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京都繁华奢靡,锣鼓喧嚣,人潮涌动,又是一场匪夷所思的婚礼正在进行,震撼了上京所有的百姓。
楚国边境锦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战争一触即发。
花蝶语借故对大将军的不满而外出,她换下少将的军服,穿了一款绣满金线大提花的亮红色丝质深衣,外套一件绛红色小提花的织锦短褂,长过腰际的三千青丝只用一条赤烟色锦带高束,俏丽的面容不施粉黛,清澈的黑眸子滴溜乱转。
虽然那两件衣服上的百花争奇斗艳,看得令人眼花缭乱,倍感粗俗肤浅,但是,被花蝶语这么一穿,那些热闹繁多的大小提花反而更衬得她清丽可爱,清雅明媚。
若她戴上那只只遮着上半边脸的银甲面具,马上就会有人认出她是朱雀少将。所以,此时的她,没有戴面具,就算堂而皇之地走上锦城大街,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
而锦城地处边陲,因为曾在这里有过几次战争,所以她是熟悉的。
“小二,你们家掌柜的呢?”花蝶语从车马馆出来,衣袂翩翩,好不潇洒地晃荡到锦城最大的一家百货店铺。
“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叫。”店伙计见这么个衣衫华贵的俊俏少年,极有礼貌,一溜烟,就跑去找掌柜的了。
花蝶语点点了头,好奇地打量着店铺里的货品,还真是百货,吃穿用,样样俱。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店中二楼下来一个年过不惑,身穿黑色深衣的男人,他那有棱有角的脸上饱经风霜却不失洒脱,让人不禁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您就是雷掌柜?”花蝶语微笑着抬首问道,看样子,他就是。不过,明知是废话,这些话还是不能省的。
“在下正是。”雷掌柜淡笑着回答,“请问阁下您是?”
“‘阁下’倒不敢当,本公子受常校尉之拖,找雷掌柜帮个小忙。”花蝶语被那句“阁下”逗乐了,这个雷掌柜不愧是走江湖的人,见自己这么年轻,穿着夸张,竟然也没有一点小瞧的意思,玲珑八面,油嘴滑舌,不好对付啊。
“哦,原来是常校尉的朋友,别说小忙了,大忙我也帮。”雷掌柜哈哈一笑,竟然也不自称“在下”了,直接用了“我”字,手臂一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快请上内室,咱们详细说来。”
“雷掌柜,您仅凭我说出常校尉的名讳,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本公子?”花蝶语手中的信物还没有拿出来,就被这个姓雷的认可,这让她有点不能接受,他也太容易骗了吧。但还是依言抬步走进了二楼内室。
“莫非你还带了什么信物?”雷掌柜听闻,眯眼轻道,“你若拿出信物,我反而不信了呢。”
“咦,真叫人好奇不已!雷掌柜的行事别具一格,令本公子实在费解。”花蝶语笑着伸臂作揖请教。
“在锦城,除了恩人常校尉,无人知晓这个店铺的老板姓雷。”雷掌柜笑着说道,他以为他说清楚了,没想到引出来一连串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花蝶语恍然大悟,顿了顿又问,“那您对别人说,您姓什么啊?”
“姓田。”雷掌柜依旧笑答。
“哦,雷字一半。您为什么说拿出信物您就不信了呢?”花蝶语好奇的不得了。
“那信物,恩人不会轻易示人,一旦信物拿出,说明他危在旦夕,定是被人胁迫逼出的。”雷掌柜仔细看着花蝶语,“难道你拿着信物?”
“是的,我救了他,从军棍之下,他让我拿着这个来找您,他说您一定会帮我的。”花蝶语说完,拿出了一块苍青色的粗布。
“原来是这个啊,还记得当初我昏迷被他救起时,伤口流血不止,他从身上扯了一块苍青色的布为我包扎,没想到他一直没有变,依然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雷掌柜接过那片粗布,小心翼翼,仿佛,这块布就是曾经包扎他伤口的那块。
“他为什么救你啊?”花蝶语好奇地追问。
“因为我被仇人追杀。”某人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这个晚辈好奇心还真重!
“你还有仇人啊,他们是哪的?为什么追杀你?”花蝶语突然觉得,他一定是一个经历过诸多磨难的大侠。
“……”某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嘴角开始抽搐。
“那您是不是楚国人?”某个没眼色的家伙突然觉得,收揽一些被追杀的人为己用也是不错的。
“……公子,您究竟有什么小忙需要在下帮的?难不成就是来此问问题的?”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他绝对不能回答。
“其实,我是有要事需要雷掌柜帮忙的,我急需大量的玄石。常校尉说,您这里有。”花蝶语这样和他聊天,不免令两个人相熟,再说正事也就容易的多,还不引人怀疑。
“玄石啊,你要那些做什么用?做罗盘也用不了大量的,一丁点儿就够了。”雷掌柜的确有大量的玄石,一直积压在仓库,卖不出去,那些带吸力的石头,还干扰他的货物存放方式,铁质品刚摆放好,就会被那些玄石无规则地吸附而去,令他颇为头疼。
“你只管卖给我就好了,我自有妙用,倘若你能告诉我,你是哪国人,我就告诉你,我用玄石做什么。”花蝶语狡黠一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买大量的玄石,就算堆在园中引人观赏,也于我无干,我一点儿也不好奇!”雷掌柜现在彻底把花蝶语当成闲着无聊的小子看待,也就开起玩笑来了。
“你算一算,你这里全部的玄石要多少银两。”花蝶语顿了顿又说,“雷掌柜,你再借我几个伙计用用,我需要他们帮我搬石头,工钱也一并算进去。”
“没问题,搬石头的事,你不说我也会派人给你送货的。”
一次性卖了这么多货物,还解决了仓库的积压问题。
雷掌柜心情愉悦。
一次性买了这么多玄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花蝶语心神爽朗。
玄石,依着花蝶语的安排,一块一块地绑在横木上,均匀地按照七星阵的排布埋进了辽楚之间蝶语认为可能是战场的地方,城头地下,侧门周围皆有。
如此安排妥当之后,花蝶语没有回锦城的校尉营,而是去了城内的一处民居。
极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而没。
入夜。
因为前日城内莫名生事,所以主要道路上巡逻的士兵比较频繁。城内的秩序也因花钟的到来,显得井然有序。
花蝶语略施粉黛,挽了一个妖娆的明漪髻,只簪一支深蓝色的宝石钗,穿着一袭烟蓝色的轻罗纱衣便出了门。
白天预定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她上了马车,车夫便驾车朝着锦城最大的一家赌馆而去。
极远处,几道暗影闪过,紧接着出现一辆豪华的马车,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也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