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晓只听说过庄悦然的大名,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近距离打量。那天在王家寿宴上,她也是知道他的,但却没有仔细观察他,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来。
等秦晓晓终于弄清他的身份,及想起他便是那天在王家寿宴上在花园里与别的女人“做事”被她撞破后的尴尬与羞愤时,庄悦然已经与祁晓凤大快剁夷地吃着她辛苦做出的晚餐了。
凭直觉,秦晓晓感觉到这个庄悦然对她投射来的眼神有着探索及不以为然。
秦晓晓偷偷打量这个庄悦然,夏少铭的死党好友之一,与夏家也有那丢沾亲带故的关系,俱说也是大企业接班人,事业做的很大,虽然比起夏家要稍微逊了点,但在商界里也是极有名气的。
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并且还带着毫不遮掩的鄙夷。
不愧为夏家的亲友,一个个眼睛都生到头顶一,嘴里吃着人家做的饭,眼里又露出嫌弃的表情。
秦晓晓想,幸好我肚量大,不屑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而庄悦然却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秦晓晓,先前对她的惊艳与暇想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望及鄙夷。
他知道豪门里的媳妇不好当,也知道平民女人嫁入豪门通常都是逆来顺受或是讨好卖乖以搏取公婆的认可,但,她做得未免太过余了吧?侍候公婆,贤慧温婉那是不假,却也太过了,瞧她身上穿的,路边摊穿的都比她高档,瞧她说话的卑微态度,这哪是夏家的少奶奶,连佣人都比她好两倍。
庄悦然知道祁晓凤性子刻薄,做这样的女人的媳妇,确实痛苦了些,但这秦晓晓未免太过好欺了吧?完全就是受气包的角色。这让他大失所望,印像中的温婉美丽,有惊艳气质的佳人在家里却是这般见不得场面的模样,这令他非常郁闷。
而期望变为失望的代价便是,庄悦然对秦晓晓由先前的敬重变得散漫轻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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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晓知道庄悦然瞧不起她,不过这样的眼神她瞧得够多了,早已生成了免疫力,对他讽刺的话佯装没听到,
侍候他们用完晚餐,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后,又收拾桌子。
公公夏至远和夏少铭都各自出去了,至今还未回来,佣人这时候也已下班回家了,负责做夜销的刘阿姨则要九点过后才来,家里只有祁晓凤和庄悦然,及秦晓晓。
庄悦然冷眼看着收拾餐桌的秦晓晓,似有似无地对祁晓凤说:“伯母,你还真有福气,娶的媳妇这么能干,瞧,饭做的那么好吃,还会收拾家务。多难得。”
祁晓凤冷哼一声:“她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
秦晓晓没吱声,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又替他们泡了茶,庄悦然非常不客气地端起喝了口,瞟她一眼,“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这年头,能做家务的女人是越来越少了。嫂子一个人可就抵两个佣人了。”
“呵,佣人比她俐索多了。”祁晓凤脸色稍稍好看了点,但仍是不拿正眼看秦晓晓,“她不做谁做啊,娶她进门不就是为了做这些么?”
秦晓晓差点没把手头的碗扔出去,这个可恶的死老太婆。
忽然感觉庄悦然射过来的视线,忙低头,故作忙碌,洗碗,擦厨柜,收拾垃圾桶——
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对祁晓凤道:“这里我都收拾好了,我先上楼去,整理少铭的衣服。”
“那个等下整理,估计少铭他也要回来了,你先给他做夜宵去。”
“可是,夜宵不是一直都由刘阿姆负责么?”
祁晓凤瞪她:“今天刘嫂请假回去了。你先做几天吧。”
秦晓晓垂眸,又转身进入厨房。
实际上,夏少铭今晚并未回家。做好的夜宵最终被祁晓凤和留宿在夏家的庄悦然一并给吃掉了。
祁晓凤越来越过份了,估计因为夏老夫人已病入膏肓,对她已不再是个威胁,越发不把秦晓晓当回事,变本加厉地找她的茬。
吃了夜宵还不打紧,又要她收拾碗筷。
秦晓晓觉得,比起祁晓凤对她形于外的厌恶及刁难,这庄悦然更加恶劣。
碗筷放在茶几上,他翘着二郎腿,阻碍了她收拾碗筷,却动也不动,任她为了拿到碗而伸长了胳膊。
“嫂子真贤惠,少铭娶了你,还真是他的福气。”不阴不阳的语气从他嘴里吐出,不消细想便可知他对秦晓晓的嘲弄。
秦晓晓淡淡地笑了笑,“庄先生过奖了。”
收拾起碗筷,准备下楼,庄悦然却拦住她的去路,“你知道太过贤惠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
秦晓晓抬头,冷淡地望着他,“庄先生想要说什么?”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说:“如今像你这么贤惠的女人,真的少见了。”
“所以?”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太过贤惠的同义词,也有逆来顺受,毫无主见。”他盯着我,似在等她变脸。
可惜,让他失望了。
秦晓晓略垂了眸,尽量不使眼里的嘲讽露出,“庄先生究竟想说什么?”等了会,没有等到回音,抬头,望着他来不及收回嘲弄的脸,她淡淡地道:“身为客人,嘴里吃着主人做的菜,让主人侍候,还要来挑剔,说三道四,是不是过分了点?”
庄悦然挑眉,似是不料她会这么说他,倒一时怔住了。
秦晓晓也不理会他,在经过他身边时,丢下一句话来,“宣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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