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看着还活着的温静雅先是震惊不已,而后又都盯着二夫人,似乎明白了前因后果,目光中尽是鄙夷之色,却不明白为何亲生母亲要害死亲生女儿来嫁祸旁人,可这秦永乐才进府不几日,怎么会与二夫人结仇这么深。
二夫人瞬间脸色惨白,她被吓得不轻,手指颤抖着指着温静雅,尖声叫道:“你…。你怎么会活着?见鬼啦!见鬼啦!”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二夫人已经认准了温静雅这刻已经咽气,可这会却活脱脱的见到温静雅睁眼说话,被这猛然一惊,竟喊了句话,便晕了过去。
温静雅微蹙眉头,她方才对沈云曦的话还有三分疑惑,可如此事实摆在眼前,温静雅不禁觉得难过,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母女情深,她怎么会下得去手。
老夫人这会也算是听明白看明白,这是明摆着有人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嫁祸给秦永乐,而且还怀着杀心,要害死温静雅,虽然平日里她并不待见她这几个孙女,可温静雅总也比的其他好很多,平日里,足不出户,倒也温润乖巧,老夫人心里想着,面色肃冷,道:“你方才还口口声声的说永乐害得二小姐,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是哪只眼睛看见的!”老夫人冷厉的目光瞪着春菊,像是要活剥了她的皮一般。
“老夫人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见了什么,便如实说的啊!”春菊心知事情已然败露,心里猛然一惊,立即匍匐在地,哀哀的哭道。
老夫人指着春菊,冷声道:“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恶狠狠的拉扯着春菊,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夹着春菊,往出拖。
就在这时,一旁的二夫人微微地清醒过来,看着这情形,心里不免有些惶恐,便眼珠子一转,立即呵斥道:“春菊一定是你这贱蹄子!”
春菊吃惊的看着二夫人,她没想到二夫人这时候居然会见风使舵,将罪名一股脑的撇的干干净净,倒是都成了她一个人的罪过,左不过一死她可不是那种忠心护主的忠仆,便急切的用尽力气甩开两个嬷嬷的钳制,恼怒道:“二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讲的!难不成您利用完奴婢就想弃子是吗?”
二夫人被春菊这话问的微微一怔,又赶忙呵斥道:“你个贱婢胡说些什么?!来人啊!赶紧把这贱婢拖下去!”二夫人心里陡然一惊,这还得了,这丫头是铁定咬定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慢着。”沈云曦含笑,目光冷冽,望着这二人,只觉得愚蠢至极,想来这幕后黑手正是利用了她们的愚笨吧,可惜,正因愚笨才会功亏一篑。
二夫人见沈云曦又要继续说些什么,赶忙叫道:“有你什么事!你这个外人最好把嘴闭上!”平日里装也能装得和蔼可亲的二夫人,此刻完全失去理智,像条疯狗见谁都咬。
“该闭嘴的是你!永乐你说。”老夫人瞪着二夫人,怒斥道。
沈云曦莞尔一笑,淡淡道:“今儿这事十分蹊跷,二夫人我猜您到底不是幕后黑手,想必您也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说到有心之人时,沈云曦将目光挪到了沈恩云的身上,冷冷一笑,又缓缓道:“但您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没有往你们事先准备好的圈套里跳吧?你们让这丫头诱我来雅儿妹妹这里,又对我说雅儿在温府并不受宠,受尽孤立,可院子里那几缸火莲荷作何解释?整个诺大的温府湖畔才仅有一株,而雅儿这里竟有多株,这正巧颠覆了那丫头说的谎话,让我对她起了疑心,她又送来准备好的毒药,设计让我接过去喂给雅儿妹妹,想来这毒药的毒性十分烈吧,不然那青花瓷盘怎么会变成一滩烂泥呢?”说着沈云曦细白的手指,指着窗前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一滩黑白色的软泥,众人不禁震惊不已。
又听到沈云曦继续道:“这样大家过来,不就正巧看到这样一幕,我害死雅儿的场景,这计谋虽然设计的拙劣,却也十分见效,毕竟出了人命不说,而且这出了事的还是二爷最娇贵的千金,可想而知,二爷一定会让我偿命,可算盘打得再响,二夫人到底还是出了破绽,就因为太过自信,才会那么肯定雅儿已经毒发身亡,还真是一刻都不肯多等。”
“你胡说!照你说的我岂不是要害死自己的女儿,我疯了吗?”二夫人歇斯底里的喊道,手脚却微微地发抖。
沈云曦闻言轻笑出声,如银铃悦耳,倾城的容颜在窗隙折射进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的迷人心魄,她笑着叹气道:“当然,二夫人的确没疯,想必这里所有人都被你和二爷蒙在鼓里,原本这件事儿,我是打算替二夫人保密的,可如今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在隐瞒下去了。”
二夫人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些惊忧,她喝道:“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我哪有什么秘密!是你一早就设计的这一出吧!”
沈云曦微微一笑,继而收敛了笑意,冷声说道:“温静雅根本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她是二爷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而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你害怕因此被一纸休书退回娘家,才勉强答应收留雅儿,可这么多年,你何曾关心过雅儿,疼爱过雅儿,亏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母亲,你配吗?”沈云曦冷厉的眼眸直视着二夫人,句句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割在她的心上。
二夫人微微一怔,半响跌坐在地上,说不出一个字来,忽的狂笑不止,片刻,才道:“你们只看到了她的软弱,有谁能感受过我的悲哀,若不是老夫人你心心念念的想要我生下一儿半女,我何至于忍受二爷夜夜去会那贱人,孩子是有了,却不是我自己的!二爷整日里往那贱人处跑,最后居然还逼我答应让那贱人入府,给个姨娘的位份,我一步步的退让,难道换回来的只是荒凉一生吗?”二夫人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狠毒。
二夫人的一席话,使得众人唏嘘不已,倒吸了一口气,却都不作声,默默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心里却都在幸灾乐祸的讥笑着。
温静雅倚靠在软垫上,虚弱的问道:“所以母亲就要我死吗?”温静雅受伤的看着二夫人,眼眸里泛着泪光,在她心里无论有没有血缘,可终究是养了她十数年的母亲,她怎么会下得去手要她的命。
二夫人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别叫我母亲,我早已经听得烦了,你母亲是那肮脏无比的妓院里的妓女,若非如此,你怎会生的与我一分相像之处都没有。”
沈云曦冷笑,看着眼前的二夫人,不禁替她惋惜,其实二爷根本没有想过把事实抖出来,甚至二爷深爱的依旧是她自己,只可惜二爷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每每那妓院里的女子,哭哭啼啼央求二爷留下,二爷都会于心不忍,时间久了,这二夫人竟以为二爷心里根本没有她,对温静雅也越发的没了耐心,甚至最后将不足一岁的温静雅丢给奶妈管着,若不是雨元老提前将这些情报传进府内,她这会也不能反败为胜。
温静雅不再说话了,只静静的看着二夫人,原先她只认为母亲是清冷高贵不愿与人多话,可如今她才清楚,母亲并非对人人如此,母亲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一副冷冷的面容,甚至这么多年她可以一只手数过来母亲在她面前笑的次数,多么讽刺。
这时老夫人已然气得浑身发抖,快步走上前,冲着二夫人,扬起手就是一耳光,直打得二夫人的耳畔嗡嗡作响,脆生生的响声,不免让众人心里一惊,老夫人平日里再怎样严肃,却不似今日这般动怒过,遂,老夫人,怒视着,怒道:“我们温家是倒了什么霉,会娶了你这样不知廉耻,不忠不孝的东西!即便静雅她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可她好歹也是你夫君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女,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这个毒妇竟如此心狠手辣!”说罢老夫人气得倒退几步,喉间一口温热腥甜涌上来,幸而沈恩云从一旁麻利的扶住老夫人,又在老夫人耳旁道了几句轻语。
二夫人坐在地上,心知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她望着那人一眼,似有求救,可那人微微眨巴一下眼睛,便不再理她。
老夫人喘着气,缓了半刻,冷厉道:“来人!把二夫人送去嗣堂,好好反思反思!也好知道身为人妻,人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至于这个贱婢,不好好伺候主子,还存了害主的心,断然留不得,拉出去,杖毙!”
两个婆子继续拽着春菊往出拖,而一边两个婢女,跟着二夫人离开,往嗣堂走去,这一场风波终于告终,待众人散了去,沈恩云搀着老夫人离开时,眸光清冷的盯着沈云曦斜睨了一眼,便离了去,唯有沈云曦陪着温静雅说了会话,一炷香的光景,便也往华月阁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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