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杀气腾腾。
莫凝雪立刻将手中的人丢开，回身挥剑。
显然，放箭的人根本不顾人质的死活。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自己身陷数局，只唯一担心……清儿她们的安全。
……
“买大！大！大呀！啊哈哈，我就说嘛！”
“怎么又输了？真邪门了。”
“是啊，怎么…… ”
昏暗的房间里堆满了人，人声混杂，只依稀有一少年清润的声音，显得格外特别。
这坐在桌上一副放荡不羁、亢奋不已的少年就是偷溜入赌坊女扮男装的莫语。
莫家出奇人。
莫语虽剑法不济、才学稍浅，却唯独爱经商，犹擅赌。
在灵教的产业上，一直是她帮着云叔打理。
只是可惜了女儿身，偏偏爱出入这些鱼龙混杂的赌场。
曾几何时，她也在一些大赌坊里赌出了名声呢。
当然，她不会知道谁一直在帮她善后。
莫语笑烂了一张小脸，一边嚷着“再来”一边俯下身子将银两往自己身边揽。
突然，她停下了，双眼直直地盯着看着的左手边。
一枚森绿的流星镖正立在那里。
一个寒颤过后，莫语瞬间从桌上跳起，一把扒开人群，疯也似地向门外逃去。
有人要杀她！
赌坊一如往常，被追债的人大约都是如此。
还有几步就要到门口时，莫语的手臂忽然被人逮住了，那人大力地扯着她的手臂往反方向拖拽。
莫语害怕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别动，是我！”
莫语一听这声音，愣住了，任由其拉着向赌坊内挤去。
两人躲到角落后蹲了下来。
莫语紧紧抓着那人的手，颤抖着问道：“风、风里香，你怎么……”
“别说话！你现在出去必死无疑，跟着我从后院逃出去！”
莫语忙点头，此时她的额头、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全身都在发抖。
……
“语儿又跑哪里去了？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莫嫣四处张望着。不知道那丫头又去哪儿贪玩了，可别是……
“大概又偷溜入赌坊了吧。”莫清自然也了解莫语的脾性。
莫嫣走到小摊前，随手拿起一柄木扇，叹气道：“语儿何时才能长大呢？”
“由她去吧。只要她懂得保护自己就行，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莫清不由地想起了凝儿，她也曾很多次担忧过凝儿何时能长大，何时能不再意气用事，何时能够一个人护灵教，护莫家……让自己能……。放心地离开。
“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莫嫣的声音难得不那么温柔。
莫清回神，发现她们周围围着一群黑衣人。
莫清将莫嫣拉至身后，右手悄悄备好了银针。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向莫清拱手道：“我等奉老爷之命，来带小姐回家。”
莫清一听，瞬间怔住了。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莫嫣紧紧抓着莫清的衣袖，有些害怕地看着清儿。她感觉到了清儿的抵触，只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莫清轻轻道：“嫣儿别怕，他们只是要带我离开。”
“离开？”莫嫣有些疑惑，“离开这里，还是离开……我们？”
莫清没有说话，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前将莫嫣粗鲁地拉开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莫嫣有些生气。
“放开她！”莫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为所动。
莫清手持三根银针对准自己的脖子：“放她走。否则你们老爷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放开。”黑衣人淡淡道。
莫嫣揉着手臂欲走进莫清，莫清突然开口道：“莫嫣，你走吧。帮我向……教主带句话，我从此以后不再是灵教的护法，与莫家……再无任何瓜葛。”
莫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你说什么？”
莫清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莫嫣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声音哽咽：“清儿，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凝雪？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走了，她会怎样？”
莫清的脚步顿住，如果她就这样走了，凝儿会怎样……会不顾一切地到处找她，会大发脾气，会很自责很内疚，会……很难受吧。
她握着银针的手紧了紧，嘴角微动，却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莫嫣怔住了，她想开口挽留，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些话，都应该由凝雪来说。
清儿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冰冷，是啊，她一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只是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替凝雪保护好清儿，她知道，凝雪对清儿有多在乎。
“清儿……”莫嫣捂着嘴，眼中的背影已然模糊。
“辰少爷，人已带到。”黑衣人向着船头上的人恭敬地说道。
“带她上船。”
莫清踏上船，一双冷眸盯向莫辰：“只有凝儿信你。”
莫辰并未答话，只是看着江面，眼神深邃。
今夜之后，他再也不回不去灵教了。
灵教，即将覆灭。
他的任务也已完成。
“开船。”
……
密集的箭雨中一如莫凝雪混乱的思绪，箭雨中翻飞的身影不似往常那般轻灵。
秋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湖边只有万羽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手中那把鸩羽剑，在暗夜中透着森森寒气。
万羽，万毒教鸩羽……千夜。
剑光一闪，黑色身影突然闯入箭阵中，一时间，断箭横飞。
莫凝雪翻身跳出箭阵。
整个湖边都笼罩在一个内里十足的声音中：“莫凌血的命，只能由我一个人取！”
箭雨，停下了。
莫凝雪看着离自己三米远的千夜，她知道，这个人，就是莫千夜。她知道，莫千夜也知道她是谁。
湖边很静，他们静静地站着，就仿佛他们还在放花灯一样。
只唯一不同的是，两柄剑气翻涌的剑都那么寒气逼人。
莫凝雪有很多话想问他，一开口却只问了一句：“你布这个局，就是为了杀我？”
千夜淡淡地回道：“灵教的教主，必杀。”
莫凝雪眼皮一颤。
她知道，这次不是别人易容。
莫千夜，对她，是真正地恨之入骨。
已经快8年了。
莫千夜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万毒教的教主，是个无恶不作、令人谈之色变的魔头。
“今晚你就会死在这里，卿天会替你参加神剑大会，会替你掌管灵教。而灵教会归入我万毒教。没有灵教，莫家迟早会瓦解。”千夜冷漠地看着莫凝雪。
莫凝雪却轻轻地笑了。
千夜眸子一冷：“你笑什么？”
“即使没有灵教，莫家也不会散。”
“莫家的族长都不在了，他们是谁联络？”
“会有人接替我。”
鸩羽剑指向莫凝雪：“那我就将你们全部杀光。”
莫凝雪心一紧，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为什么这么恨莫家？为什么这么恨师傅……和我？”
“你该问你自己。”
千夜身形一动，连带着庞大的真气瞬间袭向莫凝雪。
莫凝雪一招万里飘雪，险险化解千夜的剑势。
两剑相碰，莫凝雪连退数步。
一个杀气凌人，一个心神不宁。
这场生死之战，结局很明显。
莫凝雪看着那双盛满杀气的眼睛，眉头皱起。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直觉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两人真气相撞，地上的花灯全都飞了出去，湖水震起了层层波纹。
四周开始涌起白雾。
忽然，两道暗器破空而来，两人均后退躲开。
千夜刚落地，三道鬼魅般的身影忽将他团团围住。
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浓。
莫凝雪见势立刻收剑飞走了。