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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到程如林面前,“这些银票你全归进将军府的账房里,总管肯定会问这些钱的来历,你就说是你的积蓄,交给账房先生一并管理。这两个月,你就用这些银子买书册、买纸笔、买衣裳,千万别有跟我客气,这是我在相府的三个月里,你陪我聊天解闷、嬉戏玩闹的报答。”

“你从哪边弄来这么多钱?”程如林翻看着每张银票、累加着上的数字,下巴都快掉到桌上了。

若水一把抢过银票,往程如林怀里一揣,“唉呀,我好歹是个德妃吗,平澜宫里随便什么小玩意儿都是值钱货,我带了一样出来,敲开当铺的门儿换了钱。”

小时候她被“空空妙手”用一串冰糖葫芦拐走、做了几个月关门弟子,[1]虽然他们是她的好哥儿们,她也不能说这丢人现眼的事啊。“空空妙手”老爷爷说她好玩、贪吃的毛病很像他,十分疼爱她,把他撬门开锁、顺手牵羊的本事全教给了她。

爹找着她之后,老爷爷在临别前送了一本轻功步法的秘籍给她,让她学会功夫防身,别再被人绑走了。在爹的悉心教导下,她的轻功还算出色,在毒药的辅助下,她能出入相府、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端木宏摇头一笑,用戏谑的口吻说:“她一向生财有道,乐善好施。你不收下这笔银两,出了这道门,她就随便散了去,你不收白不收,就当帮她节流了。四年前,她随手掏出几张大额银票砸晕正在和青楼嬷嬷讨价还价的牙婆,买下了三个十岁出头的丫头,号称‘带回家做童养媳’。我从未见她带她们出来玩儿,去将军府也没见过她们,说不准她玩腻了就把她们转卖了。”

“你现在想起她们,是想冲我讨一个回去做暖床小妾?她们是家中遭逢祝融○1的清白姑娘,绝对有资格进你家门做妾,可是早在救她们的时候,我就为她们谋好了出路[2],你现在问我要人已经迟了。”

若水悠然一笑,打趣地斜睨他,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辉。“再说我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卓立俊逸的表哥,荣登京城名门闺秀心目中最佳夫婿榜第七名,随便一指就是百花争艳,何必惦记着我的三朵小雏菊。”

“我不在意在最佳夫婿榜上排第几。”只在意在你心中排第几。端木宏暗自补上一句。

“下个月三叔寿辰,将军府会按往年惯例派米舍粥、义诊赠药吧,这笔银子就用来行善积福,我能帮总管做些什么?”程如林不明白若水何以被端木宏称赞“生财有道”,他对将军府的“乐善好施”却是亲眼目睹。

自若水十二岁接管府中财政大权以后,每年三叔的寿辰就变成全京城贫民的喜庆节日,黑压压的人群到日落都不散,同宗亲戚们都奇怪三叔有限的年俸、接受的赏赐如何能经得起若水这般“挥霍”。

若水沉思片刻,拿定了主意:“这回还要为我娘祈福,希望她早日投胎到好人家,你帮我带话给总管,派米舍粥、义诊赠药照旧,只是把一日改为三日,东西要准备足了。将军府上下一切由他做主,发现有什么不足之处,你们作为亲戚家的少爷,有权命令他改正,他不敢给你们臭脸看。”

自从她理财管家,将军府就陆续在京城秘密开了十二家店铺,涉足衣食住行,且家家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若非表哥认出了忘忧楼的掌柜曾是爹的得力属下,他绝不可能发现忘忧楼的真正东家是她,不过,她只让他发现了这一家。

这阵子她不能像往常一样凡事亲力亲为了,将军府的一切营生暂且交给总管打理。他退伍前管理粮草、兵饷,算盘打得贼精,她信得过他的能力,他按日子把所有账本送进宫给她过目即可。

三人聊天谈心,很快便到了四更天。“我要趁着天没亮,再溜回宫里,我走了啊。”若水冲二人摆了摆手,匆匆地下了楼去。

“你还替她担心吗?”程如林愣愣地望着若水喝剩的半杯茶,问道。

端木宏苦笑一声,叹道:“圣上也看上她了,恐怕不会轻易放走她。”

程如林拿起若水用过的茶杯,饮下剩余的茶水,道:“若水似乎只把我们当好哥儿们。”

“是啊,我总觉着她心里有什么人。你也看到我对她体贴、关爱了,这两三年,我爹娘磨破了嘴皮子想把她的心说动了,她就是不肯嫁给我。她真成为圣上的人了,我可能心里还好受点,毕竟她嫁了一个才貌、地位都比我强的人,我输也输得没脾气。如果她的心上人处处不如我,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丧失理智地强占了她,我的心是不是很恶啊?”端木宏自斟自饮,眼神渐渐变得朦胧、微醺。

程如林摇了摇头,“你只是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不是能做出那种事儿的人。若水是一个让人不由自主会爱上的人,我读不懂她的心,大概也得不到她的心,但我至少在她心里站了一小块地方,跟那些她嗤之以鼻的登徒子相比,我是幸福的。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端木宏突然安静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唇边有个凄凉、落寞、萧瑟,又怆然的笑容。“咱们是一个心境,谢谢你安慰我,也许是因为多了个伴儿的缘故,我心里舒服多了。我是大将军的儿子,学会骑马就开始大碗喝酒了,这几杯酒只是小意思。你身上带着银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果儿,昨晚我没事干、试衣裳玩儿,把这套黑色衣裙弄脏了,你让她们帮我洗一下吧。”若水不断打着哈欠,强打精神吃着早膳,吩咐道。我连着三夜穿着这身衣裳在屋檐上飞来跳去,真是累死了,就当作是练习轻功吧。既然皇宫的守卫不过如此,以后我就可以穿平常的衣服溜出去了。

果儿捡起踏脚凳上的衣裙,问道:“小姐,这衣裙要用热水煮吗?”

若水赶忙摆手,说:“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死皇帝还是挺聪明的,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斗智斗勇,现在他不会让我看得恶心了。

“小姐,昨儿夜里皇上去了贤妃娘娘那儿,您就没睡好啊?”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前淑妃娘娘一听说皇上去了贤妃娘娘那儿,她就用针扎我们。小姐心里不舒服,火气憋在心里,只折磨她自己啊。

若水“噗”的一声把吃进嘴里的一勺粥吐到碗里,抹着嘴叫道:“他去哪儿关我什么事,我只烧高香求他别来我这儿。我夜里尽作乱七八糟的梦,都没睡踏实,一会儿我再补个觉,你们别吵着我啊。”

果儿抱着要洗的衣裳,走到门口,扭头眼里含着泪说:“小姐,心里不舒服说出来就好些了,憋在心里,睡不好不打紧,伤了身子才遭罪啊。”

若水无奈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苦处,一准找你说个没完。”天啊,这丫头认准她是深宫怨妇了!这番对话传出去,她程若水游戏人生、潇洒自在的名声全被毁了。

睡到日跌,若水懒懒地躺在床上,想着昨夜当铺老板看到夜明珠时两眼冒金光、不住吞口水的样子,在床上笑着打滚儿。

听到外面传来果儿走路的声音,若水又盖上绣花单子装睡。这好心眼儿的丫头见我醒了,又会叨叨伤身、伤心什么的,我真是怕了她了。

果儿撩起幔帐,推了推若水,在她耳边嘀咕道:“小姐,太后、皇后来看你了。”

若水猛地坐起身来,叫道:“快,快帮我穿衣裳!”她们来做什么啊?没事干,串门子?

“若水,哀家的心肝宝贝儿,你躺着别动,自家人就别行礼了!”太后的声音从外面飘来,若水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老太婆在她身上发泄母爱啊!

太后坐在床边,亲切地抚摸着若水的脸颊,低叹着:“前几天你要么亲自送糕点、要么派个人送来,今儿哀家伸长脖子等你的糕点,等到日中都没消息。一打听才知道,昨夜皇儿没来你这儿,哀家就猜出个大概了。”

若水不断摆着双手,解释道:“您猜出什么了?您别误会啊。我只是没睡好,白天闲着也是闲着,就补个觉,我没什么病。”她一天不做糕点就说明她有病?就这么喜欢她送去的糕点?好,她以后天天送东西去,只怕老太婆消受不起哦。

皇后一把按下若水的双手,拉长了脸,教训道:“你心气高,不愿意承认你心里难受。本宫也是过来人,自然能明白你的想法。咱们是一家人,你何必对我们也瞒着、掖着呢。”

若水正要张口辩白,太后伸手轻捂了一下她的嘴,安慰道:“你别怕啊,哀家帮你放出消息了,皇上知道你生病了,一准来看你。等他来了,你使足全身的劲儿,把他的心攥在手里。”

〈○1遭逢祝融:就是火灾啦,古时候的人总是避免直接说出灾害,譬如地震就说是地牛翻身咯。在word2007中,查阅“祝融”一词,出来的英文解释是“godoffire”,没想到word的查阅功能还蛮不错的。[1]她就是《荣威镖局》第五十七章中影儿提到的失踪小女孩。[2]以后会安排她们三个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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