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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和我说爱!”晋千与情绪蓦然激烈,身子一挣。

  “嗯……”一声压抑呻吟在狭小的空间荡开,声音像是带着细小的钩子,一勾一勾,勾出两人刻意推开的暧昧。

  “我不说,你别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晋千与从周恒嘉的安慰中生生听出一丝调笑。

  调笑?

  这个词用在谁的身上似乎都比用在周恒嘉的身上合适。

  在晋千与的眼中,他永远都是强硬的,战火中久经历练的铮铮铁骨,铜山铁仞,半点都不会弯曲折断的巍巍高山。

  “怎么?你和司马忌耳鬓厮磨四年之久,竟这么听不得一句软话么?”

  一句话没有恶心的了晋千与,周恒嘉反而把自己恶心的反胃,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介意死了那一句“耳鬓厮磨”,可是心中激荡的情绪让他出口的话醋意浓浓。

  晋千与被吊的头脑昏昏,下意识的接道:“你污蔑我,我和司马清清白……”

  一眼看见面前人深黑的眸中难以压抑的暴涨闪亮,她咽下了后半截的声音,冷哼一声,再次扭过头去。

  “清白?哼!”周恒嘉反唇相讥道:“白氏一族零落成泥的时候,他司马忌置家族命运于不顾,为你一人奔走,如此尽心尽力,何来清白?”

  晋千与被他堵的心中煎涩,有心想用话语激回去,听着那浓浓的醋意,张了张口,又觉得什么话都不能表达心中凌乱。

  他心中乱蓬蓬的想着:只怕周恒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话有多么的……别扭和……让人哭笑不得。

  “我承认白家与我有恩,四年前,我对白家的救助未必少的过司马忌,如何对我和对他,你总是两样态度?”

  晋千与默默红了眼眶,酸涩的眼睛似乎有泪意奔涌,她侧了侧头,无声的调整着被他的醋意激的奔涌的心绪。

  “都到了这个地步,争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半晌,晋千与没有听到他回答,身下的坚硬胸膛里有冷意散开,一丝一丝的往骨头缝里钻。

  她果真坚冷不可催折,明明柔软的杨柳也似,心却坚执的让他心痛,这些年在司马忌身边她过的有多憋闷,他看着她这么憋闷的活着,那痛苦就如附骨之蛆,他敬她坚韧,怜她苦痛,爱她风骨,一颗心夜夜辗转,直要被揉碎成粉,却从未向她伸出过手去,如今司马忌和恒岚送做了一堆,她明明痛彻心扉,竟仍旧是不为所动,世间女子唯她最硬,他突然就恨起来,恨她的坚执,恨她的……傻。

  他探手入怀,摸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比了比她头顶山壁,嚓一声钉入山石,匕首薄而锋利,显然是他贴身藏着保命的利器,晋千与一声不吭,抓住刀把,支起身子,将脚从凹槽里拔出来。

  她不问他为何现在才拿出这匕首,问什么呢,两心已相知,只是找个借口稍稍接近而已,她知他知自己,他亦然。

  晋千与撕下里衣干净的地方,匆匆将裂开的脚面上的伤口包扎,雪白的肌肤硬生生撕扯开血肉翻卷的口子,看起来红肿怕人,她却不在乎,心已千疮百孔,何在乎一道外伤呢?

  周恒嘉浓黑的眉峰皱起,手肘一侧,撑住上半身,伸手把她裹伤的布抽出,从腰侧的水囊里到了水,冲洗干净手指,晋千与一缩脚,被他一把抓住脚踝,凉而温软的小巧踝骨在粗糙的掌心摩挲,他心一颤,手腕却稳,将她欲躲的小腿拉过来,牙齿咬住布巾,一手按住她,一手拿了水囊给她冲洗,一壶水全部冲完,脚上的山石灰尘冲下,他又去腰侧摸酒壶,临走时带上了些酒,为了暖身子,都是烈酒,一手微微用力固定她脚踝,又细致的用烈酒冲洗一遍,小心得把扯开的皮肉收拢,取下布巾重新给她裹上。

  至始至终两人都无声,晋千与纤细的眉皱成一团,烈酒灼的她疼痛难忍,下唇被咬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女子娇贵,偏你不在乎留疤痕,如何使得?”

  他说的温柔,眼睛却看向别处,只有耳畔一线红晕悄悄将心事点亮。

  晋千与默默收回小腿,一个半蹲的姿势,将自己包成一只蚕蛹,声音闷闷的:“周恒嘉,你何苦为了我将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你是怎样的人?”周恒嘉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半晌道:“是,你是司马忌的人。”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明明是你我之间的尴尬处境,你我之间不该有的情愫!

  半阖的眸子光华一烈,周恒嘉定定看她:“你的心是他的,人是他的,就算在只有我们二人的这山谷之中,你都时刻提醒我,你是属于他的?晋千与,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在他没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把你请上葳蕤天后的宝座之上之前,你什么都不是他的,包括你的心。”

  晋千与心头巨震,“有内奸”三个字像流星一样划过脑海,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强行拉出来的丝线,薄而利:“你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葳蕤都城在千年之前坐落在南疆,那里曾经是这片大陆上奴隶买卖最为繁盛的地方,当朝奴役百姓甚为苛刻,每日都会有大批奴隶被当做贵族的玩具折磨而死,我大周先祖的手札典籍中有不少这样惨烈事情的详细记载,如今南疆划区而治,和当年的葳蕤朝极为相似,你死而复生,明言自己已经不是白家三小姐,他却还拼上所有救你,四年来,你二人情同亲人,没有共同的患难,何来的这般深情,那就只能一个解释,你们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徐徐道来,每一句话都深深将她和他的秘密道破,口气却不以为然,轻飘飘如山巅层云,冷而轻软。

  却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样幽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世人枉自苦痛挣扎,他只淡眼相看,他是手握雄兵的先皇爱子,是雄踞漠北的当朝心病,是最有实力争夺那巅峰位置的第一人,不论是心智,实力还是手段,他都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个王者。

  可是他这么多年来却坚持按兵不动,甘心俯首向一个外姓之人称臣,没有人想的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明明不是一个甘于被打压的人啊。

  这一刻,晋千与在他幽深暗黑的眸中似乎得到了答案,这答案让她心悸,让她慌乱,让她颤抖。

  他不愿意站在她的对立面,不愿意看她为了别人的江山和他敌对,不愿意在两军对垒的时候看到她担忧的视线落在别人的身上。

  原来,他的执念比她的还要深,她为了司马忌将自己的心割成了碎片,他却为了爱,将自己生生架上炭火灼烧,宁可化灰化骨,不改初衷。

  世情萧条,让需要爱的心都干枯成了焦野千里。

  缓缓垂下视线,晋千与再不敢与他对视,盈盈水眸中有碧玉宝珠悄然滚落,晶莹剔透。

  修长的手指缓缓接住一滴水露,周恒嘉眉峰狠狠一皱,疼痛像薄刃划过心口,指尖只觉要被灼烧成灰。

  “在他处若不开心,可愿来我处看我世界里的山水风光?”他嗓音暗哑,平生第一次出声邀她。

  “此处山水甚好,只是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你的伤几时能好,我们还是要快些出去的好”晋千与错开他的情义,喉中隐隐艰涩。

  也许这一次错开的就是一生的救赎,可是她是晋千与啊,她是司马忌唯一的亲人,司马忌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怎么能因为他一时的令她心碎,她就转顾他人,若她是这样心志软弱的女子,又怎能扶持他走出仇恨的阴影呢?

------题外话------

  (⊙o⊙)…,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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