医院的同事听到他们的吵闹声皆赶过来看热闹,劝架。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院长听到吵闹声亦走过来发火说:“你要不想学了,就立刻走。这里是医院,吵,吵,吵,你当这里是什么啦!”

方夏草知道再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小小的乡镇医院,根本学不来什么真本事,每天尽是跟着院长和妇产医生学些引产、结扎之事,将来自己回去开业也不太用得上。眼见得医生个个又都是那么现实,每回只先问病人带了多少钱,才看钱开药。有了这等想法,想着在医院也学了一年多,回去开业能应付得了就好。她开始了张罗着回去开业的准备。

在林作风帮忙疏通关系后,以村卫生室的名义来挂牌营业。夏草将要独自开业啦!

齐宇轩知道夏草要回家执业后,倒是非常热情地帮着张罗,进药采买之事。

(二)

思远中考的分数线已经通知下来了。按分数线,她可以报读一中。张斗银却只考虑到,如果一中念完,若考上大学,又要念多几年不是负担更重了吗?如今孩子一个一个地大了,大的又嫁出去了,他们也就这点本事,怕只难支撑得了。竟是有了不同意思远再念下去的意思。在夏草和宇轩他们的劝说下,最后才同意让思远报读中专。

思远从学校里领回志愿表,问大家意见。夏草建议她说:“要不报卫校啰,将来跟我一样嘛。”

可看了卫校的可选科目也没什么理想的,竟是一些针灸推拿、骨折烧伤科目。按她们的家底,只怕读出来也是不能找到工作。一下子又拿不定了主意。大家唯有说:“要不你去找班主任商量商量再选择吧。”

第二天,思远真拿了志愿表去学校找老师。回来后告诉大家说:“我已经报了林校。老师说,万一不行将来还可以回家乡效力。”

开学日到了,大家商量好一致同意由宇轩送思远去区里的学校。临走时,思远依依不舍地跟着姐夫走了。

国庆节到,所有学校放假三天。思远趁放假也从学校赶回来了。

大家看得出来,她在学校似乎呆得一点也不开心也不快乐。肤色蜡黄,眼皮浮肿,似是经常哭过。夏草他们皆问她怎么回事。思远只告诉大家说:“我不想去念了。”

夏草听了,心里非常难过。自己好不容易才劝得父母答应让她继续上学。齐宇轩为这事还曾不知天高地厚地与夏草母亲顶嘴说:“你没能力养,干嘛生这么多呢。”为此,张斗银还一直因为这句话而耿耿于怀。

夏草决定要好好劝劝妹妹。她把思远拉到房间与她单独聊天。夏草又问思远:“你怎么不想去念了呢?”

思远委屈地说:“我想家,去了一个人都不认识,好像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每天老师根本就不怎么教学,跟上中学完全不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如今我的眼睛也不舒服,看东西也不怎么看得清。”

“你是哭太多了吧,回头我开点药给你带过去吃,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有了文化,你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将来才更有出息。”夏草对思远淳淳教导说。

在夏草的再三劝说下,思远才在放完假后勉强去了学校。

(三)

村里一位怀孕足月的媳妇开始阵痛发作,她的家人早早地喊了夏草过去接生。

夏草背了药箱赶去。先看了看大致情况,觉得生产还没那么快。她先将药箱里该用之物提前拿出来准备,该备的器械都拿出来消好毒备用。

临天亮时分,产妇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阵痛,终于到了该生之时。胎儿的头已经降临在产妇的子宫口,已经看到得到胎儿的漆黑柔软的胎发。夏草嘱咐产妇说:“大姐,你痛的时候,要用力屙。”又接着腾出一只手来顺着产道摸到了胎儿的脖子。“不好。好像脐带绕颈。”夏草告诉产妇和陪产的亲人。赶紧要产妇停止用力。又在刚刚消过毒的医用弯盘里取来两把止血钳。顺着产道摸到胎儿脖子上的脐带,先夹上一把,再隔开两三寸处又夹上一把,然后从中间剪开。

没了阻力,胎儿顺利产出。大家却听不到胎儿的啼哭。方夏草马上清理胎儿的鼻腔、口腔,见还是没有反应。又用在医院妇产医师所教之法,将胎儿倒立,指怕足下。

这些程序用完,依然没能救活胎儿。胎儿从初初的紫钳色,还原成了苍白色。

陪产的亲人,皆看得出夏草做得仔细认真,并未多加责怪。倒是夏草心里却特别难受,这是她自开业后的第一次单独接生,却以失败告终,心里似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方夏草自认为在医院学习一年多,接生应该是实习得最多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院长、妇产医师做引产、结扎的工作。这应该算是她的强项。却以惨痛的失败向夏草宣布。也许对别人来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夏草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似乎不能为邻居家接生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是她的错。直到过去了几年后,夏草已经不做这一行,有一天听她的母亲提起,说那个产妇第二次又生了一个死胎,第三次顺利生了个女孩。到第四次时,遇到产妇产后大出血,最后大人小孩都没能保住。听了母亲的告知,夏草心里的自责才慢慢消去。

(三)

年底的一天,红霞和金飞送来请柬。他们即将举行婚礼,亲朋好友都是他们邀请的对象。自然夏草和齐宇轩都在他们邀请之列。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晴云和高翔早已与两个月前就已经结婚了。

从金飞家喝罢喜酒出来,齐宇轩和夏草齐齐相约去了县城。他前两天答应她要送她一件衣服。

夏草在铺头挑好衣服,等着齐宇轩付帐。谁知却从他嘴里蹦出一句话说:“你自己有钱,你自己付了吧。”

夏草听罢此话,气上心头。只是在别人的店里,不好发作什么,只是冷冷地瞪了齐宇轩一个白眼。自己掏钱买下了衣服。

从店里出来,齐宇轩亦不为夏草提购物袋,自顾自己朝前走着。

方夏草心里越想越气。如今红霞、晴云都结婚了,一对对双宿双飞。可是他们俩八字都还没一瞥。连答应她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将来还怎么把日子过下去呢。

回来时,两个人虽上了同一辆车,却一路无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齐宇轩觉得夏草如今能自己攒到钱,干吗还要用他本就不够用不够花的钱呢。车到镇上时,天将入黑。齐宇轩下车后冷冷地对方夏草说:“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去了。”撇下方夏草一个人,自己进了单位的宿舍。

从镇上回去,走小路都要半个多小时,方夏草孤单单地走在路上,又怕又伤心。心里一直在想,这样的男人既不守承诺,做人做事一点都不踏实,如今回到家中开业,经常要为一些小事吵闹。自己伤心也就罢了,还让父母跟着难过、担心。心中觉得实在愧对两老。

当她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天色以全暗下来。方夏草又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思来想去,她明白,只要自己还在这个镇上,还在这个家,和齐宇轩的关系就断不了,也好不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家,离开宇轩。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夏草跟母亲撒了个谎说:“我去医院进点货。”

张斗银坐在堂屋里手上正忙着活计,头也没抬地说:“早去早回啊。”

方夏草直接来到镇上乘车去了县城,来到北门长途汽车站。刚好有一辆开往广东的汽车马上要出发,方夏草也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跨上了车。

车子开出一段时间,途中停下来用餐。车上一位男子手里抱了个小孩走下车后,直接走到方夏草跟前说:“能帮我抱一下小孩吗?我去上一趟洗手间。”

方夏草接过男子手中的小孩,男子径直去了厕所。

一会儿,男子上完厕所回来。接过孩子,连声道谢。

用过餐后再上车,方夏草才发现,原来男子就坐于自己隔壁位置,她竟不知。男子却一早留意到夏草伤心之态。见她上车之后,一直伤心落泪,心无旁骛地在那儿出神。

男子问:“你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呢,实在没地方去,就去深圳那边,找我那朋友。”方夏草说。方夏草又问男子要去何方。

“去番禺。只因我老婆太想孩子,就叫我接过去瞧瞧。”男子说。

方夏草问:“那你老婆在那儿做什么的呢?”

“在酒店做服务员。”男子答。又怕方夏草不明白似地接着说:“就是给客人倒到酒,陪客人吃个饭,聊聊天。既可以拿小费,又可以拿工资。”

方夏草听了,只是点点头。

没等方夏草再问,男子又说:“如果你觉得没有合适的地方去的话,你可以跟我过去,到时叫我老婆帮你介绍一份工作。”男子觉得方夏草定是受了什么委屈,而私自出来的。虽哭得梨花带雨,两眼通红,却还是难掩她皎洁的面容和妙曼的身姿。有了想将她带去妻子那边一起上班的想法。

方夏草心想:人家带着一小孩呢,应该不会是骗自己吧!反正自己也没想好去哪儿,就随他去了再说。

方夏草随男子一同去了番禺。男子的老婆见老公回去一趟,除了带回孩子,还另外带着一位漂亮而自己又不认识的女人同来,马上变了颜色,大发脾气,厉声质问方夏草说:“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们在车上认识的。”方夏草回答。

“车上认识的,你就跟他来这里?”男子老婆还是不信地问。

方夏草本来就不开心才随了男子同来,如今人家还不相信自己更误会自己,只有急得直抹眼泪。怎么也解释不清。正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在边上见老婆对她发火,拉了他老婆走到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最后男子老婆才算作罢。还应承第二天带方夏草去她那儿上班。只是提醒她,在这儿由他们罩着上班,每月交些保护费给他们就好。

方夏草觉得是懂非懂,似明非明。心里虽然有许多疑惑和不解,但还是想等明天上班后再看情况吧。

(四)

第二天,方夏草跟着男子老婆来到她们上班的地方。餐馆老板娘见到她们几个女孩子就说:“现在上面查得很严,你们就不要进去。”

听完此话,男子老婆又带着方夏草去了另外一家。当她发现那里有她的一个熟人朋友时,随即撇下夏草,却将她托付给相熟的姐妹关照着。

方夏草被带进一个包间,只见那里男男女女的已经在找位置坐下。方夏草站在门口傻傻地不知自己该往那儿坐。

一位男士笑吟吟地走到方夏草旁对她说:“靓妹,坐这边来。”

落座后,男士殷勤地为方夏草夹菜。诚惶诚恐的方夏草心里正对男士心存感激呢,哪知男士一些酒菜下肚,竟对她放肆起来,除了双手在她的身上乱摸乱放,满嘴酒气的大嘴亦凑过来要跟她亲热。

和他们临位的一对男女酒足饭饱后已经离了餐台,去到沙发前,坐在那里打情骂俏。他们其中的两个朋友走过去帮他们拉起一道屏风,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旁为他们煽风点火,火上添油。两个不知羞耻的男女竟在那薄薄的屏风后做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夏草看在眼中,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恶心,那么龌蹉。心里开始质问着自己,这怎么是我该呆的地方,我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呢。

方夏草此时再也不能忍受,愤而起身,离桌而去。

一桌的客人都对这个女子的行为错愕不已。夏草的老乡即刻跟在座的客人又解释又赔礼说:“大哥,不好意思,她今天第一天来,你别见怪啊!你看她也陪坐了这么久,大哥你是不是应该付些小费给她。”

客人听了夏草老乡的解释,从钱包里极不情愿地拿了三十元丢给她。

老乡接了钱追了出来,婉转地对夏草说:“在这里就是这样,可能你今天遇到的不是什么好男人,其实好男人还是蛮多的。回去吧,我帮你挣取回来三十元小费呢。”

方夏草觉得如果接了这些钱就是对她的侮辱,想到那个男人在自己嘴上碰了一下,就恶心得拼命吐口水。怎么也不肯伸手去接那三十元。

老乡又说道:“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

方夏草无论如何也不接那三十元。熟人无奈,只好撇下夏草,带着那三十元回去交代去了。

方夏草先回到男子住处,告诉他自己做不了这一行,明天她就要走了。男子也不敢多问,只是在出租屋一同等着她老婆下班回来。

男子老婆回来后,方夏草告诉他们说:“我不能在这里做下去,我要走了,你们能借我一点车费钱吗?”

方夏草和齐宇轩赌气出门,出来时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不曾带,身上带的钱更是不多,昨日里又由男子老婆带她去买了一些衣服棉被和日用品。她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男子老婆听后,开始奚落她说:“没有钱,人家给你三十元你又不要,借给你,你走了,我上哪儿去找你要去。”

夏草见他们不肯借,唯有跟他们商量说:“要不,把我昨天晚上买的日用品卖些给你,让我凑够二十元车费就行。”

男子老婆极不情愿地依了夏草。方夏草只有刚够钱买一张去深圳的车票。她决定还是去找好友莲儿。

心灵感悟:女人愿为自己所爱的人守贞节,男人愿为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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