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云曦便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月香也揉着眼睛,恼道:“谁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屋外,好似很热闹,月香光着脚丫翘起脚推开窗往外瞧了瞧,扑哧笑出声,道:“永乐姐姐,陈香玉那厮又和别的常侍打起来了!”
被这样一闹,沈云曦也是没了睡意,起身叠好被褥,换下寝衣,略施粉黛,穿上常侍统一的宫装,上装是水粉色的束腰绣合欢花薄袄,下装是月白散花裙,简单一番装束后,月香也已经穿戴整齐。
见离早膳的时辰尚早,沈云曦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藕荷色披风,披上后,系了一个蝴蝶扣,便推门而出。
月香见沈云曦出去,也急着从后面追上来,嘴里埋怨道:“姐姐,去哪?我也去!”
沈云曦在前面笑了笑,这丫头竟黏上自己了,处处倒是甩不掉她,“去湖边散散步,清晨的空气最是新鲜。”其实沈云曦是嫌紫祥宫太过吵闹,清早起来便不消停,这样吵闹,平白让人心里不痛快。
“那敢情好,我也得去!”月香开心的笑着,快走几步,挽住沈云曦,小脸上尽是欢喜。
角落里一双眼睛盯着沈云曦的背影离开后,嘴角扬起一丝阴冷。
湖水早已结冰,此时的湖面如同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地上存了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别有一番心酸,此遭进宫,沈云曦心里不免沉重,忆起孩童时候,父母亲曾在这样的雪季,带她在沈府的后院里堆雪人,那情景多么温馨,仿佛历历在目,而如今,倒成了孤苦无依,心里很是惘然。
这样走着,心里胡思乱想,竟不知不觉又走回了紫祥宫前,沈云曦忽然觉得有些犯困,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总觉得睡不够似得,真该找个郎中看看,是不是上一次的余毒没有清干净。
月香一路上,见沈云曦愁眉不展的,也知趣的一直默默不语,这时见着紫祥宫里准备开饭了,开心的往宫里跑,嘴里还叫道:“姐姐,快些进来,晚了该被那些贪嘴的给吃光了!”
沈云曦忍不住一笑,这丫头成日里,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回到屋子,红木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和两碗白米饭。
月香笑嘻嘻说道:“姐姐,快来坐下,这杨嬷嬷也不知是不是心念我昨晚辛苦,多给我们加了两个菜,还特准在屋里吃!”
“看吧,准是杨嬷嬷赏识你,慧眼识珠。”
两人正说着,忽然木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一个面生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内监闯了进来。老嬷嬷的脸色十分狠横,看着就不是个善主。她尖着嗓子叫道:“哪个是秦永乐?”
沈云曦心里一紧,她并不想一进宫就各处为敌,却也更不愿平白被人任意欺了去,于是面淡如水,屈身行礼,答道:“奴婢秦永乐,给嬷嬷请安。”
老嬷嬷瞥了沈云曦两眼,喝道:“好大的狗胆,手长的居然敢去偷娘娘的东西!”
沈云曦不禁一怔,问道:“嬷嬷此话怎讲?”
老嬷嬷嘴一撇,骂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那丫头给我带上来!”紧接着,就有人把陈香玉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小宫女带了进来。
陈香玉一进来跪下,就指着沈云曦道:“徐嬷嬷,奴婢是亲眼看见秦永乐昨夜偷偷跑出紫祥宫的,至于干了些什么,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那小宫女浑身有些发抖,见陈香玉瞥了她一眼,也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奴婢昨夜是惠妃娘娘宫里值夜的,就在奴婢要打瞌睡的时候,见一个黑影闪进来,心里害怕,就躲在门后,看见…。”小宫女这时候抬起头,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沈云曦,然后手指着沈云曦道:“就看见秦常侍轻手轻脚的进了娘娘的寝殿,奴婢本想喊人,但早已被吓傻了,直到见秦常侍手里多了一个锦盒,跑了出去,才慢慢地缓过来,原想着应该没什么事,谁知今儿早,娘娘竟丢了陛下昨儿赏给娘娘的一串珊瑚项链,现在想来,偷了娘娘项链的贼人,必定是这秦常侍无疑!”
沈云曦唇边一抹笑意,只是很浅,她知道这是被算计了。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徐嬷嬷,喊道:“搜!给我好好地搜!”
得了令的宫女,内监立即蜂拥而上,衣柜里的衣裙被翻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的,梳妆台被倒个底朝天,塌上被叠好的被褥抖得干干净净,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做事还真是利落,沈云曦心里暗道。
跪在地上的陈香玉眼睛紧紧盯着翻找的宫女,内监,而她眼里的光彩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翻找了小半天,一无所获,徐嬷嬷有些恼怒,道:“搜身!”
沈云曦笑了笑,莲步轻移至徐嬷嬷跟前,将手臂平放,笑道:“即使搜身,也要劳烦徐嬷嬷搜,那些粗人,奴婢信不着。”
徐嬷嬷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沈云曦,仔细的在沈云曦的身上摸了摸,却也什么都没有,无奈,翻也翻了,找也找了,什么都没有,徐嬷嬷倒也是没办法,示意带来的宫女,内监走的时候,沈云曦上前一步拦住徐嬷嬷,冷声道:“慢着。”
徐嬷嬷不由得一惊,这姑娘倒是有胆,居然敢拦着她,扭过头看了看沈云曦。
“徐嬷嬷,她们二人一口咬定这项链是奴婢偷的,而搜查过后,却什么都没有,难免让奴婢觉得她们二人是串通好诬陷奴婢,倒让奴婢觉得这项链有可能是她们二人联手偷的!”
“你胡说!你别血口喷人!徐嬷嬷您别信她的!”陈香玉大叫道,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与这寒冷的季节倒是很不相得益彰。
徐嬷嬷思忖片刻,眼睛在陈香玉和小宫女的身上来回的看着,才道:“这事等我回禀了惠妃娘娘再说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徐嬷嬷,今日若是如此偏袒,就不怕日后落人口实吗?”身后沈云曦清扬嘴角,道。
徐嬷嬷脚步明显一顿,猛地转过身,狠狠地盯着沈云曦,冷声道:“小小常侍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不管今日你是不是那偷项链的贼,罚你今日不许吃饭!”说完话徐嬷嬷一甩衣袖,便大步走了出去,一干宫女,内监紧忙跟其离开,地上跪着的陈香玉瞪了一眼沈云曦便也跑了出去。
沈云曦回过头,只见月香不知跑到哪去了,这会竟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