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醉月楼。
花蝶语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向床帐顶部,眼眸渐渐清明。正欲起身,却发现身子仿佛被人拆散又重新组合过一般,全身酸痛。她这才感觉到被子中的自己一丝不挂,而某个部位的丝丝痛楚赫然提醒她,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愤怒、羞涩争先恐后地挤上了她的脸颊。
那个该死的相府侍卫!
竟然偷香窃玉到她的头上来了!
尽管她的身体似乎很痴迷他,但是她的心却恨极了他,恨到骨子里的那样深恶痛绝。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叔他奶奶也不能忍!
“清怡!”花蝶语强撑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榻,从木柜中取出一件苍青色的长衫将自己包裹住。
“小姐?”清怡似乎一直在门外守候着,很快应声道。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对清怡一向和颜悦色的花蝶语不觉将满腔的怒气带出,说出的话极为冷硬。
“我这就去准备。”门外,清怡的脚步声渐远。
花蝶语紧握着素白的小手,恨恨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一室凌乱。每一处都告诉她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个可恶的采花贼!
将她吃干抹净,就这样走了!
可恶!可恶!恨得花蝶语牙关痒痒,恨不得咬死他,掐死他。剁了他!
“小姐,水来了。”清怡语声微喘地在门外说道。
“放在门口就可以,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姐,将军说您一醒来就去前厅会客。”清怡赶紧说道。
“知道了。”
“那个……祺王好像来了。”清怡犹豫了一下,再次说道。
“嗯。”花蝶语淡淡地应了一声。什么祺王不祺王的,她现在很想好好的把自己的身子洗净,想把那个混蛋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除掉,更想马上去相府大闹一场,将那个该被碎尸万段的家伙就地处理掉。
……
花府,会客厅。
“昨日早朝皇上还说祺王明日才启程,这不是还有一日吗?”坐在正首的花钟似是随意话家常一般,顺手夹了一道爽口的西芹放进嘴里。
“父皇传讯,他想早日见到本王的王妃。故此本王决定提前出发,也好早日让父皇见一见他的儿媳。”身穿深紫色蟒袍的轩辕祺微笑着举起酒杯向远处的花钟微微一敬,一饮而尽。
花钟也举起自己的杯盏在虚空中点了点,嘬了一口酒又道:“祺王打算何时启程?”
“即刻启程最好,不过……蝶舞怎么还没过来?”说着,轩辕祺再次望向会客厅门口处,还是原先的那几个侍卫仆从。
“不瞒祺王,小女自由散漫不成体统,本将倍感惭愧。”花钟也望向厅门,怪了,今日蝶语怎么会睡到日上三竿,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来人。”
“将军。属下在。”一名府内的侍卫应声而入,俯首行礼道。
“去传小姐过来。”
“是。”那名侍卫正要退下,却见一个一身正红裙装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不用去了,爹,我来了。”花蝶语刚刚沐浴之后,蓦然想到,轩辕祺来此,岂不是要爹爹独自应付?那怎么能行!怎么也得先把这个绝不安好心的祺王打发走,再考虑自己的那件破事,于是便匆匆“打扮”一番,先来到了这里。
“小女子得知祺王要来,太开心了,便精心梳洗了一番,故而来迟,请您别见怪。”花蝶语又对着坐在一侧的轩辕祺微微福身,解释的实在合理。
“本王的王妃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这发丝上的阵阵桂香沁人心脾,王妃因为本王而沐浴,又因沐浴而来迟,本王岂会怪罪?”轩辕祺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深邃的鹰眸打量着面前脸上带着大块红斑的女子,令人难以捉摸地说道。
“祺王的鼻子还真是叫人感到意外,居然将栀子花香说成桂香,看来月中秋香是祺王的最爱了。”花蝶语出浴后,发现不但她的身子上有,就连露在衣衫外的脖颈处也布满了青紫的吻痕。难道说,昨晚的那个采花贼饿极,把她当成美食了?简直太……过分了。还有,谁说是为了他而沐浴,明明是为了那个……那个男人而沐浴的!
“舞儿,不得无礼。”花钟没有丝毫怒意地“呵斥”道,又说,“睡了这么久,过来用点午膳吧。”
“爹--”花蝶语故意嗔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嘛。”说着,还不满地甩了甩衣袖,一步三晃地走向花钟,坐到他的身边,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快朵颐。也不管轩辕祺怎么看。
先不说那个采花贼昨晚是不是极饿,她花蝶语是饿极了!
“哈哈,当今世上,有如此敢顶撞本王的,非王妃莫属!本王就欣赏王妃的这个胆量!”轩辕祺不怒反笑,句句将厅内的这个丑陋无礼的女子称作王妃,令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么在乎这个女子。
“祺王海涵,本将敬佩!”花钟宠溺地望着吃的正香的女儿,谢道。
“哪里,将军谬赞,本王只对钟意之人海涵。”轩辕祺是铁了心要娶花钟之女为妃来牵制楚军,因此,他对花钟说的每句话都动听不已。
“祺王来这里有事吗?”花蝶语吃的满嘴油光闪亮,抬起满脸满脖颈红斑的丑脸问道。
“王妃觉得呢?”祺王笑问道。他其实也不算什么严重的相貌控,但是看着花蝶语这个恶心样,差点就忍不住挥拳揍上去,让她能滚多远滚多远。
不行,要冷静。冷静!
然后他就冷静的笑了。
“本小姐若是有什么‘觉得’,还问祺王做什么?”花蝶语白了他一眼,又道,“爱说不说。爹,吃完饭我要出去,你们接着聊,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她问的全是废话,那还听什么废话一样的答案。
花钟突然希望蝶语是不是可以无礼的再过分一些,直接将轩辕祺气走,如此说来也是美事一件。
“王妃想知道,本王说就是了。等王妃吃饱肚子,便随本王回齐国都城雁京。我们马上要出发了,所以王妃就别出去了。”此时,轩辕祺的五脏六腑都快憋炸了,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简直就是,就是……一个泼妇。
“这样啊,可是本小姐还没有准备好……”花蝶语眼眸望向盘中的一只鸡腿,思索道。这个轩辕祺,为什么要提前出发?难道是担心按时回齐的话恐怕路上会有埋伏?难道是捉她去齐国做人质,然后提早对楚国开战……这是件大事,看来她自己的事,要放一放了。
“王妃要准备什么?”轩辕祺看到花蝶语状似失落的样子,顿时心情舒畅,唇角不觉扬的更高了。
“衣服啊,吃的,用的,看的,玩的什么的,都要准备啊。”花蝶语想来想去,突然发现没什么特别需要带的。近年行军打仗,每次出门都没准备过什么东西,反而方便的很,带上包袱箱子什么的,反而累赘。
“这些,齐国都有!”
“路上呢?路上也需要带上吃的,穿的,用的,看的……”
“本王都带着呢,有你吃的,有你用的,有你看的,你拿两身替换的衣服就可以了。”轩辕祺语声温柔,仿佛在对心爱的女子说着最美的情话,一口一个疏远的称号“王妃”也换成了更为亲近的“你”。
“那……”花蝶语却想不到再如何推辞了,毕竟是楚皇极力推崇的两国联姻,她一再找借口却是说不下去了,弄一个抗旨不遵,株连九族的大罪反而亏大了。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去联什么姻……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只是,这个借口合适说吗?
难道真让她说,她昨晚被一个不知名的侍卫破身,已非完璧?
这样的脸,丢不起啊。
哪怕她这辈子不嫁,也不能让爹爹对自己失望。
怎么办,怎么办啊!
……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