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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愿见,而是不敢见。他与她,愈纠缠,愈不清。

有过婚约,有着国仇,有着误会,还有愤恨。

他的胸口处再次作痛……

第二日南楚皇宫,宣政殿。

“祺王后日就会回齐都雁京,花爱卿,到时候你可得做好准备。”楚皇在金龙宝座上望着立在下面的花钟,又看向屡立战功的朱雀道,“左将军也不小了吧?”

这个蠢驴似的的王八羔子是不是又犯病了?

一觉醒来的花蝶语发现自己在茗香阁天字甲号的床榻上躺着,不禁伸手摸上脸颊,温热的面具触感令她顿时放心。又见清怡端盆进来,这才起身匆匆洗漱一番。贴心的清怡早已准备好了朱雀今日上朝的左将军朝服。与其说是清怡贴心,不如说是蓝亦辰想得周到。

刚一迈出客房,伶俐的小二便将她引到茗香阁一楼昨夜吃饭的位置,桌上已经备好了她爱吃的热腾腾的膳食,依稀记得这几样菜品,她昨日晚间似乎多夹了几筷子。如此细心的安排令晨起的花蝶语心情大好。

结果,这还没过多久,楚皇这个不怀好意的关心便成功地将她一清早的好心情一扫而去。

“皇上。”

“父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陡然停止。宸王和花蝶语互相看了看对方,终究谁也没有先开口。

“皇儿想说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到自己最欣赏的皇子欲言又止,宠溺地鼓励道。

“父皇,儿臣只是想说,轩弟刚过成人礼,您却不关心,反倒惦记着比轩弟小两个春秋的左将军,未免偏心。”宸王似是抱怨道。

“如此说来,倒是令朕想起来一件大事。宸王妃至今未定人选,皇儿可有什么提议?”皇帝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不过,宸王的一番说辞却令楚皇转移了讨论的焦点。

戴着面具的花蝶语目露感激却含着笑意看了看宸王,顿时令宸王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拐到自己的婚事上来了。

“儿臣至今一无所成,暂时不想考虑婚事,请容儿臣找到可与儿臣比肩之人再带她来禀告父皇。”宸王极认真地回道。像是对着上首的楚皇在说,似又对着宣政殿内的某人在说。

立在一旁的蓝亦辰则似笑非笑地望着一来一往的三人,似乎前些日子的赐婚当真对他没什么影响,似乎他又发现些什么,现在想想,昨夜的刺杀与追逐绝不是偶然。难不成,花府二小姐与宸王……

“哦,是这样啊。”楚皇眉毛一挑,又将难辨的目光扫向花蝶语问道,“左将军有什么话想说?”

“回皇上话,末将想请命驻守边关,以保我楚国边陲安危,防止周边小国的肆意骚扰。”花蝶语笃定,她的这个提议一定会被通过,而她,实在不愿整日见到这头蠢驴一般的皇帝,天高皇帝远的边关,似乎更自由。

还有一点,她毕竟是花蝶语,总在上京,保不准哪日又给她这个左将军的身份赐一个公主,那可就……

“那左将军打算驻守何地?”楚皇很感兴趣地继续问道。要说,自他登基以来,朱雀是第一个自愿请命驻边的将领,边关一向苦寒,谁愿意去?

“刚刚攻破的西阳。”花蝶语面具后面的双眸清澈见底,看不出一点阴谋的味道。“西阳虽破,但是燕国的残余势力不可小觑。末将认为,西阳乃是我大楚的一大隐患。”

“西阳?”楚皇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不再言语。

西阳!仿佛一根冰刺一般,蓝亦辰凤眸一眯,渐好的胸口再次疼痛,那里,曾经是他的家;那里曾经住着他的父皇;那里,是他从小生活的都城。花蝶语为什么要选定西阳?难道不给他燕朝留一丝翻身的机会?

“那里恐怕是不行了,朕前些日子已经派蓝爱卿接管西阳,左将军可另选一城驻守。”

“父皇,儿臣也想跟随左将军去边关历炼。”宸王看楚皇的态度似乎要同意,心下一急,也颔首说道。

“……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呢?”楚皇见他最心爱的二儿子也请命远驻,不禁蹙眉。他的辉儿长大了!他的辉儿不想在他身边?他不舍得啊!

“皇上,微臣不建议宸王远行。宸王殿下一直养尊处优,边陲城镇常有战事,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恐怕会照顾不周殿下的身子。”蓝亦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头说这么些废话,但是一个感觉告诉他一定要说。

“皇儿,你再考虑考虑吧,蓝爱卿的话其实也是朕想说的。那些个荒凉苦寒之地,太危险!如若你实在想历炼,在皇宫也可以,你想饿着,冻着,累着……都可以。朕为你备好太医,膳食,衣物……你可以随时得到救助。”

“心中有了依靠,意志也就脆弱了。”宸王俊逸的面容上去意已决,“父皇,儿臣要历炼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志。”

“皇上,末将也认为宸王殿下留在上京为好……”突然,花蝶语感觉到某人犀利的眼神,不禁止住了后面的话,转了一个内容继续道,“既然燕国边陲有蓝大人看护,那么末将愿意守卫我大楚的北方要塞,锦城。”

“好,朕准了。”楚皇也愿意将朱雀和花钟分开。两员猛将终日在一个军队难免生乱。如此安排,既可保楚国边疆,又可保楚国内部,何况人家可是自愿提出的,他只要顺水推舟即可。实在是两全其美。

“父皇,”

“朕乏了,退朝。”宸王还未说完,楚皇便打断了他的话,起身离开了金龙宝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一阵山呼,继而陆续离开了宣政殿。

……

“原来堂堂当朝相爷就是蓝公子!”花蝶语见蓝亦辰迟迟未走,自己也不急着离开,主动上前搭讪道。

憋了一清早,难得遇到一个算得上朋友的朋友,很是开心。

“蓝某惭愧,让朱雀将军见笑了。”蓝亦辰牵起唇角,拱手道。

“蓝大人,别总是将军将军的称呼了,听着生分,叫我朱雀就好。”花蝶语见蓝亦辰露出微笑,不禁也嫣然一笑。

“那你也别总是大人大人的称呼我了,叫我蓝亦辰即可。”这个花蝶语,能不能别笑的这么美?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很想吻她!

“蓝亦辰。”

“朱雀。”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花蝶语发现,和这个男子在一起,即使没什么要说的话,也感觉很舒服。这个人,就是当初自己该嫁却没有嫁的那个蓝相吗?那夜猥琐的一幕赫然还在记忆中,那不堪的动作,脸红的话语真的是这个人做出来的事吗?怎么感觉不像啊!但是这张脸,显然就是那夜依稀可辨的那张脸!

蓝亦辰发现,和这个女子在一起,即使她扮男人,扮毁容,甚至他怀疑,就算她扮妖怪老太太,他依旧不会嫌弃,不会厌恶。这个女子就是当初自己该娶却没有娶的“上京顶级废物”吗?即使自己真的亲自去娶,也只会娶回来一个冒牌花蝶语,她就这么不屑嫁给自己么?她却是灭他都城的凶手之一。而他却对她有一点动心。

“我们去喝一杯吧。”花蝶语主动相约。她知道,不管她是以何身份示人,她终究在这个上京待不了几日了,就再喝一次酒,再醉一回吧。她很想让自己痛快地醉一回,那样就不用管任何事了。

“喝酒?”蓝亦辰微微蹙眉,女孩子总是喝酒?但是忍不住又问,“去哪儿喝?”

“昨日的酒太温和,喝着不过瘾,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花蝶语说着,又笑了。唇角边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实在可爱。

“朱雀还有好地方?蓝某倒是好奇了。”蓝亦辰望着她的脸颊,微微愣怔,想吻住,想轻抚,想……抱她。

“去了便知。”花蝶语说着,便当先走出了宣政殿。

“呵。好!”蓝亦辰苦笑一声,也迈出了宣政殿。等候在殿外的雪漆紧随其后。

“我们也去。”一直在宣政殿内听着二人对话的宸王对身侧的贴身护卫慕青说道。

出了宫门,治燚牵着朱雀的白雪等候在外,这是花钟的安排。因今日新晋封的左将军朱雀会上早朝,所以侍卫治燚便来负责接送了。远远地,白雪似有心电感应一般激动地人立而起,啁啾嘶鸣。

只是,在这里等朱雀的一会儿功夫,宫门外已围了一圈面颊晕红的少女。

皆因治燚的长相太出众了。

身形修长,面若凝脂,眼如点漆,鼻梁挺翘,唇色朱红,眉目如画。

这个治燚能不能长的再阴柔一些?他也……太妖精了!

“治燚,你太夸张了一点儿吧?”花蝶语看了看四周的少女,不禁笑道。

“治燚?”蓝亦辰虽然也看到了周围的众多女子,但是注意力还是被这个名字和远处的那道人影吸引了过去。

“嗯,我的侍卫。”花蝶语指了指治燚,解释道。

两人走近。却见治燚恭敬地俯身道:“属下参见左将军。”

“起来吧。”花蝶语笑道,“你看看你招惹了多少少女的心?以后出门得带面具了。”

“是,属下遵命。”治燚一丝不苟地应了一声,才起身望向两人。

“……”

“……”

看到治燚那朱红的薄唇,如画的眉目,蓝亦辰眸色复杂,终究没有说什么。

治燚在看到蓝亦辰的一刹那,惊喜异常,却也被惊讶掩盖,最终回归平静。

“治燚?蓝亦辰?”花蝶语也注意到两人的异常,问道。

“朱雀,你的侍卫真的太美了。”蓝亦辰再次苦笑。那是他的侍卫,他的炙火,他的最热情最毒辣最妖孽的炙火。

“将军,蓝大人更美!”炙火也说的满嘴发苦。

“你们两人都很美!”花蝶语一向民主,很是干脆地问道。“治燚,你是随我去喝酒,还是自己先回军营!”

“属下跟随将军,任凭将军差遣。”治燚绝对是一块儿当卧底的料子。

“那走吧。”花蝶语翻身跃上自己的坐骑,对一旁的三人说道,“跟紧我了!”说完,当先骑着白雪跑出了众少女的包围圈。

炙火眸色复杂地看了蓝亦辰一眼,也骑上了自己的马,跟上了花蝶语。

蓝亦辰心领神会,骑上了雪漆早已牵来的马匹,追着两人而去。

从何时开始,主子喜欢追着别人行动了?四大护卫之一的炙火竟然还活着,竟然就这样被找到了!

雪漆紧随其后,看着蓝亦辰的背影,不禁暗叹。

徒留下一众眼巴巴的少女。

“原来他只是一个侍卫啊!”

“我看第一个离开的男人超级有男人味!好喜欢他啊!”

“我看第三个离开的男人真的英俊死了!好崇拜他啊!爱死他了!”

“第一个好看!”

“滚!第三个好看!”

“滚你娘的,一边去!”

“滚你娘的腿!老娘看你是活腻歪了!”

……

说着,两人打了起来,余者皆笑呵呵地摇摇头,散了。

几个男人跟着花蝶语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家小小的酒肆。这酒肆小的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难怪这些个大人物都不知道。

“老胡,准备四坛五雷轰顶。”花蝶语一进门,便自来熟地吆喝道。

“呀,朱公子有段日子没来了。”一个满脸笑容、和蔼可亲的老者闻声走了出来,看见花蝶语随即说道,“还是老三样?”

“知我者,莫若老胡也。”

“朱公子稍等,老夫这就去准备!”

“嗯。”花蝶语挑了一个比较大的桌子不客气的坐上了主位。又看看跟在身后的蓝亦辰,示意他坐对面的下首。

蓝亦辰竟然乖乖地照做了。

站在一旁的雪漆和炙火当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两人对视,皆不敢落座,面前的两个主子,那是怎样的高山仰止之辈,他俩怎能与之平起平坐?况且,太子殿下现在还是坐在朱雀之下。

“治燚,坐我旁边陪我喝酒。”花蝶语可不管那些,大咧咧地说。

“将军,属下还是到外面把守吧。”治燚的嘴里又开始发苦,敏锐的他又如何感觉不出,自己的主子貌似很在意这个朱雀将军。

“大人,卑职也到外面把守吧,您和左将军慢慢喝。”不等蓝亦辰吩咐,雪漆自觉地说道。

“去吧。”蓝亦辰淡淡微笑,又说,“朱雀,让你的侍卫也到外面吧,有我陪你喝酒还不够吗?”

“看我都忘了。有你陪酒当然够!”花蝶语确实忘了,他的侍卫应该和蓝相是不相熟的,地位悬殊的两人怎能同桌而酒呢。“治燚,今日你就在外面喝吧,我准了的。老胡,给外面的侍卫也准备老三样。”

“好的。朱公子,您的酒来了。”老胡端着一坛酒,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酱牛肉走了过来。

“果然是下酒的绝配!”蓝亦辰眯着凤眸,扬起了唇角。

“那是!过去,我常来。”花蝶语面具后的那双清眸也笑成了月牙弯,“闻着都留口水。”

“我尝尝。”蓝亦辰说着,拍掉酒坛的封泥,揭去下面的厚布,一股清冽香醇的味道便逸散而出,“酒香不怕巷子深,今日算是见识了。闻着都令人陶醉。”

“你敢喝么?”花蝶语笑意深深。

“你若敢,我就敢。”蓝亦辰端起酒坛,望向花蝶语的月牙清眸。

“我如何不敢?”说着,花蝶语将自己面前的酒碗向前推了推。

蓝亦辰给两人的酒碗中都倒了一多半。

“先吃几口牛肉。”花蝶语伸手制止蓝亦辰端起的酒碗,道,“这酒烈,先吃点东西,否则胃口受不了。”

“好,听你的。”蓝亦辰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听话地放下了酒碗,加了几片牛肉放入口中。

花蝶语也吃了一些花生米,端起自己的酒碗道,“蓝亦辰,敬你!”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朱雀当真好样的!我也敬你!”蓝亦辰很想说,花蝶语敬你!但是,他的名字也是假的,他又有何资格说她的真名?

清酒入喉,辛辣、微凉。继而甘甜、温暖。最后唇齿留香、周身灼热。

“好酒!”蓝亦辰朗声笑道。

“再来一碗。”花蝶语举着自己的空酒碗,等蓝亦辰给他倒。

“光喝酒没意思,我们做一个游戏吧。”蓝亦辰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蓝亦辰懂我!”花蝶语笑道,“怎么玩?”

“每人提一个要求,做不到的人,不准喝酒。这些要求不能违背正义律法。”如此好酒,定这样的规矩,再合适不过。

“就依你!”花蝶语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先提。”

“我提一个要求,你来做。”花蝶语想了想,说道,“将这个花生米雕刻一番,令我满意。”

“好说。”蓝亦辰扬起唇角,就见他修长的手指执起一枚花生,又拿起一根筷子,在花生周围细细打磨起来……不一会,一只小巧玲珑的兔子便卧在了花蝶语的面前。

“哇,惟妙惟肖!”花蝶语惊喜地捧起小兔子,左瞧右瞧地爱不释手,“真可爱!”

蓝亦辰看她满意的样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酒,一会儿不喝,到有点想念了。

“该我提了。”

“行,你说吧。”花蝶语依旧看着手中花生大小的小兔子,仿佛,那就是一只真的小白兔一般。

“我也提一个要求,你来做。”蓝亦辰想了想,说道,“能把面具摘掉吗?”

“……”正在看兔子的花蝶语身子一僵,没有说话,却慢慢抬起了头,看向蓝亦辰。

他,面容清俊,却不似那夜极美的男子一般妖孽。只能算是普通。

他曾是自己御赐的夫君,却被自己偷梁换柱,说到底,是自己亏欠他了,也不知道他婚后对姐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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