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说完了没啊?”苏茴百无聊赖地玩着脖子上挂着的百花碧环,绿着一张脸说道。
小白鸽、楚笙和定春齐齐转过身来看向苏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定春的眼神不是很纯洁,好像……好像有那么一丝嫌弃……
小白鸽刚想敷衍着抱歉几句,却突然眼尖看见了苏茴手上的那块碧绿色的玉环,瞬间如风一般贴了上去。
“诶呦,您这块玉不错啊——诶不对,我靠!这是帝王绿吧,帝王绿翡翠啊!”他眼睛里放出比那翡翠还要绿的光芒,“我去,这品质,这卖相——”
“去去去!”苏茴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贼手,“卖相什么呀,我又不卖,这宝贝才是千金难求的无价之宝!没看我都没稀罕看你那些破东西吗!”苏茴立马开始虚张声势起来,虽然她没听过什么叫帝王绿,不过看他这样子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品色。
“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帝王绿?是不是真的?!”小白鸽已经快抓狂了,他飞奔回案子旁随手抄起了一枝笔状的东西,颤抖的手捏着百花碧环,将笔头处发出的超强光对准它,来回移动地观察着,呼吸都在慢慢变粗。
“我天哪,别告诉我这是冰种帝王绿——”
楚笙笑了笑,很随意地摇头说道:“你现在看太急了,这并不是冰种,而是玻璃种帝王绿,只是这位小姐一直不识货,偶而我还能看她拎着绳子甩着玩呢。”
小白鸽一听,脑袋盖儿都差点飞了出去,顿时以无比惊悚鄙夷嘲讽愤恨的目光瞪向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天呐!你疯了吧!你知道吗,这帝王绿翡翠在现代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玻璃种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像你这种品色的,若是做个戒面都是上百万啊!话说我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古玉呢,这要是有年头的,你,你——我这辈子可以看上一眼这实物,你就是杀了我我都值啊!”
“这……这是……这是好久年代之前的……”苏茴又呆在了地上,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磕磕巴巴地喃喃着,把最后的“神器”二字愣是憋了回去。这个东西是这个老怪物给它的,一定年头不久了,不仅如此,它还是一枚神器,那它的价值……她不禁缓缓转头看向楚笙,只见他忙不迭地抛给了她一个“对,是超级超级特别特别值钱”的眼神。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就知道。”小白鸽忽而迸发出炯炯的目光,反复地呢喃,就好像在流着口水看向一块唐僧肉。偷呢,还是不偷呢,这贼手有点蠢蠢欲动啊。
“李小弟,不要这么激动,你也懂的,宝物可遇不可求。”楚笙稍低下头摸了摸袖口,握了握骨节分明的拳头,若有所指地说道,“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小白鸽听他旁敲侧击的这番话,不由得梗了一下,手立刻缩到了后背紧紧地攥着,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呃,是哈,我们该说正事了,来来来,你们就坐在这罗汉床上吧。”他伸手将轮椅拉过来,抱起定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苏茴受到打击之后明显有些神情恍惚,楚笙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咳了咳嗓子,说道:“嗯,这个,我找你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哦?那怎么就想到向我打听了呢?”小白鸽颇显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是不是知道我鸽爷在道上无事不知无人不晓——”不小心瞥到楚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他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讪讪地接道:“您二位真是找对人了,我这只小鸽子呢,除了,呃,管别人借点东西之外,最大的本事就是打探消息寻人挖人了。呃,不知是要打听什么人呢,还能劳您大驾?”
苏茴稍微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打算一步一步旁敲侧击地打听,便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香港啊?”
“这不废话么,我是干这活计的,当然得满地球乱跑了。”
“那……你是不是在一个茶座里打过一天工?”
“这不废话么,我啥工都打过——哎?香港的茶座——”小白鸽眉尖抽搐了一下,登时满脸防备。
“苏小姐,你别吓我,我可没查出来你是哪条道上的人,你要是伪装得这么深,可就有点伤你小弟我的心了啊。”小白鸽本来抚摸着定春的的手臂忽地绷紧,身体微退,眼色中渐渐铺满了不善。
“你别紧张,我,我……”苏茴有些难于解释。
楚笙淡淡一瞥,唇间噙着一丝轻笑,缓缓站起身走到小白鸽身旁,在他有些警备的目光中单手捞走了他怀中的定春,温柔地抚了又抚,而后走到中间巨大空地处稍屈腿将它放到了地下。不知为何,定春刚一落地的那一霎,竟是龇牙咧嘴有些痛苦的样子。
小小的躯体还没向前爬几步,身周便缠绕起了淡淡的猩红色,随即,那娇弱的身体竟如筛糠般抖动起来。注意到定春的异样,苏茴想到了它的突变,顿时猛地一惊,在被吓到的同时,她一眼便瞄到了离空地有些近的轮椅小白鸽,只见他仍不知危险地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好!”在定春爆发的一霎那,苏茴也来不及想太多,直接提动元气激活了绿玉罩,将小白鸽勉强地圈在了中间。
一阵巨响过后,娇小的定春身形暴涨过半人高,又变成了嗑药之后的样子,淡淡的金色魔纹伏在它雪白的皮毛之上,一双漆黑的眼珠无畏前视,口中的獠牙隐隐露出。楚笙不知何时已站在远远的对面,手中亦撑着一个包裹住三人一狗的紫色结界,将屋内的古物保护得良好无损,同时,他面前竟还立着一堵桃花墙,无数的花瓣密密麻麻地挡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屏障,全数挡住了定春爆发时喷出的冲击波。
紫色结界与绿色玉罩同时熠熠生辉,妖冶的桃花墙更是夺人心神,随意间抬足摆尾的细微动作伴着荧荧流光不禁流露出了几分神兽的风采。
定春上前,示好性地抬爪摸向小白鸽的肩膀,却没想到直接将灵魂出窍的他一巴掌打翻在地。眼见着定春高抬巨腿就要给他来那招“肋骨断”,苏茴急忙散了绿玉罩冲到他身边,将软成烂泥的小白鸽捞起拖到了一旁。楚笙卸下结界,顿时,花墙纷纷碎散,如花雨般落于青石板上,嫣红一片灼人眼。
“我还,活,活着吗?”小白鸽躺在苏茴腿上,在花雨的背景下泪眼婆娑。没想到他这虚脱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略显苍白的皮肤使得他更显俊秀,看得苏茴直心疼。她狠狠地剜了楚笙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责备。定春突然暴走,与先前摸它的楚笙定是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就是他搞的鬼。
“喂,这孩子本来胆就小,干嘛这么吓唬他!我说都不好说,你竟然直接动真格的!”苏茴埋怨道。
“不要怪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没认出玉帝王母的仙身。小民有罪,有罪……”小白鸽踉踉跄跄地滚在地,嘶哑着喉咙对苏茴和楚笙两个方向分别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面如金纸。
玉帝王母?这孩子脑抽了吧,他天眼的打开方式一定不对。
“得得得,你少让我折寿了,他就是个,呃,游历江湖的小散仙,我呢,那个,就是一个破学艺的,咱俩跟天上的仙尊一点也沾不上边。”苏茴随口胡诌,连忙将软成面条的小白鸽拉了起来放到轮椅上,恐怕现在的他连走路都不会了。这个时候,苏茴不禁对小白鸽未卜先知的能力有些钦佩,他这轮椅还真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有些时候,做的比说的更让人信服。”楚笙安定好定春,让它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随后一个漂移闪现到罗汉床前,施施然坐了下去,刮过的小旋风硬生生地激起了小白鸽身上的鸡皮疙瘩,大大的寒颤应景而出。
“我是我,她是她,随便你怎样猜测。不过,我可以以我的名义担保,我们的问题不会伤害到你的任何利益,只要她说你答,待解决了我们的麻烦之后,你也会有好处的。”还是那礼貌的微笑,可在小白鸽眼里看来,这笑容显得他更加的疏离了。
“好……”小白鸽慌忙点头,“二位神仙,只要你们能让我身后那只……神兽不伤害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呃不不,我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呃,你们就是事后杀了我,我也什么都告诉你。”
楚笙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苏茴,示意她可以开始发问了。
“那好,”苏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和,“小鸽子,看你刚才的样子,一定是在香港的一间茶座里打过工。那么,你知道方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