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微微一笑:“自然是好久不见,温家大哥近日可好?”
温思天冷笑一声:“你也配叫我大哥!”
沈云曦并不恼,笑道:“你不过是个无品的富家公子,见了本尚宫却不行礼,本尚宫念在往日的情分称你一声大哥,算是给你脸了。”
温思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即便她是尚宫又如何,要他向她下跪行礼,那是杀了他也不肯的,况且他很快就会随父亲征,堂堂少将怎可对后宫女婢行礼,简直是笑话,这贱人杀了他心爱的妹妹,今日他就要替妹妹报仇,不由一丝倨傲:“我若是趁着没人,将你一剑杀死,也没有人替你出头,如今死期都到了,竟还不知死活!当初你进我温府,我便觉得你是不怀好意,如今可真是验证了当初我的看法,却没来得及当时杀了你!”
沈云曦笑了笑,眼前的温思天,她曾在温府见过一次,那时候只觉得他不喜与人说话,对庶出的兄妹们都不甚亲近,却听闻他饱读兵法,自幼随着父亲学习阵法,性子虽是沉静,却从未上过战场,这样的男子,若是过去沈府还在,她会对他有几分敬意,可此刻她已经看了那名单,就是他与他残暴的父亲,兄弟,杀了她全族,以至于她心里只有恨意。
“怕了吧!但就算是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温思天见沈云曦半日不答话,以为她怕了,不由得冷笑一声。
沈云曦笑了,笑容中带了三分的嘲讽:“杀人凶手本尚宫自不敢当,这里面的细微末节你还是问问你那伟大的父亲吧!昔日女皇武则天为成就大业,不惜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又岂是别人可以料到的?”
温思天不由冷笑:“不要提些旁的!受死吧!”
沈云曦一双水眸望着他,声音轻柔又不屑道:“那你还等什么?大可一剑杀了我!”
温思天盛怒之下,掏出腰间长剑,剑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眼睛生疼,他轻身踏在马背上,后脚一蹬,手里握着的长剑,紧了紧,径直的往沈云曦刺去,目光充满杀气。
凤白面色一冷,从马车中忽的窜出来,软剑一挥,直挺挺将温思天的长剑削成两截,掌心一用力,砰的将温思天震得老远,挣扎半日都没办法爬起来,喉间一口腥甜,喷的一口滚热的鲜血来。
沈云曦失笑:“温公子倒是要好生锻炼身体了,你如此强壮,竟打不过我这区区女婢!”
想到父亲所说,秦永乐身边有两个无数高强的女护卫,这样一看,就是这两个一白一黑打扮的女子了,心里不由一恨,终究是轻敌了,若是多带几个人来,必定会让她成为自己的刀下魂的!
趴在地上,温思天恨恨地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着瞧!”
“好啊,本尚宫等着你,凤黑上车,走。”
温思天气得半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用力的捶打着地面,望着沈云曦远去的马车,脸色铁青铁青。
马车内,凤白说道:“小姐以后还是要少出宫为妙,这些个人难缠的很。”
沈云曦并不应,而是掀开帘子望着皇城边上一处奢华贵气的佛堂,问道:“那里是佛堂吗?”
凤白瞧了瞧,说道:“是呢,听闻那佛堂里供奉的是历代的帝后牌位,内里布置的可是富丽堂皇,奢侈豪华,美轮美奂,犹如人间天堂。”
沈云曦收回视线,说道:“若是想去看看,皇帝会允许吗?”
凤白忙摇头,说道:“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除就帝后每年一次的拜礼,其他时候,只有两名御用女官可以每月去清扫一次,旁人若是进去,必定是死罪,奴婢小时候在王府,听王府的嬷嬷说过曾经有一名一品大员喝醉酒,误闯进了皇室佛堂,皇帝暴怒,竟活生生的命人打死了那大员。
沈云曦面色淡然,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这佛堂竟还有这样的规矩,过去久居深闺,竟从不听说。
话说自那日沈云曦在涉猎大会上,别出心裁的将宫装改裁成精致的舞衣后,后宫的嫔妃,便纷纷羡慕不已,也想每日穿着那样美丽的宫装,尤其是一些善舞的宫妃。
妃嫔来给皇后请安时,兰妃就说道:“姐妹可听说了那舞司局的秦尚宫?”
惠妃端着茶盏,横了一眼兰妃:“不过就是会些雕虫小技,博陛下一笑的狐媚子罢了,还值得姐妹们都听说她?”
兰妃忙说道:“姐姐,这就不知道了吧,那舞衣妹妹可是亲眼瞧见,亲手摸过了,当真是美不胜收啊!若是姐妹们都能穿着这样的宫装,过些时日,天气暖了,在花园子里走走,都觉得美得很啊!听闻雅妹妹与秦尚宫自来交好,不如雅妹妹去请秦尚宫过来,替姐妹们每人都设计一套,好不好?”
温静雅听到这话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恐怕妹妹没有这等面子,不知妹妹哪里得罪了秦尚宫,秦尚宫竟连着几日都不搭理妹妹了。”说罢眼眶中竟闪着盈盈泪光。
兰妃不禁惊讶道:“居然这样猖狂!我们再怎样抬识她,她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啊!”
这时,半日都没言语的皇后,说道:“既然妹妹们都想要,茯苓你去舞司局,把秦尚宫请来吧。”
茯苓,应声答道,便退了出去。
沈云曦前脚迈进舞司局,后脚茯苓便急匆匆的跑进来,道:“秦尚宫,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沈云曦淡声道:“凤黑你留在舞司局,凤白陪我过去就行。”
说罢几人便一路往皇后居住的天坤宫走去。
踏入正殿时,沈云曦只觉得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像自己投了来,她只淡然处之,下跪行礼:“奴婢舞司局尚宫,秦永乐,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皇后高高在上,她的眸子微微一丝暖色,道:“起来吧,你就是秦尚宫?”皇后是见过秦永乐的,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过这女子,细看之下,如此美貌,竟与多年前自己的宿敌有几分酷似,想到这,皇后又摇摇头,这是想到哪去了。
沈云曦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正是。”
皇后眉头一转,笑意雍容:“大家都道你不仅舞姿出众,裁制衣裳的手艺也是了得,便嚷着让你替在座的主子们各裁一身宫装。”
沈云曦微微笑道:“能为娘娘们效劳,自然是奴婢的福分。”
兰妃问道:“是不是要量尺寸呢?”
沈云曦点点头,道:“回娘娘,是要量尺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