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想继续打听了。”苏茴干笑道,“这简直就是千古虐恋,我最不爱看的就是这类小说了。”
钱阆瞥她一眼:“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面前话这么多。”
苏茴一瘪嘴,刚想反驳,却听见前殿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机敏地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金丝绣球象牙白长袍露出一角,宝相花银线刺绣白底靴踏入槛内,镂空金发束白玉簪高高束起的如丝秀发随风向身前飘逸,一字眉桃花眼,正是这千古虐恋故事的主角楚笙。
“听闻你采完了归鸿,怎的不来向我知会一声。”温润的嗓音如凉玉沁人。
还是一样的高贵,一样的优雅,举手投足尽是貌美神仙的气质,但是,此时此刻,在苏茴眼里,他脑袋上却粘着了四个超大字“冷血杀手”。
“呃,我这不是着急嘛,反正猜你早晚也要来,就不多费劲往你那里赶了。”苏茴硬挤出笑容,装作看不见他头上的大字。
楚笙看出了她的不对,却也没多问,对钱阆示意,笑了笑便坐下了。
看来这事今天是问不完了,先把这些爆炸性新闻消化消化,以后有机会再了解吧,苏茴朝钱阆偷偷挤了挤眼睛,也安静地坐了下来。
苏茴感觉到楚笙疑问又炽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却又觉得开口略尴尬,于是古怪的一阵静默之后,她选择了装睡,反正双鱼座就是天生的演员,自己假装自己累得困了,开始打起了瞌睡。
楚笙倒也不管她那做作的样子,在一旁只顾着静静地喝茶。钱阆这个老狐狸也稳得住,早就看出了苏茴的心思,见她装睡后,自己率先打破宁静。
“小楚,你不如带着苏姑娘回去睡吧,她一路奔波可是劳累得很,好好照顾照顾她。”
楚笙闻言目中含笑,起身毫不犹豫地将苏茴扛上肩膀,与钱阆道声别之后,大步向外走去。
苏茴此时是惨不堪言,脑袋倒垂在他后背上一晃一晃的无限充血,心里还直害怕他一松手自己一个倒栽葱插在地上,想叫出声但是想到自己还在装睡,只能把泪咽在肚子里。
“苏氏,舒服吗,喜欢吗?”楚笙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阿西吧这个隐形的畜生果然看出了我在装睡,苏茴在心里暗骂,叫苦不迭,硬着头皮不说话。
楚笙见她不说话,便伸出左臂替右臂按住她的双腿,右手一路上升搭在了她的屁股上,还象征性地左右蹭了一蹭。
“那正好,喜好趁人之危正是我的一大特点。”楚笙悠然自得地说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会儿回到寝房,放松放松筋骨也好。”说着,右手又是轻浮一掐。
卧槽卧槽卧槽,果然他白白长了一副圣人躯壳,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像钱阆讲的他的过去一样,就是一个刀尖上舔血的坏男人!苏茴顿时火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瞪大冒火的双眼,伸出左右手一齐在楚笙的腰间恶狠狠地一拧,嚷道:“臭流氓,去死!”
楚笙早就感觉到了杀气,几乎是本能地将她向后一扔,硬生生地躲开了她的袭击,而苏茴,在落地一瞬间浑身绿光大盛,正好护住了身体,否则就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倒栽葱了。
“哟,苏氏,什么时候还学会偷袭了?”楚笙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这眼前的绿球球。
苏茴收回灵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尽是报复不足的心理。
“我呸,你个老畜生,什么时候你有胆让我好好揍一回,有能耐你别防着我啊,跟女人对战算什么本事!”她琢磨着要是有一口浓痰,非要吐他脸上不可。
“啧啧啧,女人可都是蛇蝎啊,看看,还想啐我来着。”楚笙撇撇嘴,“女人狠起来,不知道要比男人可怕多少,我反正是挺怕跟女人结怨的。”
苏茴气鼓鼓地向前走,与他拉开了距离,说道:“从现在起你不许进我一米范围以内,敢进来我就挠你。”
楚笙倒也不反驳,乖乖地跟在她后面一米外,突然间这么听话,直让苏茴心里感到不自在,鸡皮疙瘩不住向外冒。正胡乱猜测着,一朵大花突然从天而降。
定睛一看,大花袍子带着浓郁的香气向她扑来,不是肖琴山这个大马猴又是谁?
太好了,好不容易能碰见个让自己放松下来的人了,苏茴没有像以前一脚给他踹开,反倒觉得亲近得不得了,反手也抱了抱他。
肖琴山说死也没想到苏茴居然能迎合他,顿时身子一僵,向后退了五六步,警惕地看向四周,一项一项排除着身边有各种陷阱的可能性。
“你是谁?报上名来!”肖琴山摆出白鹤亮翅的姿势大叫道。
苏茴本想跟他玩耍一番,却陡然想起钱阆说过的话,头顶顿时一个焦雷,再看向肖琴山时,他的脑袋上便出现了“食人恶魔”四个大字,和他搞怪傻气的样子对比起来,简直鲜明得很。她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指了指身后那位,对他摆摆手道,“你跟他一样,不要靠近我一米以内。”
“什么?”肖琴山嘴一瘪,“刚刚你还抱过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苏茴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玉瓶作势要对他洒去。
“啊呀妈呀!”肖琴山慌忙跳开,飞身一把抱住了一米之外的楚笙,“你要害死我啊!居然对我泼芸土啊!”
“我不是还没泼吗,就这么些点,我哪能随便浪费。”苏茴将盖子封好放了回去,刚想抬步,却突然想起来了家里的弟弟苏苜。
“我的天啊,我居然还在这里逛来逛去的,我在桃源里度过了一天半,人间都已经过了三天了啊!我家苜苜岂不是要饿死了!”苏茴对身后两个人说道:“钱老的药两个钟头就能制完,你俩在这里好好守着,药好了就给我送去,我得回家看看了。”说罢,她拔腿便跑向入口方向。
肖琴山摇摇头啧啧道:“看,怪不得从古至今男人们就不喜欢娶家里有亲弟弟的女人,谁都没她弟弟宝贵,一提到人家,把我们两个美男子随随便便就扔在这了,让人桑心死了。”
楚笙笑而不语,没有搭理碎碎念的肖琴山,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向自己的住所慢慢踱去。
再看这苏茴,不顾身后的二人,全程开启高速赶路模式,一溜烟冲出了桃花源,到楼下后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了,像个蹿天猴一般弹向楼上,稳稳落在了自己家楼层的阳台上,疯狂地敲起了窗户。
刚敲没几下,苏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她如今不光眼力非凡,耳力而是普通人里一等一的,隔着窗户,她似乎听到了男人们喧闹的声音。
果然不出她所料,半晌后,几个大男孩明显听见了敲玻璃的声音,警惕地缓缓打开房门,向自己的方向投来尖锐的审视目光。
苏茴看着露出的几个脑袋,数了一数,一共五个挤了过来,客厅中还有别的响动,恐怕一共得七八个人。看向领头的那几位,苏茴瞬间就懂了,阴恻恻地一笑,指了指窗户的把手,用眼神命令苏苜将窗户打开。
苏苜一脸担惊受怕地蹭了过来,开了窗户,接苏茴进了来,对于这满屋子的烟味本来想解释,却被苏茴的目光给吓得憋回了肚子里去。
苏茴慢慢走向卧室门,走入客厅,发现烟雾缭绕遍地垃圾,家具被拉得东一个西一个,简直叫一个惨不忍睹。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瞬间寂静的众人,手指着说道:“苏苜,李信予,乜一一,陈辛尧,你们几个,还有这些人,简直是鹊巢鸠占啊!”
众人缩了缩脖子,一位小兄弟可能没听过这成语,悄悄地问小白鸽道:“她说什么,什么雀巢?”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顿时引起哄堂大笑,可是大家看苏茴根本就没有笑的意思,突然也都绷住了脸,不敢再嬉皮笑脸起来。
“呃,姐,这两天你不是不在吗,然后这个哥们就来找我玩,”他勾住小白鸽,“我们玩得挺开,他就叫了他的一帮兄弟,我就叫了一一和大尧哥,大家不知不觉就通了个宵……”他看苏茴还是面色不善,立马举起手指发誓道:“您放心,您的房间我们一点也没动,我给锁得立立正正的,这些垃圾,我们马上就都收拾走,打扫得无懈可击!怎么样?”
苏茴看了看这满桌子的烟头,气不打一处来,低吼道:“苏苜!陈辛尧!你们又抽烟了是不是?这么多烟头,绝对不光是他们那伙人制造的!”
“还有你,李信予,你个罪魁祸首!你居然敢带着我弟弟玩赌博抽烟喝酒玩通宵,你过来来,看我不打死你的!”
小白鸽向后一缩,摆手说道:“大姐!消气!我们都是用扑克牌算的钱,小赌怡情而已!他俩只是即兴抽了几根,主要是我这帮兄弟,平常就台球社出来的,不离烟酒,都是他们干的,呃,”他向身后那几个人使眼色,“是不是你们惹的事?快给大姐赔罪,一会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
苏茴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红着脸不住打嗝的乜一一,怒道:“好啊你个乜一一,我差点把你忘了,你身为一个女生,居然和这么多大男人凑在一起,看看你这脸,喝了多少?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小白鸽凑过来,“我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可都是正人君子啊,你不能这么说啊,小乜同志这么和善,我们可早就把她当男朋友看了啊——”
“说什么呢你!”乜一一一个肚泡甩过去,被小白鸽灵巧地避开了。
人群又开始热闹起来,苏茴越看越听越炸,她又不能发飙把这些人挨个揍一顿,只好嚷着让他们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了,自己拎着在茶几底下窝着睡觉的定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打开了锁,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阿西吧,这几个人认识了,以后还能好?小白鸽这个犊子,没事闲着来我家看我弟弟干嘛,肯定没好事!苏茴越想越气,想着一会儿可得找他说道说道,可不能任由恶势力随意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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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搬新家收拾东西太累,晚了一天更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