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幼帝无援,司马忌颠覆大周之时,苗斐然和草原势力势必趁虚而入,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跟着我们不放,摆明的就是居心叵测,你清醒清醒吧。”廖迁的声音撕裂一样在雪原上肆虐。
“廖迁,我给了你选择,但是不代表我会有耐心给你时间考虑,安津的万千百姓也经不起你的再一次胡闹,走还是死,你选一样。”周恒嘉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将军,你杀了我,不怕寒了忠心跟随你的将士们吗?将士们仰仗你的忠义,倾心追随,为的什么?你现在要为了一个敌人的女人杀了忠于你的下属。”
“死还是走。”
“将军,将军你不能赶我走,我是忠于你的,你不能撵我走。”
“看来你选择死。”周恒嘉灌注内力于手。
“贱人,我杀了你这个媚主惑乱的贱人。”廖迁的惨烈怒喝伴随着掌下内力全数袭向了将要转身返城的冕儒后心。
速度奇快,廖迁倾注了全力,从周恒嘉的手下逃脱,反手拼上一切击杀晋千与。
然而她快,旁边急忙赶来的孟松更快。
“姑娘!”孟松脚下一顿,一掌催开身边的挡路的医正,全力一送将未来得及反应的医正送了出去。
刹那之间,医正一声惨嚎,廖迁的掌力全数落在医正的身上,半空爆出血花一朵,宛如红梅花开,刹那丧魂。
廖迁一击未成,飞身后退,正正撞上怒发冲冠赶来的孟松,想杀廖迁的心思已经在孟松的心中猛涨成了洪水,此刻她惊慌撞上来,哪里有让她活命的道理。
狂刀如雪,片片翻飞,毫不容情的砍上了廖迁的前额,一寸之差就要将这貌美如花的草原小公主一剖为二。
刀锋一停,周恒嘉稳稳握住了孟松的刀刃,平静的瞟了一眼身后要一涌而上为主子报仇的草原义士,寒声道:“这一命,算是我还清河之王的,从此后,我周恒嘉与清河部落再无瓜葛。”
“将军!这贱人缕缕陷害姑娘,用心恶毒,毒如蛇蝎,不杀她,属下死不瞑目!”孟松目眦欲裂。
“孟松将军,切莫慌忙报仇,郡主身染狼毒只怕不好,还请孟将军赶紧背上郡主随老朽回城。”冕儒一手搭在晋千与的腕脉,急招手劝阻孟松。
刀柄一松,孟松疾步上前查看晋千与脸色:“老大人说的是。”
内城守备慌忙赶到的时候,狼藉一地的战场已经被落雪掩埋干净,望着白茫茫的雪地上笔直站立的炫黑男子的身影,守备的声音有几分打颤:“大……大将军,下官救驾来迟,还望……”
周恒嘉冷漠看着萎顿在脚边的女子,寒声道:“安大人来的不算太晚,一并清河旧部今晚不许进城,你带兵把守城门,有胆敢靠近城门半步者,斩!”
簌簌落雪将纤薄的身子推及的无处躲藏,廖迁抱了抱肩膀,紧紧的缩了缩,似乎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肩膀。
炫黑的袍角在眼前一动,风雪吹打着扬起袍角,划过她的眼睫,她虚空的想抓住,然而,幻觉一般的衣角已经不见。
踉跄而起,廖迁不管一身伤口崩开,下意识的伸手挽留:“将军。”
炫黑的身影,停了一停,继续无声远去。
周恒嘉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定,他明明知道身后的女子还在坚持的踉跄的追着他,他明明知道城中的那个她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他明明知道自己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两个女子也许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湮灭,但是他的脚步却仍旧坚定,没有半丝摇晃。
这一世,他走的已经够累了,手足相残,血缘崩散,一生戎马,血水中摸爬滚打半辈子,若说还能有什么能打动他的心的话,也只有城中那个亦敌亦友的苦命女子了。
但是他却没有去往城郭的方向,他坚定的走向了城东方向,那里还有他守候了一生的大周百姓在水深火热的瘟疫之中挣扎,不管自己心中有多少的血在流,他都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遥遥而望的雪原上,一身炫黑的男子一步一步用脚步丈量着自己脚下的国土,坚定不移的迈向自己的子民,而身后却有一条纤细的身影,不离不弃的一步一步挪动着重伤的身子,努力地想追上前面人的脚步。
她向来就是一个倔强的性子,认定了的人一定要誓死跟随,想杀的人也必然挖空心思杀掉,此生除了匡扶大业,就只有眼前这一人能走进她的心,纵然是死了,她也要死在他的脚边,埋进土里,她也要埋到他的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